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會掂量的，能吃飽。而且，你今晚不是還要做酒釀丸子嗎？”

楊律想了想，確實如此。不過，他蠻不樂意煮給這個演技夸張的警察吃。

Chap.8-(12)

中午下過的那場雨，在晚飯以后，又漸漸地下起來。謝沄夏惦記著家里晾曬的花生，急急忙忙地要離開，謝文偉和女兒一起走了。

雨時好眠，尤其是冬夜。袁素馨洗過澡后，便回房間里看電視劇去了，程業(yè)鑫說了楊律要做酒釀丸子，她只說讓他們自己吃。楊律雖然沒有做過酒釀丸子，但他想自己做，不讓程業(yè)鑫插手。程業(yè)鑫無法，教會他怎么使用燃氣爐以后，上樓洗澡了。

程業(yè)鑫離開后不久，爐子上的水燒開了，楊律根據(jù)手機里搜到的烹飪方法，將丸子倒進鍋里。沸騰的水在投入丸子以后平靜下來，楊律攪拌著這些丸子以免黏在鍋底。網(wǎng)上的步驟很簡單，他只需要一步一步照著做即可。只不過，到了需要加糖的時候，楊律不太確定“少許”和“適量”的意思了。

他根據(jù)自己的直覺，往鍋里加了糖，嘗嘗筷子尖上的味道，覺得不夠，又添了好幾勺。這么一來，味道又太甜了，楊律被膩得皺眉，不得不兌了很多清水。本只要煮半鍋的酒釀丸子，到最后熄火時，變成了滿滿一大鍋，楊律舀出三大碗，還剩下半鍋。

程業(yè)鑫洗了澡下樓，擦著頭發(fā)，看到楊律最終煮了這么多酒釀丸子，吃驚得說不上話來。楊律滿不情愿地向程業(yè)鑫說明了前因后果，看到程業(yè)鑫的臉上露出愕然的神情，撇撇嘴。

沒一會兒，袁素馨拎著兩份打包好的沙茶面進來，聽說楊律煮好了酒釀丸子，湊近一看，詫異地問：“煮這么多，吃得了嗎？——有兩單外賣，你去送一下?！彼焉巢杳娼唤o兒子，“——而且這東西得趁新鮮吃，留不了?！?/br>
楊律困窘地皺眉，沒有答話。見狀程業(yè)鑫忙道：“我有辦法，你別管。先吃這碗吧！”說著將一大碗酒釀丸子端給袁素馨。

“這么一大碗?！痹剀斑t疑著接過來，妥協(xié)道，“好吧好吧，不吃浪費了?！?/br>
看著阿姨心存疑慮地離開，楊律不禁為自己的失誤而怏怏。程業(yè)鑫安慰道：“沒關(guān)系，這兩碗是我們的嗎？先放在一邊吧?！?/br>
“那剩下的呢？”楊律著實不知道怎么處理剩下半鍋甜品，尤其是袁素馨說不能留著。

程業(yè)鑫把將要外送的沙茶面放在流理臺上，說：“我找?guī)讉€外賣的碗?！?/br>
猜到他想做什么，楊律驚訝地眨了一下眼睛，程業(yè)鑫對他笑了笑，摸了一把他的臉，往外面去了。

雨不大，落在地上，沒有聲音。

楊律披著印有“溫馨沙茶面”五個字的雨衣，坐在程業(yè)鑫的身后，直到車燈亮起，才能在光線的照耀下看見那些細如牛毛的雨。

他們照著外送小票上的地址去隧道的另一端送餐，路上悄無人聲，風簌簌地吹拂著潮濕的葉子，伴著些許大海的味道。偶爾路過某戶人家的門外，屋里飄來動聽的鋼琴聲，像是小雨的伴奏。

程業(yè)鑫沒來得及擦干的頭發(fā)上也有水滴，余留著洗發(fā)水的味道，如同森林的清香。楊律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彼此身上的雨衣貼在一起，因為塑料的質(zhì)感，分離時帶著一些難舍難分的黏著。

很快，他們來到其中一戶人家的門口，程業(yè)鑫撥打了外賣單上的電話，等著屋里的人來領(lǐng)餐。楊律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程業(yè)鑫送外賣的情景，那時他也說著類似的話，可是電動車卻開得東搖西擺，盡是懶洋洋的姿態(tài)。現(xiàn)在因為載著楊律，程業(yè)鑫把車開得很平穩(wěn)，楊律哪怕沒有扶著他，也幾乎感受不到顛簸。

出來的是一位女顧客，看她的打扮仿佛是一位文藝女青年，和她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只黑貓。

程業(yè)鑫把沙茶面交給她，說：“用餐愉快?！?/br>
“謝謝?！彼@訝地看向把另一只外賣飯盒遞給自己的楊律，“這是？”

程業(yè)鑫看楊律不回答，解釋道：“家里煮的酒釀丸子，送給你們吃?！?/br>
“謝謝！”客人受寵若驚，接過酒釀丸子以后笑著對楊律說，“謝謝！”

楊律低頭看著那只貓，沒有回應(yīng)。程業(yè)鑫對客人微微一笑，兩人相互道別以后，開著車離開了。

去往另一個送貨地址的路上，不知楊律想到了什么，程業(yè)鑫的耳朵后面感覺到他溫柔的親吻，很輕，像一只貓的呼吸。楊律親了好幾下，程業(yè)鑫沒覺得十分癢，任他親著，在楊律用鼻尖蹭他的耳朵時，空出一只手，笑著握了握摟在自己腰上的那雙手。

Chap.8-(13)

晚飯吃得晚，加上煮酒釀丸子和送外賣的時間，等兩人回到家中真正可以休息，已經(jīng)十一點了。他們在房間里吃著屬于自己的酒釀丸子，甜品的清香和溫暖驅(qū)散了冬日的寒冷，酒釀的醇香讓身心得到放松，也帶來了淺淺的睡意。

楊律自知自己煮的酒釀丸子和宋美娟做的比起來，無論是口感上還是味道上都差很多，不過好在還熱著，吃進胃里暖融融的，加了不少分。他看程業(yè)鑫一邊吃一邊玩手機，似乎沒有不滿意，心想自己下回找機會多煮幾次，說不定能煮出更好的味道。他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在一旁看著程業(yè)鑫吃，沒過多久，程業(yè)鑫也吃完了，扭頭對他笑了笑，說：“我給你找衣服洗澡，碗我來洗?！睏盥牲c了點頭。

又到了楊律要洗澡的時候，程業(yè)鑫才想起自己還是沒買新內(nèi)褲。他蹲在衣柜的抽屜前發(fā)窘，抬眼看見楊律落在衣柜上的影子，拿出一條干凈的內(nèi)褲，回頭問：“還是穿我的？”

楊律無所謂，接了過來。至于睡衣，程業(yè)鑫還是把上回楊律穿的那套找出來給他。他發(fā)現(xiàn)柜子里還留著楊律之前留下來的那套衣服，樂得高興，起身說：“你今天的衣服換下來以后可以洗了，有衣服換，不愁明天衣服干不了?！?/br>
楊律想著哪怕沒有衣服換，穿程業(yè)鑫的也無所謂，反正連內(nèi)褲都可以穿他的。這個隨便的想法只在楊律的心里，他沒有說出來，很快程業(yè)鑫便得意地說：“身材差不多就是好，連衣服都可以換著穿，以后可以省下很多買衣服的錢?！?/br>
“你省好了，我不省。誰要每天穿你的衣服？品位這么差。”楊律淡漠地說了這句，往浴室去了。

程業(yè)鑫過了一會兒才品味出這話的意思，馬上尾隨楊律到了浴室，在他關(guān)門前抵著門，不滿地說：“我的品位哪有很差？”

楊律不愿理睬他，用力將門往外推，而程業(yè)鑫仍在外頭推著，不讓他關(guān)門。他眉頭一蹙，問：“怎么？你要一起洗嗎？”程業(yè)鑫聽罷一愣，手上的力道同時也消失了，楊律白了他一眼，迅速關(guān)上了門。

雨淅瀝淅瀝地下著，落在浴室氣窗的玻璃上，發(fā)出有別于蓮蓬頭水花的聲音。楊律站在水花下，閉著雙眼，任水花從頭頂順著臉上的輪廓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