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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陛下在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4

分卷閱讀74

    駕馬本領(lǐng)高超,越是險途越是如履平地,在一波滾石混雜著泥流碾壓密林翻滾下來時,蕭乾筆直向上的方向突然一變,向右上方猛然催馬,幾乎是迎著泥流而上。

馬蹄狂奔,恰好貼著泥流翻滾的邊緣沖了過去。

然而身后的追兵卻并未有如此幸運,很快慘叫聲傳來,又漸漸沒了聲息。

但蕭乾仍不敢有絲毫放松,此番刺殺若他所料不錯,應(yīng)是常裕祿所為。這等深沉陰險之人,必然行事周密,恐怕整座山都布下了人手。大雨雖是令他們逃跑困難,但同樣也令這場圍殺變得艱難。

而且看對方的樣子,顯然沒想到自己這個平時只會在演武場做些花把勢,只有箭射得還不錯的皇后,竟然能沖出包圍。

“林坳處……我留了人!”方明玨喊道。

蕭乾這回聽清了,笑了聲:“恐怕不行了。我們已經(jīng)到了山陰,若要去林坳處,路上定會撞見追兵。我們繞個彎兒,下山?!?/br>
方明玨不再出聲。

他半點不會武,如此生死危機之下,除了好好被蕭乾護(hù)著,不礙手礙腳,別無他法。

蕭乾不懼險途,下山的路線選得極其刁鉆,幾次險況差點讓方明玨心臟驟停。

但也正因著這艱險,一路再未遇見追兵和圍堵的人,他們兩個單槍匹馬,竟然真的從四面受敵的境況逃了出來。

還未下山蕭乾便棄了馬,然后拽著方明玨故布疑陣,繞了一圈,從另一個方向下山。

此時天已經(jīng)亮了,但烏云壓頂,黑沉濕重如飽蘸積蓄的濃墨般,便是白晝也幾如暗夜。

蕭大將軍是個地理通,很清楚西山腳下的地形和村鎮(zhèn)。

他們此時若是逃遠(yuǎn)了,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一個受了傷的,恐怕很快便得送了命。而西山山陰的腳下林密路險,寥寥的村落分布著,與外界阻隔,大批人馬進(jìn)不來,搜查也不易,倒是可以暫時歇腳,再做籌謀。

蕭乾帶著方明玨在泥路上跑了半晌,才見前方出現(xiàn)了一豆燈火,搖搖曳曳,似要被瓢潑大雨澆滅。

蕭乾沒急著去投宿,而是往四周看了看,確認(rèn)此處易守難攻,也很難尋到,才拉著方明玨走過去,“先借宿一晚,再做打算?!?/br>
方明玨點頭。

他整個人已然凍得瑟瑟發(fā)抖,若非是跑出來前蕭乾搶了一件披風(fēng)給他裹上,恐怕他就得凍成了冰雕。

蕭乾在矮墻外打量了下院內(nèi),才去敲門。

一個披著蓑衣斗笠的矮瘦身影慢騰騰挪了出來,走來推開門,是一把蒼老和善的聲音:“誰啊?”

“老人家,我們在山上迷路了,想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蕭乾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盡力親和笑道。

那斗笠抬起來,露出一張蒼老的婦人的臉。

老婦人沒應(yīng)聲,睜著眼看了蕭乾一會兒,突然一把抓住蕭乾的胳膊。

就在蕭乾變色,將要甩開時,老婦人臉上露出一個喜不自禁的笑容:“我的兒啊,你可回來了!娘就知道,你得了空一準(zhǔn)兒得回來看娘?!?/br>
蕭乾一怔,與方明玨面面相覷。

老婦人也順著蕭乾的視線看見了方明玨,只見她眼珠子一瞪,“哎呦”一聲,笑得眼睛都沒了:“這大姑娘俊的!是你給娘找回來的兒媳婦吧?咱家壯就是有本事……快,快進(jìn)來,這雨大的,都給淋濕了,快進(jìn)來!”

方明玨臉都綠了。

蕭乾卻笑了。這位老婦人許是腦子出了點毛病,將他錯認(rèn)成了離家的兒子。

“老人家,我不是您……”蕭乾被拽著進(jìn)了院子,正要解釋,卻忽然想到了什么,聲音一頓,轉(zhuǎn)口道,“娘,您慢點,地上滑?!?/br>
“哎哎,娘看著呢。”老婦人聞言更高興了,顯然被兒子關(guān)心是件讓她極其滿足的事。

兩人被老婦人帶進(jìn)了屋內(nèi)。

屋內(nèi)陳設(shè)極其簡陋,地面上還泛起了一層潮,泥乎乎的。但床邊卻放了兩個小火盆,燒得正旺,讓這森冷的屋子也變得暖了幾分。

老婦人翻出幾件舊衣裳,便說去給兩人熬姜湯,自去了廂房。

方明玨也沒什么講究,拿了衣裳便換。蕭乾見方明玨背對著他邊脫衣裳邊克制不住地發(fā)抖,便一把將人塞進(jìn)了被子里。

“你……”方明玨驚了下,轉(zhuǎn)眼便見蕭乾起身,卻是將老婦人端來的熱水拿來,擰了抹布給他擦身。

方明玨被燙得一哆嗦,攏了攏被子,拿過抹布,“我來吧?!?/br>
蕭乾戲謔地挑了挑眉,轉(zhuǎn)頭去點了蠟燭。

昏黑的室內(nèi)立刻亮堂起來。

此時蕭乾才終于如釋重負(fù)般坐進(jìn)了椅子里,脫了濕透的上衣,隨意擦了擦上身,然后解下褲子。屋內(nèi)狹窄逼仄,方明玨正對著蕭乾,見狀忙垂下眼,耳根燒起薄紅。

但僅僅只有一瞬,下一刻,方明玨猛地抬起眼,嘴唇微顫:“你……你受傷了?”

蕭乾為了不引人注意,逃亡方便,在中箭之初便一箭砍斷了箭羽,雖說這樣難以取箭,但至少行動方便。到了此時,刺在小腿上的箭傷暴露出來,已是一團(tuán)糜爛的血泥。

幸好此時衣衫尚厚,將血水全包裹在了衣物內(nèi),不致流淌。

“小傷?!笔捛α讼拢瑥淖郎厦桨鸭舻?,對著燭火烤起來。

方明玨微怔。

一路蕭乾行動自如,半點不見滯澀疼痛,未成想傷得如此重,這哪是小傷……

方明玨起身穿上干衣裳,蹲到蕭乾腿邊,低聲道:“我?guī)湍??!?/br>
“心疼了?”蕭乾不放過任何一個調(diào)戲小皇帝的機會,把燭臺塞進(jìn)他手里,“幫我照著點。”

隨后他躬身抬腿,隨意擦了擦傷口的血水,利落地將剪刀掰開,刺進(jìn)了傷口。

蕭乾并非第一回料理箭傷,也正如他說的,這在他眼里不過是小傷,只要不發(fā)炎潰爛,很快便會好,甚至都不影響行動。疼痛都是可以忍受的,若不能忍,無非是嘗過的疼還不夠多。

將箭頭剜出來,如剜了塊血淋淋的rou般。

蕭乾額上滾滾落汗,面色微白,但卻一聲未吭。只有方明玨看著他的傷口和神色,嘴唇咬得死緊。

然而此處沒有傷藥,但幸而傷口雖難看些,卻并不深,蕭乾只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拿過方明玨手里的燭臺,直接開始燒傷口。

方明玨的臉色登時蒼白如紙。

他聽聞過這種療傷的法子,但有沒有用另說,未免也太過殘忍。而蕭乾卻是司空見慣般,仿佛燒得不是自己,而是烤羊腿。

“地上涼,坐床上去?!?/br>
臉側(cè)忽然被溫?zé)岬氖直迟N了下,方明玨怔怔抬頭,見蕭乾已經(jīng)處理完了傷口,撕下布條包扎好了,正要起身穿衣。

蕭乾笑著望著他,蹭了下他的臉。

一晃而過,但方明玨還是看見了他手心的傷口,幾乎是一刃斷掌。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