感慨：“再然后我就去找主上告狀，我得告狀啊，結(jié)果主上聽說我調(diào)*戲蘇白，直接把我左胳膊也砍掉了。”

“你的胳膊？”神荼驚恐看著杜子仁。

“哎，后接上的，”杜子仁擺了擺手，不想再提胳膊，只繼續(xù)說：“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蘇白對主上來說，可能是不同的。”

“所以……你這算是間接當(dāng)了紅娘？”神荼問。

“我可不敢當(dāng)這個紅娘，”杜子仁繼續(xù)擺手，“憑著蘇白當(dāng)初無所畏懼堅持不懈的那個勁兒，即便沒我，他也有辦法纏上我們主子。再者說，他們兩個應(yīng)該很早之前就認(rèn)識了?！?/br>
“還不是因為你這事認(rèn)識的？比這還早？”神荼接道。

“是啊，要不然怎么說蘇白勇敢堅強(qiáng)呢，”杜子仁拍著自己的大腿道：“當(dāng)時他跟我打仗就打了好幾萬年，更不提之前我不知道的年月，要是正經(jīng)算起來，蘇白追咱們主上，那真是追了許久，花費了不少時間?！?/br>
“居然是蘇白追的爺，”神荼覺得新奇，“我就記著，當(dāng)年蘇白要星星爺不敢給摘月亮，蘇白說什么是什么，怎么開心怎么來，我記得清清楚楚的，有一回蘇白不知道因為什么事難過了，爺就逼著我們唱曲演戲逗蘇白開心，那時候爺還親自上臺，給蘇白演了一出上山打虎?！?/br>
“我也記著呢，當(dāng)初那個虎就是我演的。”杜子仁無奈嘆息。

“哈哈哈哈，對，我想起來了，你演的那個虎?！鄙褫迸氖纸泻茫怕暣笮?，繼而感慨道：“我還記著蘇白那時候特能作，動不動就挑撥離間尋我們開心，爺就由著蘇白胡鬧，說什么依什么，要什么給什么，把冥界折騰的翻來覆去也無所謂，饒是這樣還不夠，還得好聲好氣地哄著疼著。

我們爺是什么人？他地位超然，傲骨錚錚，瀟灑任性，脾氣大的沒邊，他對誰低過頭？給誰彎過腰？但在蘇白面前，那叫一個低聲下氣，那叫一個沒脾氣。蘇白不想吃飯他就喂到嘴邊，蘇白懶得一動不動他就蹲下去給蘇白穿鞋?！?/br>
“是啊，蘇白這也真算是苦盡甘來了，當(dāng)初那些個委屈也沒有白受?！倍抛尤市α诵Γ裘嫉溃骸跋胂氘?dāng)初愛慕主上的人，少說也能繞冥界一圈了，什么天界小公主，什么妖界女妖王，還有一大堆數(shù)不勝數(shù)的男男女女，蘇白能在這些人中勝出，大約就是因為他姿態(tài)放的足夠低，也足夠堅持?！?/br>
“是因為，我足夠喜歡他?！碧K白清淺地笑了，“一直很喜歡，所有人都沒我那么喜歡他。”

“你想起來了？”杜子仁問蘇白。

“沒有，”蘇白雙手托著下巴，有點懶洋洋，“想不起來，但是喜歡他的感覺是真的。”

“還好主上他最后也喜歡上了你，也對你好的沒邊，要不然，”杜子仁頓了頓，“我都會替你感到不值?！?/br>
蘇白那個時候已經(jīng)是被萬人景仰追捧的仙君了，天上地下也有眾多擁簇愛慕者，如果他想，隨隨便便就有人為他上刀山下火海，為他萬死不辭，但蘇白只喜歡顧長玄，也只想要顧長玄。

所有人都知道顧長玄心冷如石，自知捂不熱他，所以知難而退，唯有蘇白迎難而上，歷盡千辛萬苦，終究守得云開見月明，在那人心里生了根。

杜子仁笑了笑，自認(rèn)為做不到蘇白這般，明明一片森林就在眼前，為什么要去難以攀爬的高山之巔追逐一棵樹？但杜子仁佩服蘇白，也佩服顧長玄，畢竟在他的認(rèn)知里，一生一世守著一個人，著實太難了。

顧長玄還在楊青九屋里，楊青九身子還有些虛弱，只是比起上次來時，面上已經(jīng)多了不少血色，至少不是那樣如死人一般毫無朝氣的蒼白顏色了。

“咳，多謝法師相救?！睏钋嗑趴人灾?，對顧長玄拱了拱手。

顧長玄把玩著手里的九連環(huán)，云淡風(fēng)輕地道：“不用謝我，你能活下來，完全是因為你自己意志過人。”

顧長玄說到此處一笑，“你應(yīng)該也知道自己為何疾病纏身?！?/br>
楊青九臉上一白，顧長玄就當(dāng)沒看見，繼續(xù)道：“其實要救你也很簡單，只要你愿意把小六的半魂散去，就能免受病痛之苦……”

“不行，咳咳咳……”楊青九情緒激動，險些從床上跌下來，顧長玄不為所動，只是把解開的九連環(huán)扔在一旁，淡淡道：“你也全是個癡情的，怎么著，那孟婆湯沒喝？”

楊青九自顧長玄叫出小六的名字以后，便知曉瞞不過眼前之人，便歇了歇，如實道：“喝了，但留了一口在碗底，沒有喝完?！?/br>
顧長玄輕笑，道：“難怪。只是有時候，知道未必是好事，忘卻也未必是壞事，聚魂之術(shù)艱難，散魂之法卻容易，如果你徹底忘了過去，小六的魂魄便不能在你身上凝聚，只會自然而然的隨風(fēng)散去，只是那樣的話，他便也灰飛煙滅，再不存于這世間罷了?！?/br>
“值得嗎？”顧長玄見楊青九不言不語，輕聲追問了一句。

“值得?！睏钋嗑派n白的面上突然顯現(xiàn)出一抹紅潤來，他說：“至少我認(rèn)為值得，我曾答應(yīng)過小六，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他，如今我做到了，也便沒有遺憾了?！?/br>
楊青九說完這句又低低地咳嗽了起來。

顧長玄心里慨嘆，面上卻絲毫不顯，只是冷靜道：“然而，哪怕你愿意這樣養(yǎng)著小六的半魂，小六也不一定能夠長久存于世間，魂魄不全不能轉(zhuǎn)世，唯有你把這半邊魂魄還給他，他才能徹底安生?！?/br>
“那要怎么還？”楊青九眸子一亮。

“我不知道?！鳖欓L玄聲音漸冷，若細(xì)聽還能聽見其中隱藏著的悲涼絕望，“完魂離體即成鬼，可半魂離體卻難逃湮滅，若不是你用心魄聚集著小六的半魂，與另一半魂魄隱約相應(yīng)，你當(dāng)他還能存于這世間？”

楊青九攥緊了手里的被褥，有些顫抖著道：“所以……我不能死?！?/br>
“你不死也活不過百年，”顧長玄如實相告，“百年之后，你軀體與魂魄分離，那時既無人身之軀束魂，又無強(qiáng)**力凝魄，小六這半個魂魄，你怕是沒有辦法保全了?！?/br>
“我要如何做？”楊青九從床上掙扎著起身，要給顧長玄行跪拜之禮，“求您，告訴我到底應(yīng)該怎么做？”

“我也在想，到底應(yīng)該怎么做?！鳖欓L玄制止了楊青九的動作，低垂了眉眼，低言道：“這分魂之法，又是怎樣的?！?/br>
蘇白那里聊的正熱火朝天，神荼一說就停不下來，“當(dāng)時啊，我們都以為蘇白是天界派來的細(xì)作，專門來禍害我們冥界的，后來才知道啊，你就是喜歡胡鬧，并沒有什么惡意。”

“說來也好笑，”杜子仁又道：“你別看閻羅王后來對你那么狗腿，他原來也曾在背地里給你捅過刀，就是你剛來冥界的時候，作天作地大家都以為你是神界細(xì)作那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