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娜說著，改變了話題，“最后還有一個問題——你是從哪一步算起的？”

他正要回答，阿爾娜就又一連串問道：“連艾嘉會跟著魔法師團(tuán)隊入宮參加晚宴也在計算中嗎？還有，你是什么時候開始習(xí)慣于把我也排除在知情人之外的？”

李嘉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略顯無奈，“說好的‘一個’呢？你的數(shù)學(xué)是搏擊老師教出來的吧?！?/br>
“于是你一個也不打算回答嗎？”阿爾娜揚眉，“或者至少回答一點——為什么要請‘雙頭鷹’來？”

李嘉圖從自己的扇形圖騰跳到她的“L”型字母上，笑得童叟無欺，“哎呀，這不是之前跟公爵家的小威廉裝逼說我請得動‘銀牙’湯姆斯遭雷劈了嘛。教育學(xué)專家告訴我們——永遠(yuǎn)不要跟小朋友說假話?！?/br>
阿爾娜撥開他隨意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動聲色，“李嘉圖，你知道‘不信任’可能滋生的后果——別讓歷史在你我身上重演。”

“放心，”李嘉圖仍然保持微笑，“我們誰跟誰啊?！?/br>
“還記得你加冕的那天，我們在海蓮娜天平前發(fā)過的誓嗎？”阿爾娜深吸了一口氣，“或許你還記得，我不喜歡被隱瞞?！?/br>
李嘉圖揚起的嘴角逐漸下滑，但他很快又調(diào)整好表情，胳膊重新搭在了阿爾娜的肩膀上。

“別這樣，哥們兒?！彼麌@了口氣，“我現(xiàn)在有一個計劃。這個計劃還不夠成熟，所以在完全想好之前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這不是隱瞞，而是負(fù)責(zé)。等我想好了，我保證會把它第一個告訴你，好嗎？”

阿爾娜只是扭頭看著他，并沒有說話。

李嘉圖放開她的肩膀，轉(zhuǎn)過身去，向前走了幾步，聲音聽起來如同多年前他在加冕儀式上宣誓時那樣莊重，“我們曾并肩作戰(zhàn)，戰(zhàn)勝所有敵人。我們共同背負(fù)著這個王國，有著共同的理念。我們一起保守著一個秘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只有你我還在世。還有什么疑問嗎？你就是那惟一一個永遠(yuǎn)不會背叛我的人。”

阿爾娜緊繃著的后背放松了。“我期待你之后的表現(xiàn)?！?/br>
腳下的字符劇烈一震。漫無目的漂浮著的符號開始迅速聚攏，那正是維渥王宮的形狀。

“艾嘉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這是他給我的啟發(fā)——我們可以從那里離開?！崩罴螆D縱身一躍，雙手抓住漂浮在兩人頭頂上空的扇形圖騰，敏捷地爬了上去。

阿爾娜跟在他身后?！耙粋€選擇疑問句：那個計劃跟波普-卡托有關(guān)系嗎？”

李嘉圖想了想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br>
“和我父親有關(guān)嗎？”

“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br>
“好吧?！?/br>
藍(lán)光漸漸黯淡，他們又回到了維渥王宮的會客廳。龍叔喵喵叫著，趴在李嘉圖的座椅上，精神萎靡。

阿爾娜扁扁嘴，“最后一個忠告——既然這么惦記，就趕緊把那小子接進(jìn)宮吧。以他的性格，鋌而走險之下什么都干得出來?！?/br>
“我知道?！崩罴螆D答道，“我就是看上了他這一點?！?/br>
“所以你打算把他也拉入你的計劃？”

李嘉圖將龍叔抱起來，坐回座椅上后將它放在腿上，輕輕地?fù)崦盀槭裁床荒亍！?/br>
阿爾娜離開后，龍叔打了個哈欠，扭動著胖身子，在李嘉圖腿上找著舒服的位置，瞇起雙眼。

……卻突然被捏住了尾巴。

李嘉圖看著尖叫一聲炸了一身毛的龍叔，笑了起來，“嘿，龍叔，我給你改個名字怎么樣?！?/br>
龍叔委屈地?fù)u著尾巴，“喵”了一聲。

?

☆、初步的成功

?　　艾嘉想不通為什么。

又一次被李嘉圖拒絕后，他走在王宮花園的路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一邊郁悶地皺起眉頭。

按照正常的邏輯推斷，對于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君王來說，一個了解自己對手虛實的人，就算是出于懷疑也要留任身邊吧——但李嘉圖總能出乎他的意料。

最后一塊石子被踢入了道路左側(cè)的花叢中，一只手突然在他眼前晃了晃，艾嘉抬起頭來，眼前出現(xiàn)的正是那個和他一起參加救援隊伍的喬安。

她見艾嘉注意到自己，放下?lián)]動著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怎么樣，成功了嗎？”

艾嘉有些猜出她的意思了，但他可不想這么快重溫一遍失敗的經(jīng)歷?！俺晒κ裁?？”

喬安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接近李嘉圖啊。拜托，別給我裝傻，你以為我沒認(rèn)出你嗎？國王護(hù)衛(wèi)隊選拔的時候你也在對吧，那時魔法師隊伍可還沒趕到維渥呢。我還知道你一個月前就住在沃韋城那座廉價旅社里了——嘿，別拿那種眼神看我。你做的毫不掩飾，我想不發(fā)現(xiàn)都難啊。”

艾嘉有些尷尬。他想到自己的行蹤可能不怎么隱蔽，但沒想到居然這么不隱蔽。挫敗感油然而生，他酸溜溜地?fù)尠滓痪洌骸澳悴灰彩且粯?。大家的目的差不多，又有什么必要追究動機呢？我不過是想混口飯吃而已，要不然難道還是為了當(dāng)眼線嗎？”

“別說。我剛開始一直以為你是奧哈派來的。”喬安語氣輕快，但艾嘉聞言心頭一緊，忍不住攥了攥拳頭，大拇指不安地在食指上摩擦著。

但她接著說：“后來我一想，怎么可能嘛?！?/br>
艾嘉的拳頭松懈下來。

“眼線沒你這么蠢的?！?/br>
拳頭重新握緊，這回是出于截然不同的心情。

喬安哈哈大笑，又在他背上拍了幾下，“我看你也別總削尖了腦袋往里擠了——知道國王護(hù)衛(wèi)隊這幾天都干了些什么嗎？”

艾嘉對這一點其實并不感興趣，對于他來說，能加入才是一切。但他還是禮貌地接著她的話問道：“什么？”

“掃地、洗碗、刷盤子?！?/br>
艾嘉一愣，但驚詫之余竟然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這是個好兆頭，看來他開始掌握李嘉圖的行事風(fēng)格了。

“騙你的。”

——然而喬安接下來的話將他的好心情扔進(jìn)谷底。

看著艾嘉那呆滯的表情，喬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都說你傻，還不長記性。這么沒有幽默感怎么跟我做同事？”

艾嘉努力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冷漠表情，不再理會她。這時喬安一手?jǐn)堖^他，耳語道：“教你一招，別跟別人說——這可是老娘的獨家發(fā)現(xiàn)，要不是看你可憐我才不說呢。李嘉圖在……”

艾嘉本來打算延續(xù)自己高傲冷漠的立場，對她不予理睬，但聽著聽著卻開始面露喜色，忍不住問：“你確定嗎？”

喬安拍拍胸脯，“那還用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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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其在別的方面表現(xiàn)如何惡劣，李嘉圖果然還是信守了承諾，當(dāng)天便宣布釋放湯姆斯，并且舉行了一場對“雙頭鷹”的歡送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