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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出賣你……那天晚上你跟于峰,談了什么?”李慎沉默。我要死了——這四個字,真的說不出口。庚衍用手捧住他的臉,沒有催促他回答。長久以來的相處,早在他們之間生出心意相通的默契。一路走來,并肩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無數(shù),在彼此沉默之時,無言相伴……生死與共,榮辱同當(dāng)。庚軍,是庚衍的庚軍。庚衍身邊的位子,卻永遠(yuǎn)是李慎的。“我想看你登上王座,坐在長安之巔,俯視眾生。”李慎合上眼,低聲喃喃道,“我想不出有誰比你更適合坐在那里,肯定很,嗯,華麗,耀眼,特別有氣勢,到時候你的畫像掛在公會紀(jì)念堂里,跟李三多血屠七,還有東不冬并排掛在一起,所有人一抬頭都看得見……”庚衍捂住他的嘴。“我的畫像邊上,肯定是你的畫像。那張王座,我與你同享?!备芘踔钌鞯哪?,每個字都重如千鈞,是無可變更的承諾,亦是性命擔(dān)保的誓言。“所以,你要陪我,陪我一起走到最后?!?/br>李慎被這沉重的諾言壓得幾乎喘過不氣,他沉默著合上眼,無法與庚衍的目光相對。在虹島不能動彈的那些日子,他無數(shù)次想象過自己死后的樣子,有人會借酒澆愁,有人會為他傷心落淚,他一個一個想過去,到庚衍,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對方會是什么表情。他甚至不愿去想。因為他也不知道,如果庚衍死了,自己會是什么表情。“我一直覺得,老天爺讓我遇見你,是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备艿吐暤?,“有的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沒有你,現(xiàn)在會是怎樣……你知道嗎?我居然想不出來?!?/br>李慎的眼睛被一只手蓋住,所以他看不見,庚衍俯下身,在那只手上印下深深一吻。………………第二天是個大晴天,算算日子,李慎回到長安,已經(jīng)快十天。他是被貓?zhí)蛐训摹?/br>跟眼前放大了的貓臉對視片刻,遲鈍的神經(jīng)才真正復(fù)蘇,李慎一骨碌坐起身,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即才發(fā)現(xiàn)身上穿著從來沒見過的睡衣。……他有點懵。被脫下來的衣服放在床邊的椅子上,還有他本來貼身穿的戰(zhàn)甲殺風(fēng),將不依不饒貼在手上啃咬的奶貓放到一邊,李慎走下床換衣服。他還有點想不起來,昨天好像是跟庚衍說著話,然后就睡著了?能讓他毫無戒心在其身邊沉睡的人,除了庚衍也沒其他了。所以應(yīng)該是庚衍把他搬到這的,還給他換了睡衣……李慎扣著衣扣滿頭黑線的依稀記起,昨天晚上好像有人抱著他又掐又摸,他掀開衣服又看了看,嗯,貌似沒什么痕跡。但愿是錯覺。穿好衣服,李慎用手抓了兩把頭發(fā),這房間里也沒有洗漱的地方,他拉開門走出去,抬眼看見坐在辦公桌后的庚衍,便開口道:“大帥,我走……”話音戛然而止,李慎木然看著站在辦公桌前的李西風(fēng)和林國,抓在腦袋上的右手默默垂下來。林國依舊是一臉冷淡,推推眼鏡。李西風(fēng)就很夸張了,嘴巴張成個‘O’型,抬手指著李慎:“你你你……”李慎什么也不想說,只想找塊磚頭把他那張嘴給堵上。叫誰看見不好,偏偏叫這個大嘴巴……不用猜都知道,一天之內(nèi),這事保準(zhǔn)傳遍整個庚軍。“睡醒了?”庚衍神色如常道,“去吃早飯吧?!?/br>李慎木然點點頭,抬腿走出辦公室,反正他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在意這點清白做什么……不行,感覺好像更想死了。站在電梯間等電梯,身后傳來腳步聲,李慎用眼角的余光瞥過去,還好,是林國。要是李西風(fēng)那個賤人,保準(zhǔn)得貼上來再往他心上戳兩刀子。電梯一格一格往上走,終于抵達(dá)頂層。門開了,李慎正要邁開腳步,就聽站在身邊的林國,用一貫寡淡的腔調(diào)陳述道——“你褲子拉鏈沒拉?!?/br>第36章燕破原事件(上)李慎雖然不是個細(xì)致的人,但出門不拉褲子拉鏈這種錯誤,他還是不會犯得。所以他又被林國騙了。嗯,巧妙的利用了當(dāng)時他不冷靜的心理,以及那副無論如何也不像開玩笑的口吻,成功的欺騙了李慎的感情,讓他愣生生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關(guān)上,然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了的事實。——林國VS李慎,第N勝,零負(fù)。媽蛋,不就是不想搭一臺電梯嗎?用得著嗎?賤人!——以上是李慎的事后心理活動。怒氣沖沖離開會館大樓,李慎取了車直奔自家接人。他記得今天還有一頓飯局得赴,副官包了一家酒樓,將名單上的六十多人請到場,準(zhǔn)備一鍋端了。這事cao作起來肯定沒說的那么輕松,李慎自然不能叫副官的辛苦白費。等他死了,剩下的財產(chǎn)打算一分兩半,一半給庚軍,另一半就留給副官了。海棠是肯定會走的,至于王真,如果沒有問題,他想副官會替他把沒做完的事情安排好的。所以也沒什么可擔(dān)心,哪怕是從天而降的死亡……無論是封河還是楊火星,都是內(nèi)心足夠堅強的男子漢,用不著他cao心,至于庚衍,遺憾與抱歉,只能等到死后再說了。李慎決意已定,這死亡的滋味,還是讓他一個人面對吧。郁郁蒼蒼的古柏路被天光照得通透徹亮,那座熟悉的院門前,有人抄著手在眼巴巴等著他歸來,李慎發(fā)自內(nèi)心的露出微笑,心中一片澄明。………………燕破原,依舊是一派繁忙景象。兩架大型空艇緩緩落地,艙門向兩側(cè)滑開,一個又一個沉默的身影從上面走下。所過之處,旁人盡皆自覺退避,任誰也看得出,這是一支敗兵。人人帶傷,渾身血污……土黃色的作戰(zhàn)服上沙漠之狼的團(tuán)徽也被血污遮覆,看不出本來面目。這一批人出現(xiàn)在起落場上,頓時引發(fā)起一股sao動,人們竊竊私語著好奇的望著他們,燕破原上殘兵敗將并不罕見,但那可是大漠的人——如今長安排行第五,大漠傭兵團(tuán)的精英。大漠?dāng)×耍繑〗o誰了?實在太令人好奇,說不準(zhǔn)幾大傭兵團(tuán)的排行今天就要變了,這可是大事情。“讓開,別擋路?!?/br>走在隊伍邊緣的一名敗兵遲緩的回過頭,被人向旁搡了一把,他腳下站立不穩(wěn),砰然摔倒在地,抱在懷里的戰(zhàn)甲頭盔也滴溜溜的滾出去,有白色的灰燼從里面灑出來,落了滿地。推他的人顯然也沒想到會這樣,微微吃了一驚,但隨即便毫不猶豫的越過他繼續(xù)往前走,與走在身旁的同伴大聲說笑。這又是另一批人了,身上純黑色的制服體面干凈,面上雖帶著疲色,卻是神態(tài)昂然,腳步亦是輕快無比,渾身都洋溢著得勝歸來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