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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巖說何必呢,等到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呢。對方頓了一下,然后說,等到我不喜歡他的那一天吧。舒巖想,這樣好自我,也好自虐。舒巖拿起手機,對著話筒輕輕說,總會有那么一天的。喜歡,或者放棄,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會有那么一天。對方輕聲笑著說謝謝,不管是什么意思,各方面的謝謝。舒巖也笑了,他說謝什么啊,這天聊的和猜謎一樣。對方說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錯,上次聊天覺得你挺不高興的,咬牙切齒的模樣。舒巖說因為你壞人好事。對方說什么意思?什么事?沒什么。舒巖沒有解釋,他說今天好冷啊,好冷好冷,冬天來了。對方說,我這邊,秋天才開始。舒巖嗯了一聲,他說好遠,因為我們離的好遠…話題這樣開始了,他們慢慢的聊了很久,直到舒巖又開著電話,睡著了。第四章A先生舒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有一種茫然放空的感覺,他想他怎么又聊睡著了??纯词謾C的通話記錄,他們聊了2個多小時,手機此時還有一點點的電,信息燈依然在閃。他趕緊翻出充電器給手機充上電,然后打開短信。以后還可以打電話找你聊天嗎?舒巖想了想,回復說:如果你打得通電話。然后舒巖關機換卡,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此后的日子里,舒巖經常能在深夜接到這個人的電話,這人再也不會在聊天室問他在不在,可不可以打電話,而是直接打過來,舒巖有幾次都不想再接了,或者干脆把號碼拉黑??墒钦娴哪闷鹆耸謾C,還是忍不住接了起來,因為他知道,這人不喝酒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對方總是用好聽的聲音跟舒巖描述自己此刻正在喝的酒,有的濃烈有的清淡,有的甘甜有的酸澀,舒巖總是在他的話語中來猜測酒的品種,他很喜歡這樣。對方喜歡喝酒,但是似乎不懂酒,每次舒巖問他就的名字,他都支支吾吾的說不清,他說這些酒標要不然亂七八糟的寫了一堆,要不然就惜字如金,白花花一片,沒幾個字母。舒巖笑著說法國人么覺得自己最正統(tǒng),當然寫的也最多,規(guī)矩也大,其他國家則是覺得反正我們也就是這樣了,干脆隨性至上,酒標就做的全憑喜好毫無規(guī)律可言。對方滿不在意的說,就這資本產階級的調調,我是最看不慣的,酒而已,事情也搞這么多。舒巖大笑,他說你這也算是帶有色眼鏡看酒,其實酒么,就是飲品,各個國家地區(qū)都差不太多,你就想想咱們國家不是白酒黃酒汾酒等等的不一而足,包裝也是各憑本事么,這樣想來,葡萄酒那邊的事情其實還要少些呢。主要這東西是外國人一直搞著的,進入咱們的晚一些,加上咱們這個口味也比較固定,所以大家了解不足罷了。我看你了解的倒是挺足的。對方笑嘻嘻的問,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是不是和葡萄酒有關?舒巖楞了一下,他覺得這個問工作這種問題就像是試卷上的一些題目,好像超綱,但是又像沒超綱。他斟酌了一下,說其實并沒有很了解,只是電視上偶爾看的,記住了一些罷了。工作么,就是普通職員咯,老板手下的蝦兵蟹將。對方似乎沒有察覺出舒巖言語中的避諱,他說那也挺累的,不過我最近也挺累的,想自己干點什么,可是工商稅務一圈跑下來,誒喲,要命的呀。說真的,這人普通話說的是很好的,加上聲音低沉,聽著非常有磁性,有點像大學時代躺在宿舍床上聽的深夜電臺??墒撬麘撌墙荼镜厝?,或者至少是那一方水土養(yǎng)出來的人,他的普通話再標準,總還是偶爾會透露出那么一點點的軟糯,配上那個嗓音,聽起來十分勾人,就像有個手指時不時的拂過你的敏感帶。舒巖聽著耳朵熱了起來,他想最近一換卡基本都可以接到對方的電話,導致他早忘了初衷,也不是忘了吧,而是……說不清吧。然后又是一通閑扯,直到舒巖睡著。有一次閑聊中舒巖說感覺喝酒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因為對方從沒有喝醉過,而自己卻總是瞌睡連連。那頭說你這是在說我講的不夠有趣讓你無聊了嗎?舒巖笑著說,你才知道啊。對方說這個玩笑可不好笑。舒巖依然笑著,他說我沒有開玩笑啊。他本想接著說閑聊不就是這樣,可是電話被掛斷。舒巖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嘟嘟嘟嘟的聲音有點詫異。他想這人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氣了?或者也許是他不小心碰到了掛斷鍵?或者突然進來了什么人?或者發(fā)生了什么事?舒巖有點猶豫要不要打回去,他很怕打回去給對方造成麻煩,或者對方根本不理會,無論哪種結果,舒巖都會覺得不舒服。舒巖決定按兵不動,他靜靜的等了一個小時,手機再沒有響過。他換了卡,看著黑漆漆的窗外,想這太陽怎么還沒升起。很長一段時間,舒巖沒有接到過對方的電話。舒巖之前為了方便記錄,把對方的號碼存了起來,整個電話薄里只有這一個名字,而翻開通話記錄,也只有這么一個名字:A先生。舒巖照常去聊天室,名字改回了“只電話”,幾次拒絕陌生人的邀約之后,舒巖覺得之前的事情,也就這樣了。世界這么大,又不是只有他舒巖一人可以陪人聊天,何況聊的還不好,自己干嘛還在這里等呢。舒巖拿著手機,翻著短信,翻著通話記錄,翻著電話薄,來來回回。終于,他嘆了一口氣,停在了電話薄,手指摩擦過那個號碼,然后按下刪除。手機的鈴聲適時的響起,是MeGustastu,舒巖第一次聽的時候就喜歡上這首歌,雖然他看起來沒那么陽光,沒那么快樂,也沒那么坦白,可是這不耽誤他欣賞這些。A先生三個字在屏幕上頑強的亮著。舒巖直接按了接通,沒有人說話。大家伴著電流相互沉默。————對不起。舒巖先開了口,他說我的確是開玩笑的,其實不無聊的,我很喜歡和你聊天。你……總是習慣先說對不起嗎?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并不高興,冷冰冰的。嗯……也不是啊,是我真的那天冒昧了。你別這樣說了,你這樣說我并不會覺得開心。本來就是我的錯,是我那天心情不好,我不應該亂發(fā)脾氣,也許我那時候喝多了吧,不,喝多了我也不應該那樣,那不是一個應該發(fā)脾氣的事。對不起是我應該對你說的,你不要說。對方一口氣說下了這些,舒巖聽了微微覺得有點臉紅,他覺得他的那句對不起唐突了對方,他想解釋點什么,可是也無從說起。所以他就習慣性的“嗯”了一下。對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