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之前醒來的，只是一直沒睜眼起身。所以，陸羨英親他的時候，他是知道的。這使得梁淵有些稀罕，因為他這張臉對他傾心的女子確實有不少，但還沒遇到過男子。陸羨英這般表現(xiàn)，倒像是真的對他有情意。

陸羨英只是親了親他的額頭，就悄悄起身了。按理說新婚的第二天早上，新人不用起這么早。不過不一會兒梁淵就知道陸羨英為何早起了，他在院子里練起了劍來。想來內(nèi)力雖不在了，外家功夫還是能練的，怪不得身材依舊如此結(jié)實。

梁淵本來是怕起身會吵醒陸羨英，既然人家已經(jīng)起了，他也干脆裹了裹棉衣起身去看人家練劍。院子里陸羨英只穿了件薄外套，頭發(fā)在腦后束成一把，一招一式都十分認(rèn)真，動作也很流暢。梁淵看了好一會兒，陸羨英才發(fā)現(xiàn)他，便收了式回到梁淵跟前。

“吵醒你了？”陸羨英問道，雖然依舊面無表情，態(tài)度倒是十分自然的。

梁淵很自然的接過陸羨英的劍，遞給旁邊的小廝，答到：“沒有，也到了該醒的時辰了。早膳已經(jīng)有人去備了，一會兒就來，先進來洗漱吧。用過早膳還要去給父親、母親敬茶、問早安。”

陸羨英聞言點了點頭，跟著進了屋子，已經(jīng)有下人捧著洗漱用具等著了。陸羨英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去到被捧著的臉盆邊，洗了洗面巾，轉(zhuǎn)身就遞給了梁淵。梁淵被這動作搞得一愣，似乎是看他不解，陸羨英解釋道：“你來迎……迎親的前一天，母親專程招我到房中，告訴我進門之后這些都是要做的……”說完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又移開了視線。

梁淵看了看被擰的干巴巴遞到面前、還冒熱氣的面巾，又看了看低垂著視線的英俊男人，終于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陸羨英被笑的有些不知所措，細長的眼睛瞪圓了點。梁淵拿過陸羨英手中的面巾又蘸了一遍水，卻沒自己用，而是給陸羨英擦起了臉來：“那你待會兒還得照顧我用膳、為我更衣嗎？”說著擦完了臉，又執(zhí)起陸羨英的手仔細擦過，隨后自己也隨意洗了洗，便拉過陸羨英用膳去了。用膳的時候陸羨英倒是真的打算給梁淵布菜的，只是，他盛碗粥給梁淵，梁淵便夾些小菜給他；他遞個包子給梁淵，梁淵便掰開來喂他一半……一餐飯用下來，旁人看著倒像是他倆相親相愛的互相喂完了。

一直伺候梁淵的丫鬟連翹在旁邊看著，表情是頗為復(fù)雜。之前谷主剛宣布這門婚事的時候，連翹還狠狠哭過幾次，覺得自己少爺是被逼無奈才要結(jié)這門親，還是同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只是看剛才的架勢，兩人倒是相處的十分融洽。連翹不免心中有些嘀咕，之前少爺安慰她時就說“并無不可”，現(xiàn)在看來倒不像假裝的。

用過早膳，兩人便去給谷主和谷主夫人問安。

谷主依舊如常，只是谷主夫人，比起看兩人昨日拜堂的時臉色更要不好。陸羨英倒是利索，人高馬大的往谷主夫人面前一跪，低頭喚道：“羨英見過父親、母親。”

谷主夫人又差點昏過去。

之后梁淵忙給母親扎了幾針，她才緩過來。見夫人緩過勁兒來，梁谷主就叫陸羨英跟他到書房去說話。梁淵本來也想跟著去，誰知道父親大人卻說：“你不準(zhǔn)來，在這好好陪陪你母親。”

嗯？怎么不太對，不是該“新媳婦”留下來聽聽婆婆的教導(dǎo)嗎？

見谷主領(lǐng)著“兒媳婦”走遠了，谷主夫人——柳韻，這才抓起兒子的手，半晌才說出句話來：“淵兒……娘對不住你，勸不住你父親，竟讓你與男子結(jié)親。這、這陸公子又生的如此…如此……”

“有男子氣概？”

“對！”柳夫人連連點頭，“你父親當(dāng)初說要你與蒼穹山莊的公子結(jié)親，娘勸阻不住，本想陸公子生的溫柔些也好，怎知、怎知……“說到這兒柳夫人竟用手帕抹起了眼淚來。

梁淵見母親如此內(nèi)疚又心痛的樣子，卻有些哭笑不得。他雖明白這世間以男女結(jié)合為常事，卻并不覺得兩個男子就不可。父親提出要他娶陸羨英時，他瞬間就回想起當(dāng)初曾遠遠看過幾次的這個青年。自己是沒有心上人的，覺得如此也并無不可，他倒是擔(dān)心過陸羨英是否自愿如此。不過回想起陸羨英昨晚和今早所為，看來似乎不是被逼無奈。想到陸羨英今早擰的干巴巴的那塊兒面巾，梁淵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便開始寬慰母親。

“母親，陸公子雖然看似高大了些，對兒子卻是著實溫柔的?！肮戎鞣蛉藢ι献约簝鹤尤粲兴嫉膵尚撸?？）微笑，怔了一下，突然哭得更厲害了：“淵兒……嗚嗚嗚嗚……娘就知道，昨日見了這陸公子娘就想到了……“母親想到了什么？”

“本該你是夫君他為妻，可是、可是……嗚嗚嗚嗚……”

梁淵反應(yīng)過來母親是想到了哪里去，想要辯解，可是，該如何開口？

安撫好母親花了不少時間，梁淵從屋里出來，陸羨英已經(jīng)在院子里的臘梅樹下等著了。

“外面冷，為什么不進來找我？”

聽到梁淵的聲音，陸羨英猛然回過頭來。他剛才似乎正出神想事，臉上還帶著一點茫然的神色。

“父親剛才與你說什么了？”梁淵上前，伸手摸摸陸羨英的手，果然已經(jīng)涼透了，便為他裹了裹斗篷，拉著他就往回走。

“谷主……呃、父親只是為我切了脈?！?/br>
梁淵聽他這么說，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腳步，叫過旁邊的小廝：“廣白，帶陸公子回去?！闭f完就扭頭往回走，誰知走了沒兩步又折回來，把自己的斗篷也披到陸羨英肩上，又對小廝交代道：“回去再給房里加兩個炭盆?！边@下說完才真的走了。陸羨英被留在原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上披著梁淵小一號的斗篷，底下露出一截他自己的深色斗篷。陸羨英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小廝，這孩子也一臉茫然，見陸羨英看他，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明白公子怎么了。

第03章

梁淵回到自己的院子，已經(jīng)到了午膳時間。進了房里，飯菜卻還沒上桌，陸羨英也不在。

“連翹？“梁淵環(huán)顧了一周，連管事的連翹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想想有些奇怪，就有了點不祥的預(yù)感。

抬步走到廚房那邊，果然圍了一群人，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不，應(yīng)該用雞飛蛋打來形容更合適。梁淵剛要靠過去，就看到前面圍觀的丫鬟小廝們都敏捷的讓開了一條道，接著一團焦黑的東西就迎面飛了過來。梁淵險險閃過，就見陸羨英舉著一把鏟子愣愣的看著自己，他帶來的小丫鬟綠苑也在旁邊，捧著一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