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道：“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當(dāng)時是為了救她！”

    “……”

    廚房里，菜刀宰豬草的咄咄聲瞬間消失了。

    整個院子安安靜靜，鴉雀無聲。

    一只手從廚房的門簾子輕輕搫開，桑榆呼吸不勻，緊張又羞澀地觀望著，像是靜待男人的回應(yīng)與說辭。

    老槐樹的葉子在微風(fēng)中輕輕地煽動著，傅容像是感覺到少女的目光正敏感探尋而來，忙轉(zhuǎn)過身。

    桑榆趕緊把簾子一放，躲閃了。

    傅容表情萬分復(fù)雜，好一會兒，說道：“我……我……”

    桑老爹又急又殷切盼望說道：“軍爺，就給你說句實話吧，您也來了些日子，這么久我看得出，我們二丫對你是有情的，既然，你也不打算回去繼續(xù)當(dāng)兵了，我看，咱們一家子相處了這么久也算是很融洽，我們從不把你當(dāng)外人，你也勤勤懇懇為咱們家干活做事……要不，你就干脆入贅到我們家，我沒有一個兒子，只有兩個女兒，現(xiàn)在，我那大丫也無辜慘死了，我們也不想再提那些痛苦往事，只是，希望你留下來，娶了我們家的二丫，以后，等我們老了，她有個依靠，而我們桑家，也有個男丁，可好？”

    傅容閉著眼，深吁了一口氣。“我，我……”

    桑老爹把腳一跺，越發(fā)急了?！败姞敚愕降资墙o句話呀！看樣子，你對咱們二丫好像也不是沒有情，我看你每次看她，也會臉紅嘛，有什么難為情，我老頭子已經(jīng)把話說這份上了，你爽快點？”

    “我，我……”傅容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桑老爹道：“難不成你娶過妻，有什么隱情瞞著我們？”

    “是??！是??！”

    這時，正廚房里豎起耳朵聽的桑家老娘也按捺不住了，放下菜刀，一邊撩圍裙擦著手也跑過來?！澳愕降资墙o句話呀！那天，我和二丫她爹不在，去鎮(zhèn)子了，你把我女兒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總不能，總不能就這樣……而且，我看你們倆平時相處挺好的，有說有笑的？”

    “……”

    桑家老娘忽然驚炸到：“呀！難不成，你真有隱情瞞著我們？你果真已經(jīng)娶妻了？”

    “……”

    .

    傅容掉頭轉(zhuǎn)身就逃。

    火辣辣的太陽，依舊暴曬著他的那張陰柔白皙到極致的五官。

    桑家老兩口頓時愣站在原地，半天丈二和尚回不過神?！啊降自趺匆换厥掳?？！”兩夫婦異口同聲。

    桑榆從廚房的碎花門簾子靜靜地走了出來，看著對方，呆呆地。半天，終于才也跟著傅容的方向，小跑了跟過去。

    兩個人背對著身站著，空氣依舊那么安靜，那么寂然無聲。

    桑家老兩口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齊齊回去了廚房里。

    桑老爹道：“我看，定是我猜中了，他是娶過妻，家里有老婆！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桑家老娘也哀聲嘆道：“是啊，我看這小伙子，長得細皮嫩rou，模樣也實在俊得慌，你別看他是個當(dāng)兵的，卻一點不粗魯，他要是入贅了我們桑家，也算是咱們撿著了寶，斯斯文文的，也像讀過書的男人，可是，要是他真娶了老婆，說不定還有了娃，那，那咱們二丫這回怎么辦呢？”

    破舊草屋的竹籬笆院門前，有一條彎彎清澈的小溪。溪水如時光在流淌，仿佛又是多年以前，曾經(jīng)，傅容在鄉(xiāng)下老家的那條清淺的河水。

    傅容覺得這一刻就像是夢，很不真實。

    桑榆終于開了口，靜靜地走過去，聲如蚊吶，低低垂首說：“你，你原來真的已經(jīng)娶過妻了？你已經(jīng)有老婆孩子了呀？”

    傅容張嘴欲言，想說什么，卻分明說不出口。

    桑榆裝作無所謂，故意一臉輕松，“嗨，這又有什么好難以啟齒的？如果，你真是有妻室了，直接告訴我，我會死心的！不會再有非分之想！”

    “……”

    傅容這一刻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往他骨髓血液里鉆。

    他還算是個男人嗎？不，一個早已被閹割的殘廢怪物，女人對他而言——不，不對，是感情，是愛情。是人世間最最平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東西，比如男女之愛，夫妻之情，花好月圓，琴瑟和鳴……他這輩子，怎么還可能會擁有。

    他道：“不，不是，我并沒有娶過妻！”

    至少，曾經(jīng)在他荒誕后宅、那些被他玩弄虐待侮辱過的一個個女人，她們，壓根就算不得是他的妻。

    桑榆猛地抬首，大震，一雙眼睛都亮了。“那么你，你又是因為——”

    傅容痛苦糾結(jié)絕望無比，雙手抱著頭，胸口仿佛又如一把刀在攪啊戳地?！拔也荒苋⒛悖且驗?，因為——”

    他把頭抱著抱著，就蹲在了地。身上冷汗淋漓，仿佛是凌遲折磨。

    “那么，你喜歡我嗎？”

    她也蹲下來，兩眼溫存安靜地凝視著他，像是總算松一口氣。伸出小手，輕輕去撫摸他的額頭。

    他立即抬起眼睫毛來，注視著眼前女孩子的這張臉。那臉上，是溢滿著世上最最清澈干凈溫軟甜蜜的東西。曾經(jīng)，他只在一個女子身上所看見發(fā)現(xiàn)過?？墒牵?，他曾經(jīng)所看見發(fā)現(xiàn)的，永永遠遠也不會屬于他，也不可能屬于他……可是然而，現(xiàn)在的這張臉，這樣的凝視，這樣的干凈溫軟，這樣的美好甜蜜……真好，真的很好，只會屬于他了。

    他給女孩兒說出了真相。

    那是一個午后。

    桑榆在院子中依舊安安靜靜轉(zhuǎn)動紡車織著手中的紗。

    桑榆不明白這男人為什么要拒絕她，甚至躲著她。兩人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說話對白了。

    桑家老夫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聽了桑榆的話，老兩口盤腿坐在炕床上分析?！澳阏f，這男人也實在怪，他說喜歡咱們女兒，當(dāng)然，我們也都是看得出來，他自然是很喜歡的！既然，他也告訴說了，沒有娶過妻，那他為什么……”

    桑榆嘆了口氣，搖搖頭，轉(zhuǎn)動著紡車。

    陽光如織機上的千絲萬縷，她的臉，像一塊璞玉溫軟的玉。

    這時，鄰村有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跑過來嘻嘻笑說：“桑榆jiejie，桑榆jiejie，你家那位漂亮哥哥是這樣噓噓撒尿尿的——諾，就像這樣！”

    他學(xué)女孩子蹲下來，并淘氣調(diào)皮脫了褲子。

    桑榆破口大罵道：“小虎子，我撕你的嘴！還不快把你褲子穿上！小心我割了你的丁??！”

    “……”

    傅容黑著張臉，就站在那四歲小男孩兒和桑榆的身后不遠處。

    紡車停止了轉(zhuǎn)動。

    忽又一陣大風(fēng)猛烈刮過。

    傅容一步步走向桑榆，“是！我現(xiàn)在就來告訴你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

    “……”

    “他說得對！是！我就是那樣解手小便的！”

    “……”

    “你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