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后把另一只手同樣搭上他的另一側肩膀。是因為在家里和爸爸吵架了，所以才沒吃晚餐？程業(yè)鑫的心里還是存著這樣的困惑，但又不好再問。他把電動車往前開，漸漸地提速，忽然聽到楊律在身后說：“開慢點兒?！?/br>
Chap.3-(15)

帶楊律去的那間甜品店，程業(yè)鑫從小吃到大。這家店離海邊很近，車開著開著，大海的氣息越來越重，漸漸地，海浪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楊律望見了夜色中的大海波濤，車沿著臨海的公路開，海風從他們的左肩吹到右肩，似乎要把車吹翻，最終又只是從他們的頭頂掠過。楊律不太清楚這份傾斜的搖晃感究竟是因為海風還是因為程業(yè)鑫優(yōu)哉游哉的駕駛方式，他沒穿外套，海風吹得他雙臂冰涼，而放在程業(yè)鑫肩上的雙手卻帶著溫暖。

“阿婆，來兩碗四果湯！”程業(yè)鑫把車?？吭诼愤叺囊患姨鹌返觊T口，停車時，朝小店內(nèi)大喊。

楊律下了車，搓了搓發(fā)涼的雙臂，又在程業(yè)鑫看向自己時，把雙手揣進牛仔褲的口袋里。店里的老奶奶看到程業(yè)鑫，笑得老臉上的皺紋更明顯了，說：“你很久沒來了，現(xiàn)在不喜歡吃我這里的甜品了吧？一個個全吃冰淇淋去了！”

“才沒有，是上學太忙了，沒時間過來。我今年還沒吃過冰淇淋呢！”程業(yè)鑫回想了一番，如果冰棍和雪糕不算，確實如此。

老奶奶打開冰柜，給他們盛四果湯，又看了看楊律，問程業(yè)鑫：“這是你的朋友嗎？”

“嗯，我?guī)^來吃。給您帶生意了，看我怎么幫您的?！闭f完，他自顧得意地沖老奶奶擠了擠眼睛。

老奶奶樂呵呵地說：“謝謝你啦！給你多加一點兒冰石花吧？記得你最愛吃這個?！?/br>
程業(yè)鑫連連點頭，把脫下來的外套遞給楊律。楊律從來沒有吃過四果湯，只見到別人吃，他正好奇地看著老奶奶往紙碗里裝食材，瞄見程業(yè)鑫遞來的外套，猶豫著接了過來。

“你們是在這里吃，還是帶走？”老奶奶把盛好的四果湯放在冰柜的另一邊，又取了另一只空碗，問楊律，“喜歡吃什么？要不要加一點兒鳳梨？加西瓜？”

楊律面對著老奶奶含著笑意的慈祥目光，心上一斂，還沒皺起眉，程業(yè)鑫已經(jīng)在旁邊悄悄地推了推他的后背。他詫異地看了程業(yè)鑫一眼，低著眼眸，小聲答道：“紅豆。”

“好，給你多放一點兒紅豆啊！”老奶奶笑瞇瞇地答應他，往他的那碗四果湯里舀了好幾勺紅豆。

楊律不知一碗平常的四果湯里該有多少紅豆，望著紙碗中幾乎滿溢的紅豆，他抿起了雙唇。而這時，程業(yè)鑫的手指在他的后背輕輕地點著，像是彈鋼琴，又像是按壓吉他弦，楊律不舒服地轉開身體，不瞞地瞪他，程業(yè)鑫無辜地眨了眨眼，努著嘴巴，將雙手背在身后。

“阿婆，四果湯我們帶走，不在這兒吃?！背虡I(yè)鑫剛才只顧著逗楊律，轉眼間看見老奶奶已經(jīng)端著兩碗四果湯邁著蹣跚的步子往一旁的餐桌走，連忙走上前說。

老奶奶驚訝地責備：“剛才怎么不早說？”她又端著紙碗往冰柜的后面走，程業(yè)鑫看了過意不去，搶著拿過她找出來的兩只塑料碗蓋，幫忙嚴實地蓋住紙碗，更將四果湯裝進外賣打包的食品袋里。

楊律抱著程業(yè)鑫的外套在一旁看著，等他結賬以后和老奶奶道別，自己則默默不語地跟在他的身后離開。

“我們?nèi)ズ＿叧?？”程業(yè)鑫將打包好的四果湯掛在車上，插上車鑰匙，向楊律提議，“會太晚嗎？”

楊律搖了搖頭。

“那我們現(xiàn)在去碼頭。”他說完，不悅地沖楊律抬了抬下巴。

楊律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外套，打開披在身上。程業(yè)鑫不滿地嘖了一聲，把楊律拉近，拉鏈搭上拉鏈扣，嘩地一聲，楊律消瘦的身體被包裹在面粉袋一樣的校服外套里。

Chap.3-(16)

沿著海邊的公路，程業(yè)鑫把電動車開得很快，人仿佛在路上飛馳。迎面而來的風帶著海水的新鮮味道，沒過多久，便把他們的臉吹得發(fā)癢發(fā)麻。楊律牢牢地扶著程業(yè)鑫的肩膀，風似乎涌進了外套里，漲成一個氣球，隨時會被風吹走。他看見程業(yè)鑫的T恤在風里吹得亂七八糟，棉質的布料貼著他的身體，顯出胸部和腹部精瘦的輪廓，鎖骨也被風在衣料下勾勒出精致的線條，而身體的另一側，被風漲起的T恤往楊律的身上吹拂，布料貼在楊律的身上，似乎人也想要靠近一般。

楊律向前傾了身體，程業(yè)鑫的衣服也跟著往他的背上貼，楊律終究沒有貼近他的背，如同程業(yè)鑫的這件T恤。他抓住了程業(yè)鑫的衣擺，不讓T恤被風鼓舞，問：“你冷不冷？”

“什么？”風太大了，程業(yè)鑫聽不太清楚，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答說，“不冷！”

楊律蹙了蹙眉頭，抬高了音量又問一次：“你冷不冷？”

程業(yè)鑫本以為剛才的那聲回答已經(jīng)足夠響亮，但楊律的問題更加響亮。他詫異地回頭，路燈不夠明亮，匆匆一瞥，他看不夠楊律微嗔而冷淡的表情，大聲地喊道：“冷！”楊律松開雙手，程業(yè)鑫的T恤很快又被風裝得滿滿的。程業(yè)鑫在冷風中夸張地喊：“冷死啦！”

話音未落，楊律從身后抱住他，胳膊緊緊地環(huán)住他的腰，微涼的臉龐貼近他的頸后，在他的耳邊淡漠地說：“早不說。”

程業(yè)鑫汗顏，心道要不自己怎么老被楊律說是傻瓜呢？只是這樣的話，他沒有自嘲地說出口再惹笑話。楊律的身上有淡淡的花草香味——起碼在他的臉頰上，程業(yè)鑫回頭，冰涼的耳朵擦過楊律微涼的臉龐，微弱的溫差讓程業(yè)鑫感覺到一絲溫暖，帶著香甜的味道。

“明天我們一起回本島？”來到碼頭，程業(yè)鑫已經(jīng)被凍得呼吸不暢，他吸了吸鼻子，見到楊律拉開外套的拉鏈，忙擺擺手，“沒事兒，你穿著吧。我跑兩圈就熱了。”

楊律皺眉，奇怪地問：“為什么要跑兩圈？”

“呃……”程業(yè)鑫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脫口而出的卻是這么無厘頭的話，窘促地笑了笑，含糊不清地說，“可能因為興奮吧?！?/br>
楊律聽了一愣，看程業(yè)鑫渾然不覺自己說了什么話，沒好氣地撇撇嘴，兀自拿起掛在車上的四果湯往路旁的長椅走。程業(yè)鑫鎖了車，跟著他走到路燈下，一同坐在面朝大海的長椅上，在楊律解開食品塑料袋時說：“小心，剛才在路上怕是灑出來一些了?！?/br>
聞言，楊律捧起其中一碗，迎著路燈的光看了看，果然看見外賣紙碗外漏了一些甜品的湯汁，袋子因而濕淋淋的。程業(yè)鑫摸摸自己的口袋，又往楊律的口袋里摸了摸。楊律不解地看著他把手伸進外套的口袋里，摸索出一包紙巾?！跋劝淹胪膺叺奶撬粮桑@樣不會把手弄臟。”程業(yè)鑫分給楊律兩張紙巾，兩人一同把兩碗灑出糖水的四果湯擦了擦。

“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