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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都怕要笑得合不攏嘴。誰知那寧侍郎,當場拒婚不說,還說什么自己已有糟糠之妻,皇上早就將他的情況摸得門清,雙親早亡,一貧如洗,家里窮得連只下蛋的母雞都沒有,更別說是守在寒窯的糟糠之妻。這下好了,以欺君之罪下了牢獄。“云meimei現(xiàn)在在哪?”“朝樂郡主一聽此事,立刻進了宮。聽前來稟報消息的公公說,朝樂郡主在御書房哭得可傷心了?!?/br>“司馬大人和晁太師都趕進宮去了……丞相也在?!?/br>阿歡瞅著自家主子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遞上馬鞭。主子連日宿醉,為得是哪個,王府上下可謂是心知肚明,嘴上不敢提罷了。夙丹宸接過馬鞭在手,神色黯了黯,長喝一聲“駕”,絕塵而去。等他到了御書房,房中冷冷清清,哪里有什么哭得傷心欲絕的朝樂郡主,連大學(xué)士與晁太師也通通不見蹤影。只有一位身穿紫金官袍的年輕公子,玉立在案前,提筆“沙沙”地寫些什么。夙丹宸望著那道清瘦修長的身影,咬了唇。“子卿……怎么只有你一個人?”蘭子卿握筆的手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得繼續(xù)往下寫,同時語氣淡淡地答:“寧侍郎抗旨欺君一事已有決斷,圣上命臣在此擬旨,朝樂郡主被梨貴妃接走,司馬大人與晁太師先走了一步。”他這樣冷漠的態(tài)度,叫夙丹宸的心一陣刺痛。“你在擬什么旨?”蘭子卿擱下筆,轉(zhuǎn)過身來看他,夙丹宸心虛地別過頭,不敢對視那雙疏離冷漠的眸。蘭子卿看了他一眼后,垂下睫羽,淡青的眼瞼處投下半扇鴉色。“寧侍郎罪犯欺君,當斬。”什么?!“父皇怎么這樣糊涂,這件事本來就是云meimei的錯,子卿你一定不能讓父皇就這樣殺了寧大人!”“……你怎么這樣看我……”蘭子卿半瞇寒眸,陰沉地注視眼前拉著自己衣袖的人,冷冷開口:“殿下若想去牢獄與寧侍郎作伴,盡管繼續(xù)說下去?!?/br>夙丹宸一怔,將方才脫口的話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后頸處寒毛直立。自己真是醉糊涂了,怎么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幸虧是叫子卿聽見,若是叫那晁太師聽了,到父皇面前告上一狀,自己恐怕真如子卿所說,要去牢獄同寧大人作伴了。“子卿,我也是一時情急……”他抓著蘭子卿衣袖不放,像受了主人斥責(zé)的大犬般,怏怏地低著頭,小聲囁喏。蘭子卿看著他這副模樣,無聲嘆了口氣,抬了抬手,習(xí)慣性地要將人摟進懷中,安撫這只受驚的大犬。手剛剛抬起,倏地一僵,緩緩放下,抓了一把空氣在手,將拳收地咯咯作響。夙丹宸聽到異響,抬起頭來看他,看到他緊緊抿著淡色的唇,眉目漠然,臉色蒼白得像生了場重病般。他心里猛地一跳,脫口便問:“子卿,你的臉色怎么這樣差,是不是病了?”蘭子卿望著那張滿是關(guān)懷的面孔,唇邊透了一縷嗤笑,道:“怎么,今日殿下卻不怕臣?”夙丹宸臉色一僵,昏沉的大腦似灌入寒水一般,瞬間清醒過來。他放開抓著紫金衣袖的手,桃花眼黯淡下來,低下頭不說話。蘭子卿看著他這一番動作,墨眸驀地一縮,咬了牙問:“莫非臣是洪水猛獸,這般叫殿下害怕?”“不!”“我……我只是……”夙丹宸聽到那咬牙切齒中又帶著一絲顫抖的嗓音,心里一慌,連忙否認,卻結(jié)結(jié)巴巴了半天,怎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的的確確是……害怕子卿。怕他喜怒無常的性情,怕他冷酷無情的手段,怕他陰鷙霸道的管束。更怕那雙幽深冷漠的眸。忍不住偏過頭,躲避那道如寒針般刺骨的視線。他……不敢去看子卿此刻的模樣。如此僵持半響,頭頂忽傳來一聲頹然地嘆息。“臣,明白了?!?/br>蘭子卿拱手向他行禮,那雙幽深冷漠的眸似落滿灰燼般烏沉,再無凌厲之色。走到門口時,腳步停了停,望向天邊被夕陽映染得斑斕的云彩,神思淡淡。如玉容顏似被云霞籠上一層光怪的霧,他在霧里輕輕地喃:“殿下,臣不會再糾纏與你,你不用再因此喝這樣多的酒?!?/br>頭也不回地離去。徒留下臉色刷白的夙丹宸。蘭子卿出了御書房一里路,忽聽得前方樹影重重間傳來一陣吵鬧聲。他并無心思多聽,那吵嚷聲卻如潮水般灌入耳,叫人想躲也躲不開。自是太師晁頌與大學(xué)士司馬禮又起了紛爭。這倒不叫人意外,這次寧生抗旨不遵一事,雖已是十足的犯上,司馬禮卻仍有保他之心,在煬帝面前說盡了好話,晁頌自然是針鋒相對,卯足了勁地將人往死里說。若非煬帝壓著,他二人早已在御書房里吵翻了天。蘭子卿無心置身其中,轉(zhuǎn)了腳步,另擇一條幽徑。“司馬大人此話何意!莫非是指老夫府中豢養(yǎng)暗刺!”蘭子卿心念一動,停下步子,留神去聽。聽得一人冷冷哼了一聲,說:“晁太師,你自己心里清楚!”“司馬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你這樣憑空污蔑老夫的清白,老夫絕不與你罷休!我們到圣上面前辯個清楚明白!”“走便走,老夫怕你不成!”一陣腳步聲后,再沒有聲響。蘭子卿從樹影后轉(zhuǎn)出,見那二人拉扯著往養(yǎng)心殿走去,剛走上宮路,便被迎頭而來的綠袍太監(jiān)攔下,三人不知說了些什么,只知最后晁太師沉著臉往皇后的宮殿走去,司馬大人則氣呼呼地出宮而去。蘭子卿將視線轉(zhuǎn)到四落綿延起伏的宮殿。面上平靜如水,心下卻不知變了幾番思量。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些什么,只見那雙幽深如墨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光。揀了一條幽徑離去。第49章朝樂郡主的心事蘭子卿走后,夙丹宸在御書房呆呆站了半響,方黯著眉目,出了房門,去了宸霞宮。朝樂郡主正坐在軟榻上,一邊拿鵝黃色的絹帕不時抹眼里的淚水,一邊聽皇貴妃一番苦口婆心的寬慰。她二人見夙丹宸走來,同時變了臉色。這臉色卻是變得不同。梨妃娘娘是眼前一亮,臉上不自覺露出欣喜的模樣。她唾沫橫飛地安慰了云茉一個下午,這口也干了身子也乏了,偏偏這小丫頭是個死心眼,哭了一個下午,絹帕濕透了兩條,還不消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