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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br>李慎沖他打了聲招呼,然后一把將他拎起甩到肩上,抬腳往外走。搭電梯上了一樓,離開庚軍會館,開車直奔城外。薛白狼知道李慎是要將自己送回東工,也知道回去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安靜的靠在椅背上,側(cè)過頭注視車窗外飛快閃逝的長安景色,這或許是他最后一次看到這些熟悉的街道,也是最后一次照射在這日光之下。他并不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也不會再去悲嘆自己的這一生……對他而言,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李慎的飛翔者七系在沉默中駛出南門,沿著寬闊的機場大道一路向南。東工的會館是唯一沒有建造于城內(nèi)的特例,它在長安南郊圈占了偌大一片地盤,門口的招牌是東工研究院,其中包含超過六十間大型研究所和數(shù)百間小型研究室,以及八座超大規(guī)模的生產(chǎn)工廠。每年從這里流出的民用及軍用設(shè)備,總價值超過十萬億大唐幣,可謂是不折不扣的造金基地。而在東工研究院的西北方向,則是長安城唯一的軍用空艇起落場,通稱燕破原。長安城上空是禁飛領(lǐng)域,城內(nèi)所有傭兵團的軍用空艇全部在此進行起落和停靠。這里也是有名的修羅場,剛剛在外面因為對立任務(wù)而廝殺回來的傭兵,可能剛下空艇又迎面撞上,于是擼起袖子再干一場簡直太正常。李慎將車停在燕破原外,扛起薛白狼往里走,一路經(jīng)過兩撥正在拼殺的人群,安然抵達起落場角落的一架小型空艇前。艇邊的起落架臺階上坐著個白頭發(fā)的年輕人,正低頭吃著半個白面饅頭,他看見李慎,便趕忙揣起饅頭迎上來。“就你一個?其他人呢?”李慎問,把肩上的薛白狼放下來。年輕人伸手攙扶住薛白狼,有些靦腆的笑了笑:“我讓他們吃早飯去了?!?/br>“那你也去吧?!崩钌髟谒穷^白毛上揉了把,表情很有點小寵溺,“別啃饅頭了,我在這看著……慢慢吃,不急?!?/br>年輕人略顯蒼白的面頰上泛起rou眼可見的紅暈,他低頭應(yīng)了一聲,匆匆轉(zhuǎn)身離開。這反應(yīng)看在一旁的薛白狼眼中,也不由在心中暗道一聲造孽。李慎撐著腿坐到方才年輕人坐過的臺階上,有些出神的打量著遠處正不斷起落的各式空艇。長安城內(nèi)登記在冊的傭兵團有一千來家,這其中還不包括從外地跑來搶食的野團,作為全方陸傭兵公會的總部,匯聚在長安的傭兵難以計數(shù),少說也有數(shù)十萬,這樣的盛況恐怕連當初一手建立這座城的傭兵王李三多都意料不到。天下英雄盡在長安。“你打算送我去哪?”薛白狼倚在起落架的鐵欄上,開口問。“東極頂,我跟那的守崖人有些交情?!崩钌黝^也不抬的答,聲音里帶著些感慨,但更多是釋然,“他那都是些活膩了想死的神經(jīng)病,跟你很有共同語言,生活條件比較艱苦,不過我想你也不在乎。東極崖那么長,你就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一邊等死,一邊幫著擋擋崩流……有空的話,提前把墳挖好,守崖人會幫你收尸?!?/br>薛白狼微微皺起眉,漸漸又松開,他低頭看著李慎,問:“你送我走,不怕東工找你麻煩?”“我的麻煩還少嗎?”李慎笑的頗無所謂,“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安心去吧?!?/br>其實薛白狼還有一句話沒有問出口,李慎為什么要幫他,這個問題,他覺得似乎也不用問了。李慎這個人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口口聲聲說別人是神經(jīng)病,他自己才是別人眼中的神經(jīng)病。不過也正因此,他才是李慎,而不是旁的別的什么人。舉世皆知,長安庚軍李慎,天下英豪,無人出其左右。這樣的人,本就該是翱翔云端的龍,不受世間常理束縛,不被他人看法干涉,自由自在,為所欲為。但李慎卻并不自由,也并不快樂,薛白狼看得出。“我可不會跟你說謝謝。”他瞇起眼戲謔道,“我落得今天這般地步,也全是拜你所賜……東極頂很好,李慎,哪天你要是活膩了,記得去找我,我會將你的墳一起挖了?!?/br>李慎嗤笑出聲:“做夢吧,我才不要跟你埋在一起?!?/br>幾縷并不溫暖的日光從天空中灑落,李慎抬起頭,與薛白狼對視一眼。于無聲中,相視而笑。——過往恩仇,一笑泯盡。………………送走薛白狼,李慎一邊往外走一邊思考:是該去會館報個到,還是回家繼續(xù)睡覺?正想著呢,兜里的通訊器就響起來。是大帥。“你在哪?”庚衍開門見山問。李慎左右看一眼,說我吃早飯呢,馬上就去會館。“你現(xiàn)在馬上來見我?!备艿穆曇艉車烂C,開口給李慎拋下一顆炸彈。“于老死了?!?/br>十二分鐘后,李慎一把將車門甩上,匆匆踏進會館大樓。他腦子里寫滿了不可能,但同樣也無比清楚,庚衍不可能拿這事跟他開玩笑。到頂樓,他沒敲門便進了庚衍的辦公室,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里面龔云和林國都在,到嘴邊的質(zhì)問便下意識咽了回去。庚衍坐在辦公桌后,正在看手上的驗尸報告,于峰是半夜死在自己家中,在睡夢中被人捏碎了喉嚨,死法堪稱簡單粗暴。老大夫一生懸壺濟世,圣手仁心,卻沒能落得善終。這件事,庚軍必須追查到底,讓老人家死后得以瞑目。而且這事,到處都泛著古怪。首先,老人是得罪了誰?才會遭此橫死?其次,他住在庚軍的內(nèi)部居住區(qū),那里二十四小時都有著嚴密防衛(wèi),又是誰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其家中悍然行兇?庚衍放下報告,抬起頭,看向站在面前的李慎。“于老昨夜被殺,兇手還不知道是誰。”他簡單兩句話給對方說明了情況,然后單刀直入問,“有報告稱你昨天跟于老見過面,而且兩人獨處了一段時間,你們談了些什么?”李慎怔怔站在原地,半晌,啟開嘴唇,低聲道:“他,幫我檢查了一下身體……沒談什么別的?!?/br>此時在這間辦公室里的,全部都是庚軍最早一批的元老,庚衍和龔云自不必提,李慎與林國也是前后腳進的庚軍,彼此之間絕對是知根知底,了解甚深。更何況這里面除了李慎,個個都是人精——非貶義,特指人中精英。所以說,李慎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們一聽就知道。庚衍無聲皺起眉,坐在一旁沙發(fā)上的龔云也面現(xiàn)異色,而就在龔云身邊,庚軍的首席軍師林國推了推眼鏡,毫不遮掩的嗤笑出聲,那張總是帶著倦色的蒼白面孔上,滿滿盡是嘲諷。“說謊之前,你最好打個草稿。報告上說你跟于峰獨處了將近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里你們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