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歡看了看那六皇子，轉(zhuǎn)身就帶著還剩下的幾個官兵架著馬車走了。

徐昊天揮了揮劍，將沾在寶劍上的血都甩掉了?？粗T歡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徐大俠，還是上去吧，等會兒有人來收拾這些尸體，我們還是別惹麻煩了?！?/br>
“好?！?/br>
回到屋里，蕭逸山就一把拉住徐昊天，張煥迅速轉(zhuǎn)身，走人。

有些虧心事，做多了也就不害怕了。但是做多了虧心事，就……

張煥蹲坐在床邊，托著下巴盯著程昱臻看，這天真純?nèi)坏纳袂榈拐嬗袔追种蓺馕疵摰暮⒆幽?。他不知道自己這幾日一直這么看著有什么意思，就是覺得很滿足。

每次在天亮之前，張煥就會輕手輕腳地踏上窗臺，悄悄離開。

今日似乎不太一樣，他的感覺一向很準(zhǔn)，所以他不打算多留，轉(zhuǎn)身就要走。

“張煥，你要走了嗎？”

熟悉的清冽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的時候，張煥的身體僵住了，反應(yīng)過來就要跑?？墒?，他似乎失去了以往干凈利落的身手。

程昱臻看他還是要逃，就冷聲喊了一句：“站?。　?/br>
聞言，張煥像是被下了咒語一般，竟然聽話地停下了。

程昱臻直接走到他面前，看張煥低著頭，不敢看他。驀然覺著有點(diǎn)好笑，他這一直偷偷摸摸盯著睡著的自己看，見著活生生的反倒是不敢看了。

“怎么了？地板有什么好看的？抬起頭來。”

“我，我……”張煥咬著唇，遲疑不定。

程昱臻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抬起來，溫聲道：“怕什么，你沒有做錯什么。是我誤會你了，不是嗎？是我錯了，對嗎？”

“你沒有錯，是我想得太多?！睆垷ù孤湓谕冗叺氖质站o了。

程昱臻松了手，轉(zhuǎn)而擁住了他，“好孩子，沒事了，別委屈了?！?/br>
張煥被他抱著，還有些恍惚，繼而慢慢地回抱住他，手漸漸收緊，“哇”一聲就哭了。

程昱臻坐著，看著張煥眼眶紅紅的，鼻子紅紅的，笑道：“都這么大了，還愛哭啊?！?/br>
“我從來就不愛哭，只是……”

“受了委屈是吧，過來，坐這兒?！?/br>
張煥猶豫著，走到他身邊坐下。在他身邊，他好像才是做錯事情的孩子。

程昱臻抬手揉著他的腦袋，很溫柔，“我知道我錯怪了你，昊天和我講了好幾次。那之后我想，你是有能力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的。何必再在我身邊，陪著我這命不久矣之人呢。沒想到，你這三天兩頭偷偷摸摸地來看我，倒是讓我……很感動。”

“程……嗯……”

“喊我名字吧，那次你就不就喊出來了?？偛坏煤拔抑魅嘶蚴峭鯛敯伞！?/br>
“可以嗎？你比我大，要……尊老愛幼？尊師重道？不對……”

“我也沒比你大幾歲吧，嗯，是大十歲。”程昱臻目光黯淡了些，“過了六年了啊……”

張煥沒有想讓他感傷，就急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嫌你老！那，我喊你昱臻吧，可以嗎？”

“嗯，好啊?！?/br>
程昱臻覺著有些冷了，拿了被子就蓋在身上，一并把張煥蓋住了。

張煥看著他，遲遲沒有反應(yīng)，這個人，他是怎么看都看不夠嗎？

“你現(xiàn)在是風(fēng)云閣的探子了嗎？過得開心嗎？”

“嗯……還行吧?！睆垷ㄞD(zhuǎn)開了臉，想了想，抬頭看他，道：“你知道六皇子進(jìn)宮的事嗎？”

程昱臻微微點(diǎn)頭，“今天午后的事情，鬧得挺大的，死了不少大內(nèi)侍衛(wèi)?！?/br>
“你不要和他來往，還要小心他，因?yàn)槟鞘羌俚牧首?。?/br>
“嗯，知道了?！背剃耪榭磸垷ňo張地囑咐自己，心頭一暖，就伸手握住他的手，眼里滿是真誠，“張煥，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好好活著，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張煥被他這話說得有些心慌，而手里握著的手也是冰涼的，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爹娘的死。那種不安和孤單，他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不要說這種話，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張煥把被子都裹到他身上，目光堅(jiān)定地說：“你一定會活得我還要久的，閣主那兒還有很多珍貴的藥材，我都給你帶過來?！?/br>
“哈哈哈，”程昱臻摸了摸他的臉，笑得很開心，“不用擔(dān)心，死不了的。”

張煥看他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用力將他推到床上躺下，給他蓋好被子。

“你早點(diǎn)休息，我先回去了。還有，那六皇子遭遇了很不好的事情，但是你不可以看他可憐就同情他，讓他接近你，他是絕對不能相信的，知道嗎？”

“知道了?！背剃耪槲⑽⒁恍Γ罅四笏哪?，“跟個大人似的。”

張煥臉“唰”地紅了，害羞地站起來，就道：“我，我先走了?！?/br>
程昱臻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你明天還會來嗎？”

“嗯?！?/br>
張煥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迅速地跳出窗臺外去了。

早間，張煥還沒有蘇醒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人的氣息，他迅速地從床上跳起來，抽出掛在床頭的劍，直指來人。

蕭逸山盯著近在咫尺的劍，面不改色地用手指撥開，“怎么在閣里還怕有人害你？”

“以防萬一?！睆垷ㄊ掌饎?，坐了下來，“你找我，有任務(wù)？”

“我收到消息，那聽雨閣的殺手是瑤妃雇的?！?/br>
“林臨澤告訴你的？”

蕭逸山嘆了口氣，坐了下來，“他怎么會告訴我瑤妃的動向呢，他一心想幫瑤妃毒害皇帝?，F(xiàn)在，應(yīng)該是想著幫瑤妃的孩子穩(wěn)定地位，殺了六皇子吧?！?/br>
“瑤妃不是想出宮嗎？那個傀儡，殺了有什么用？”

“女人啊……人總是會變的，會為了私欲利益，不擇手段?！?/br>
張煥聞言略有所思，他現(xiàn)在也有私欲嗎，他想要的是……

“你老實(shí)告訴我，你昨晚去找程昱臻，是不是也把六皇子是傀儡的事情告訴他了？”

“這個……”張煥沒有否認(rèn)，目光還毅然無畏地直視蕭逸山，“是?！?/br>
蕭逸山兀自再嘆了口氣，這一個個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想著，目光悠長地盯著張煥看，“你有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我阻止不了你，我也不想阻止。但是，不是風(fēng)云閣的情報都可以這么隨意地泄露出去的，這是規(guī)矩。不然，我們拿什么賺錢??？”

“閣主，你不缺錢?！睆垷ê苁抢蠈?shí)地看著他，“你那金庫我都知道。”

蕭逸山啞言了，他風(fēng)云閣幾百年的基業(yè)就要?dú)г谶@幾個家伙的手里了嗎？！

“我不要錢，我只想要那些珍貴的藥材?！?/br>
“要給程昱臻啊，不需要！你是不是被他那樣子騙了，我這兒的人都進(jìn)不了凜王府，你以為他是小兔子，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