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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來,一身玄色的衣袍流蘇一般在他身上鋪展開來,他走上前去,本就充盈的魔障劈頭蓋臉的砸在應蕪身上,迫使他不得不再度低下去。“小妖,魔族滅亡幾萬年,你是如何活下來的,如今又寄宿何方?”“回......回魔君,魔妖應蕪,當年得天君所救,一直寄宿于天君處,茍活至今?!?/br>身前的人微微挪動了一下,臉面朝向夜色,他喃喃了一句:“哦,天君處,可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跪在地上的應蕪微微抬了些頭,卻也不敢正視魔君,只將目光堪堪落在人下擺處:“君上,應蕪沒有一日未將復興魔族放在心上,望,望君上明鑒。”拂羽沒再說話,半晌,壓在人身上的魔障緩慢消散了,男人清冷的音色混著月光落在地面上:“起來吧?!?/br>應蕪站起來,眼前的人仍舊仰頭看著外面,光影落在他眼睛里,卻不曾停留駐足,好似被吸進去一般,沉沉的,透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危險氣息。天光乍破之時,拂羽昏昏沉沉從睡夢里醒來,他揉著自己的太陽xue,隱約覺得自己仿若做了一個荒唐的夢,他摸了摸胸口,鳳骨依舊安然無恙的停在他胸膛里,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仍舊是睡時的中衣沒有任何差別。大約真的是做了個夢吧。或許是因為太累了,直至坤沅將午飯端進大殿,拂羽才被盤子碰撞的聲音叫醒,坤沅站在層層紗賬外,問:“殿下可醒了,該吃午飯了?!?/br>拂羽掙扎著從床上起來,他許久都沒睡過好覺了,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午飯稀疏平常,自從決定辟谷之后,拂羽便吃的越來越少,如今怕是剛剛受了傷,司命特意囑咐坤沅的。上梧宮萬年如一日,殿外的花草依舊長勢茂盛,兩棵巨大的梧桐穿云而過,墨綠的葉子濃的幾乎化不開,他在門前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自己很久都沒去塵池了。順著小路往塵池去,先前的結界早已撤去,里里外外的花草重新融為一體,長得不分你我,紅蓮一如既往開的茂盛,還冒出幾株即將盛開的花苞,拂羽將視線挪到池邊的樹下,他記得,他就是在這里第一次化為人形,抱著宣離睡了一夜,那是他這一世,唯一一次那樣平和的抱著他。一幅幅過往的畫面涌上心頭,他和宣離的爭吵,嬉鬧,哪怕是那人怒不可遏的打罵,如今想來,也都是懷念的味道,他成日躺在這池子里,睜著眼睛盼著人來,待人來了,卻又傲嬌著不肯給人個好臉色,那時候就很信賴他了吧,可惜那時候除了想著什么時候能吃個好吃的桃子,別的哪顧得上呢。拂羽脫了衣服鉆進池子里,水一如既往的涼,他低頭看了看水中的自己,竟一時覺得陌生的很。紅蓮香氣在側,拂羽不由昏昏欲睡,正當困意上腦,打算會一會周公時,坤沅急匆匆的跑進來,還差點被自己的衣袍絆個跟頭,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朝拂羽道:“殿......殿下,云依殿下,仙逝了?!?/br>第36章云依的突然離世拂羽始料未及,他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往下界去,剛走至一半就被迎面而來的司命攔住。---他神色緊繃,抓著拂羽的手腕就往回拉,拂羽本就懵著,被這么一拉更懵了,然而司命的力道大的出奇,不容置疑的直接將人拽回了上梧宮。進入府邸的一瞬,幾千年不曾關閉的府門被一陣烈風裹住,“嘭”的發(fā)出一聲悶響。繼而整個上梧宮都被透明的結界覆起來,司命陰沉的看著他,突然出聲問:“云依,是不是你做的?”拂羽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的目光劃過頭頂?shù)慕Y界,戲謔的笑了一下:“星君是什么意思?”司命絲毫不避諱他的眼神,他沉沉的盯著他,繼續(xù)問:“云依靈脈碎斷,五臟六腑皆損,是不是你?”拂羽笑了,他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避開話頭先問了一句:“星君如何覺得會是我?”有一瞬間,司命覺得自己似乎不認識他了。司命近日忙得焦頭爛額,人界災亂,天界動蕩,妖界又蠢蠢欲動,已經好幾日不曾合過眼了,好不容易睡著了,卻被告知云依沒了,而天醫(yī)診斷的結果,五臟六腑皆受離火侵蝕,三魂七魄分崩離析,靈脈從手腕一路斷至全身,天界能做到如此地步的,除了拂羽還有誰?所以他急匆匆的從云依的寢宮出來,先一步踏上上梧宮,如若真的是拂羽做的,那便是誰都保不住他,可司命也疑惑,拂羽能出離火,能碎靈脈,那魂魄,又是如何震碎的?神仙魂魄除非化歸以至無可挽救,平日里哪怕是跳了誅仙臺也能保一絲殘魂,可云依碎的徹徹底底,竟是連一絲一縷也未曾保住,拂羽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生吞人的魂魄吧?“云依的五臟六腑,都是被離火燒盡的,到底,是不是你?”司命的聲音有點抖,他迫切的希望對方告訴自己,不是的。然而對面的人沉默良久突然抬起了頭,結界之上是浩浩蕩蕩的天兵,他收起表情,看了司命一眼,然后抬手撤掉結界,緩緩走出府邸,沒有回答司命的問題。天君立在云端之上,陽光從他身后投下來,襯的整個人陰沉恐怖,也是,天君上下就這么一個兒子,如今死了,確實該是這幅表情。拂羽站在下方淡淡的開口,他說:“我不反抗,別傷了這里的花草。”云上的人明顯滯了一下,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狠狠甩了一下袖子,轉身離去,天兵上前至拂羽身旁,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走出幾步,他忽然停下來回頭去看,坤沅和司命站在門口,一個茫然一個惋惜,拂羽卻渾不在意的笑了笑。---“坤沅,看好府苑?!?/br>拂羽被一路押至大殿,殿內人聲嘈雜,卻在人來的一瞬紛紛低下了頭,他們有人不敢看,有人不屑看,卻都無一例外的畏懼他身上的力量。從前宣離叱咤三界,一把玄清扇橫掃眾生,如今宣離不在,橫空出世的小白龍又接了盤,并且有過之而無不及,何況這白龍來路不可明說,眾人紛紛猜測,是不是這白龍已經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先拿云依開刀了。拂羽淡然的站在殿中央,緩緩朝大殿上的天君行了一禮,完全不像殺了人的樣子。然而人在巨大的悲痛之下最容易失智,神仙也不能幸免,天君此刻早已認定是拂羽殺了云依,此刻請人過來,也不過是當著眾人的面公證一下,再定罪名,免得讓人覺得,有失公允,陷害無辜。天神司的仙君站在高階之上一條一條念著拂羽的罪狀,聳人聽聞的罪行直擊人心,可事件的始作俑者,始終波瀾不驚,仿佛臺上念著的是別人的事。“拂羽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