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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心?” 傅楚懶洋洋地讓人接了賀禮,招呼陸尚書坐,又命丫頭上茶,“——成親?哦?本相何時要成親?” 陸尚書:“……”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又一頓,“這,這不是您那天在下官的府上——” 傅楚一怔,用扇子敲著頭說,“哦哦哦!好像是有這事兒!對!確有這事兒!你不說,我把這事兒都已經(jīng)忘了!” 陸尚書此時表情可以想象,抽搐著面皮,臉黑得難看,偏要表現(xiàn)出恭敬歡喜的神采來。 他胸口像積壓了一座火山,隨時想噴發(fā)。 那天,他當(dāng)真給那小賤人響亮亮磕了一百個響頭。 他以為這傅楚是來真的,看那架勢,一直慪不過這團氣,心想,這傅楚腦子有病,居然真要娶個啞巴當(dāng)夫人。 那么,現(xiàn)在的意思是,這人基本將這事兒忘了,若非他——陸尚書氣得要死。 “相爺,其實若論這事兒,下官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他是堂堂一尚書,不是心眼狹得偏要和個小丫頭計較,還狠下對方爛藥,那丫頭,只別纏著自己兒子不撒手、嫁進他們陸家做兒媳就萬事大吉,他本不該再管其他,實則,這陸尚書精明之處就在于高瞻遠矚、料事深遠——這江府的啞巴丫頭,一旦果真嫁給這姓傅的,從此,朝野上下,江家和陸家,就今非昔比。他以后多半得看江家人顏色,甚至奉承巴結(jié)討好。再者,退婚這事兒已經(jīng)和小丫頭杠上了,今后斷沒有好果子吃,他們陸府今后種種前程,都會受這丫頭影響。 傅楚慢慢刮著茶蓋子:“說!” 陸尚書:“她和您實在不般配呀!相爺,您是什么人,她一個啞巴,還是終身帶殘的,這能相配嗎?要下官說,這江家小姐是有幾分姿色,模樣也長得不錯,可也犯不上您娶來做正室夫人吶!” 傅楚把茶慢悠悠遞至唇邊,也不看對方,笑:“那依陸大人高見,應(yīng)該怎么才好?” 陸尚書趕緊:“相爺您果真想要抬舉她,娶來做個小妾,讓她當(dāng)個姨娘對她來說就是飛上高枝兒了,她們家應(yīng)當(dāng)都?xì)g喜得不得了!——做您的夫人,依下官認(rèn)為,京都有那么多的名門閨秀,一個個生得又健全又美麗、知書識禮,相爺您隨便用手指指,多少人排著隊等呢!” 傅楚不吭聲,依舊用手有一下沒一下刮著茶蓋,“陸大人!” 過了好一會兒,說,“你是在害怕什么吧?” 陸尚書趕緊跪下:“下官不敢!” 傅楚:“我呢,得虧你提了這個醒兒!難道你不知道我的脾氣嗎?女人太聒噪,我嫌煩,娶個啞巴當(dāng)老婆,她一不能說,二又不會滿嘴噴糞罵人,清清靜靜地——陸尚書!” 他又姿態(tài)悠閑蹲下,勾著陸尚書肩頭,并用手輕輕拍他的嘴:“難道,都像你們這樣,一張嘴說得溜圓,今天不是搬這個,就是明天弄那個,下了地獄都會被閻王拿去拔舌,一個大男人,活像個長舌婦……嗯?這樣好?” 陸尚書一屁股跌在地,嚇得六神無主,男人這話意有所指,他自是聽明白了。 “相爺恕罪!相爺恕罪!” 傅楚冷而嫌惡斜乜他一眼,“你這賀禮呢,我就收下了!” 他又笑:“您陸尚書的禮,我怎么能不好好收下呢!只是,閑暇之余,別忘了回去好好跟你們府上人解釋,那兔兒爺三個字,究竟什么意思,嗯?” 陸尚書抖如篩糠,恐懼得不成樣子。 ☆、賭注 江家終于又迎來一件大事。 “姑娘,姑娘,他們來人了!他們來咱們府上提親了!真的是來提親的!” 木板閣樓發(fā)出女孩兒腳步踢踏聲,丫頭月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紅光滿面,仿佛看見希望。 江沅此時正在閣樓看一封信,她這幾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 那信,是曾經(jīng)的未婚夫陸鐘毓寫來托人交給她的,江沅把信一看完,面無表情就撕了。 陸尚書一出,想是作為兒子的陸鐘毓肯定也知道、那傅楚馬上會娶她。 男人啊,就是這樣,對這事兒,顯然陸鐘毓是有些急了。 江沅自不信,然而陸鐘毓卻覺得,即使自己選擇首先拋棄了江沅,那么,江沅也不能隨隨便便嫁男人,那信上雖沒明寫,可透露的意思必定是要江沅仍舊像從前那般對他死心塌地,不能有二心、更不能輕易隨便接受別的男人,不能隨便嫁人—— 而他呢,緣由于太多的苦衷,一肚子委屈和逼不得已。 . 除此,她的房間還擺滿了好幾套做工精細(xì)的衣裙和首飾——這些東西,自是她那對父親母親特意為她cao持的。 江沅拿起剪刀,咔擦咔擦就把那些漂亮好看的衣裙剪了個稀爛,發(fā)釵首飾也是又砸又摔。 江沅的眼睛噙著冰冷諷刺的笑,笑都眼淚都順著眼角流進了嘴里。 她的這對父母,平時很難得關(guān)心她生活起居衣食,更是有好東西鐵定首先供meimei江泓挑選,憑白無故地卻弄這么花里胡哨一堆來,自然另有籌謀。 陸家的那門親自是沒有望了,自己偏寵的小女兒江泓也干了那樣的事,自然心里也有愧,可是,又不知如何處理收拾才好。 江沅大了,肯定是要考慮嫁人的。 然而,他們這女兒又是個啞巴,這就不說了,還出了那等“丑事”,他們不得不為江沅再仔細(xì)重新盤算考慮。 兵部侍郎江景爍上頭有個官員,正是管理兵部的尚書龔大人。 那人,有個兒子正好也是個殘疾,據(jù)說腦子傻,不太靈光,目光呆滯,都這么大了嘴角還流口水。 江老太君不知道他們夫妻倆的主意算盤,只聽說是尚書龔大人的公子,也不知道是個傻的腦子不靈光,老太君人老了,當(dāng)年和陸家的親事是由她拉的線做的媒,如今,眼看江泓搞砸了自己jiejie的終身大事,正氣得牙根癢癢,擔(dān)心起江沅的前途來——江老太君是一個自詡為非常莊重公正的老人,江沅向來喜歡這個祖母勝過父母親。 江老太君問:“那位龔尚書的公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你們都見過了嗎?” 江景爍夫婦相視一眼。 江景爍趕緊笑道:“見過!見過!請老太太十萬個放心!那位公子脾氣好,長得好,人也老實,咱們沅兒不是個啞疾嗎?錯過了這一家子,怕是以后再不好找了!” 老太君蹙眉:“是?。O女兒是個啞巴,那么,憑什么人家會看得上她?” 她感到質(zhì)疑覺得有蹊蹺。 江景爍夫婦再相視一眼,便不吭聲。 如今,他們對江沅百般討好千般討好,又是給做衣服、打首飾,小心翼翼,為的,就是等著那邊來看人擇日子。 江沅手捏一把剪刀咔擦咔擦、將那些衣服裙子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