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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越黑。 陳熠就此告辭。 翟似錦留在府中將養(yǎng)了半月,手傷漸漸結(jié)痂愈合,太醫(yī)登門拆了紗布,只吩咐每日按時上藥,再有半月便能痊愈。 雙手雖還不能太活動,但她覺得已無大礙,吩咐管家撥了馬車,心急著要去廷尉署查閱卷宗。 趙宜樂纏著也要去,被翟似錦勸住,“你不是也喜歡吃玫瑰蓮蓉糕?聽陳熠說是在他家附近的鋪子買的,等我回來的時候,順道再去給你買點回來?!?/br> 一聽有吃的,趙宜樂便依了她。 翟似錦去到廷尉署,向看管卷宗的小吏出示廷尉監(jiān)腰牌,小吏看了眼腰牌,卻將燕燕攔下。 “郡主見諒,廷尉署大多卷宗都屬機密,郡主有大人的腰牌自然能進去,只是這婢女便不用帶了?!毙±艄Ь从植皇ФY貌地笑道。 翟似錦偏頭對燕燕道:“你在外面等著,我應該很快出來?!?/br> 燕燕無奈點頭。 翟似錦被小吏一路引著,到了一處僻靜安寂的庫房外,周圍無人,只有黯淡的光線從兩側(cè)的小窗照射進來。 小吏拿出一串鑰匙,借著光線打開房門,然后躬身迎她進去。 翟似錦提著裙擺走進去,只見諾大的通間里排列著許多木架,架子上全是密集厚重的卷宗,光線昏暗,叫人看不太清楚。 空氣里還有一股濃烈的刺鼻霉味,鞋底一腳腳踩得全是灰塵,看樣子這里面已經(jīng)很久沒打理過了。 小吏一邊掏出火折子點燈,一邊同她解釋道:“郡主您要的長寧元年開始建檔的卷宗,一直到長寧十五年的都在這里了。廷尉署經(jīng)歷上任廷尉監(jiān)的整治,自長寧十六年起的卷宗便隔離放在了別處,郡主若是需要,等會兒屬下再陪您去隔壁找找?!?/br> 翟似錦若有所思,搖了搖頭,“不必了?!?/br> 陳熠前幾年便開始在京城嶄露頭角,絕不可能跟長寧十五年之后的卷宗有關(guān)系。 小吏挨著墻上的燭臺點燈,等忙活完之后,再看向翟似錦,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用帕子擦干凈最前頭桌案上擺的目錄冊子,翻開看了起來。 想起自家廷尉大人之前交代過的事情,小吏深吸一口氣,上前堆著笑問道:“不知郡主是要找什么卷宗,可還記得是哪一年?又是何事?屬下打理這些卷宗已有七八年,興許能幫郡主一起找找?” 翟似錦當然不知道是哪年的,也不知道陳熠具體是為了什么事。 “不用了,你出去吧,也別讓旁人來打攪我,我自己慢慢找就是了?!钡运棋\翻著手里的冊子,頓了頓,忽地開口問,“對了,你可曾知道有誰曾經(jīng)跟朝中的黃御史結(jié)過仇的?” 小吏正要轉(zhuǎn)身的身子愣了下,抬手撓著后腦勺,遲疑著回道:“是前些日子那位夜宿花樓酒巷,還欠了一屁股賭債,被同僚御史彈劾的黃堅之黃御史?” 翟似錦對朝廷里的官員不太了解,且他這番形容,跟她記憶中那位敢頂撞得長寧帝半夜犯頭疾的黃御史根本不一致。 “沒有別的姓黃的御史?”她皺眉問。 小吏道:“朝中只有這么一位黃御史了,自先帝在時他便以冒死進諫聞名,唯一的缺點就是私德不檢,青樓賭場就他數(shù)最在行。又因他御史的身份,數(shù)十年間倒是得罪了不少人?!?/br> 這一點又對上了。 翟似錦抬起頭,目光緊盯著小吏,“繼續(xù)說,他都得罪了什么人?” 小吏想了想,又道:“近些年他倒是安分,朝中陛下治理有方,并不曾發(fā)生過什么大事,就是陛下登基的那幾年,這位黃御史彈劾了許多先帝留下來的舊臣……” 約莫是說到什么不太好的事,小吏突然停下來,覷了眼翟似錦的臉色,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翟似錦微挑眉,道:“為何不說了?!?/br> 小吏忽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聲音更加細弱,“敢問郡主,您為何會關(guān)心這種事?” 不是他不想說,實在是長寧元年那些事太敏感。 即便是朝中那些有頭有臉的大人們,說起那些事也是聞之變色,感嘆世事無常,如今京城大多的勛貴們皆是經(jīng)歷過腥風血雨才存活下來的。 翟似錦斂了斂笑意,神情無端認真了幾分,在小吏微略惶恐的眼神下舉起手里的腰牌,“陳熠說過,我拿著它來廷尉署,你們務必招待周全,且我還是郡主,你想好了再回話?!?/br> 小吏擦擦汗,郁結(jié)嘆道:“其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陛下登基那幾年,朝野動蕩混亂,陛下為鞏固朝政,下令清除了許多異臣,有流放的,有抄家的,甚至還有夷三族、誅九族?!?/br> “那時候黃御史因是先帝心腹,自陛下登基之后,他在朝中也頗有威望。這人嘛,權(quán)力大了,總有私心的時候,據(jù)說那些被他彈劾檢舉的官員里,有些根本沒有罪過,只是被黃御史的私心連累,好些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聽完這些,翟似錦直覺陳熠便是為黃御史在朝政更迭期間陷害的人家來的。 翟似錦問,“長寧元年到長寧五年的卷宗在哪邊?” 小吏伸手指了指左側(cè)那排木架,“那邊便是?!?/br> 翟似錦微頷首,放下手里的冊子,直接朝那排擺放著無數(shù)陳年卷宗的架子邁步走去。 ☆、。 翟似錦站在木架前, 隔著面前厚實的一層灰塵, 挨著卷宗邊角上的布簽一個個查看,遇到剛才小吏提到過的有關(guān)黃御史被牽連的事件,就把卷宗抽出來,全部擺在一旁的空桌上。 半個時辰后,她將長寧元年里廷尉署經(jīng)手過的案件卷宗找出來半數(shù),拆封一一查看, 又費了半個時辰。 直至她翻開關(guān)于上上任戶部右侍郎的卷宗, 一家數(shù)百口人,被滿門抄斬, 無一活口。原因是他挪動公賬, 接濟外敵。 說來戶部右侍郎還真是個倒霉差事。 上上任, 因朝局特殊,挪動公賬被下令滿門抄斬。上任那個, 因為貪墨案鋃鐺入獄,在紅梅林被陳熠當場誅殺,死相難看。 翟似錦看得入迷, 繼續(xù)翻找與戶部侍郎有關(guān)的卷宗信息, 不曾注意到身后有個人已經(jīng)站了許久。 她轉(zhuǎn)身想再去翻找別的卷宗, 乍然瞧見一個黑影站在面前, 嚇得趕緊扶住架子,差點忍不住喉嚨里快要溢出的尖叫。 張承衍微微屏住呼吸,“我嚇到郡主了?” 翟似錦不小心推翻一排木架,砰地一聲, 架上的卷宗掉落散在地上,萬幸架子之間離得遠,只倒下一排。 她捂住急速跳動的胸口,凝神看向張承衍,“你覺得呢?” 張承衍幫她揮了揮書架倒地時激起的灰塵,示意她到干凈的地方去說話。 門外的小吏聞聲趕進來,擔憂問道:“郡主?您這是怎么了?” 翟似錦掩著口鼻以免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