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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對許博的計劃沒有半點興趣,一切話題:“你在那兒多留幾天干嘛呢?”蔣天遙簡述了一遍小女孩家的事,說自己還需要后續(xù)跟蹤。謝昭聽著又是吸|毒又是艾|滋的,有些擔心地皺起眉頭:“所以,你又要去多管閑事了?”“這怎么能叫多管閑事呢?!”蔣天遙反問,語氣里頓時染了一絲惱火,“那又是吸|毒又是艾|滋的,你當年干嘛要多管我的閑事?。俊?/br>謝昭想起那個時候的事,短促地笑了一聲。半晌,男人才懶洋洋地一抬眉梢,故作遺憾地長嘆一聲:“可不就是多管了閑事,才攤上你這么大的一個麻煩?”蔣天遙:“......”最后,小孩兒小心翼翼、又無比虔誠地說道:“可是,那個□□煩,為此感謝了你一輩子?!?/br>蔣天遙并不求誰來感謝自己一輩子,但他始終記得,當年,在謝昭幫他料理完母親的事情之后,他也曾手足無措地和他哥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感謝你?!?/br>而那個披著白大褂的男人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順手罷了。你長大以后,記得把這份舉手之勞的善意傳遞給別人,就算是謝我了。”一句話,讓當時堅信上帝對自己充滿惡意的小朋友從此與世界握手言和。謝昭看著屏幕里,小孩兒一雙大眼睛里閃著認真的光:“你忘了么?”說實話,謝昭還真忘了。他現(xiàn)在簡直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當年竟然能說出這樣有良心的話。謝昭一哂,最后只是說了一句,那地方亂得要命,你一個人注意安全。只是,蔣天遙沒想到的是,這回他還真攤上了一個□□煩。他第二次造訪佤康村的時候,給小姑娘父親帶了藥。碰巧那天小姑娘的兩個哥哥也在,蔣天遙便給一家人做了簡單的HIV快速檢測。結果,除了小女孩,她那兩個看上去精壯健康的哥哥,竟然都是HIV攜帶者。這次,蔣天遙指著兩人手臂上的針孔,坦白地問道:“你們吸|毒共享針頭嗎?”兩個大小伙子互看一眼,同時搖頭,聲稱自己不吸|毒。但是他們賣血。原來,城鎮(zhèn)里有一個采血站,抽一次就可以躺賺兩萬緬元。以當?shù)剜l(xiāng)下的生活水平,兩萬緬元夠一個人吃半個月了。所以,佤康村里很多人,都靠此為生。而蔣天遙聽得頭皮一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誤打誤撞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根本就不曾記錄在冊的艾|滋村。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蟲子多看書10瓶;應無6瓶;黎讓讓沒糖吃5瓶;狐非言1瓶;感謝支持正版,感謝不養(yǎng)肥我QUQ!☆、Chapter37然而,小姑娘的兩個哥哥并不相信蔣天遙的檢測結果,就好像他在講一個什么無稽的笑話。由于當?shù)蒯t(yī)療科普落后,大家對艾滋病都存在著一些錯誤的認知。兄弟兩覺得自己身體倍棒,吃嘛嘛香,不可能染上那種沒幾年就翹辮子的病。再說了,蔣天遙只是手里拿著一根畫著紅杠的小紙條,怎么就能證明他們生病呢?一定是哪里搞錯了。蔣天遙面對無知群眾,頓感頭疼。他捏了捏眉心,覺得這事還是先得從源頭處理,便問了兄弟倆是否可以帶自己去看一看那個賣血的地方。二哥的英語比較好,方便和人直接交流,他欣然帶著蔣天遙去了附近鎮(zhèn)里的采血站。所謂“采血站”,不過是一輛流動房車,車上印著緬文,還畫著一個很山寨的紅十字符號。窗口有個工作人員在登記供血者信息,而那個小窗口外竟然還排著長隊。二哥很有經(jīng)驗地告訴蔣天遙,國家有規(guī)定,一個人一個月只能抽兩次,但如果換張身份證來賣,壓根就不會有人來管你。只要身體吃得消,隔兩三天就來獻一次的人都有。男人笑了笑:“哪怕男人拿著女人的身份證登記,都會讓你過的?!?/br>蔣天遙:“......”他眼看著兩個男人在登記人的面前交換了身份證。緬甸的醫(yī)療本就落后,再加上這種犄角旮沓里,流動血漿車簡直沒有任何規(guī)范可言,更別提什么供血前的傳染病檢查了。蔣天遙心想,既然他們一個月抽十次也不會出事,那他基本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單采采血點。所謂“單采”,采集的僅僅是血液里的血漿,也就是液體那一部分。剩下的血細胞會在離心沉淀之后,再次輸回供漿者體內(nèi)。當離心機里有多人血樣同時高速旋轉(zhuǎn),很容易出現(xiàn)血漿袋破裂的情況,帶來血液病毒交叉感染的風險。蔣天遙問:“這些人來采血,有多久了?”“我也不清楚,感覺挺久了。”男人摸了摸腦袋,“他們也不只采血,有時候還會有其它工作。村里的人定期都喜歡來逛逛,這一片賺快錢的機會特別多?!?/br>蔣天遙不動聲色地繞著采血車走了一圈,偷偷拍了幾張照片,然后遠遠地找了一個樹蔭坐下。他有點說不太上來,自己此刻是個什么心情。他眼看著那些抽完血的人領了糖水從供漿車里出來,一個個都有說有笑的,就好像這還是什么輕松愉快的好差事。蔣天遙只覺得,就連憤怒都是那么無力。先不說這種不規(guī)范的采血流程會導致致命血液疾病的傳播,那些百分百已經(jīng)被污染的血漿,到底會被用于哪里呢?這附近沒有大醫(yī)院,自然沒有新鮮血漿的需求。那么,這些血漿大概率是被制成血液制品了,主要也就是收取血漿里的蛋白。血漿再加工的過程中,大部分病毒細菌會在滅活的步驟中死去,比如,艾滋病毒在六十度左右下呆半小時就會失去活性。盡管如此,誰也不能保證這樣的血漿制品就一定不會傳播疾病。萬一有漏網(wǎng)的病毒呢?這輛房車會開去哪里呢?這些血漿制品最后會被賣去哪里呢?無數(shù)疑問讓蔣天遙倍感焦慮。他心中有一小部分開始蠢蠢欲動,但一個更為理智的聲音及時制止了他:取證,上報,不要暴露自己,孤身涉險。于是,蔣天遙決定再多拍幾張照片,錄幾段錄像,就回去給組織寫信。下午五點左右,血漿車結束了一天的采血,登記窗口關閉,工作人員們收拾收拾,似乎是準備走了。蔣天遙眼看著兩個兩個工作人員打開房車后門,塞進一箱用過的輸血器材。等他們一轉(zhuǎn)身,蔣天遙便裝成路人,快速經(jīng)過,把手伸進倉門,對著那些不知道是否還會被回收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