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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與君好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8

分卷閱讀108

    宮中的變故,知情者甚少, 有幸活下來的更是三緘其口,只是到如今似曾相識的一幕,讓他們又想起了那場同樣備受矚目的婚事。

    “只盼今日圣上大婚一切順利……”

    龍鳳神殿里,香客依舊往來如織,虔誠的香客掌心向上,俯首叩頭祈求著神明保佑,卻突然聽見身旁的人驚呼,“快看神像!”

    眾人一齊抬頭,只見高大的遠(yuǎn)古神祇雕像宛如年久風(fēng)化般,一絲一縷的剝落成飛灰,在陽光下飄出了大殿,于眾目睽睽之下消散如煙。

    天有異相,必有大患。

    神殿中的眾人慌忙逃出道觀,而信使已策快馬奔向皇宮,匆匆將消息送回——

    此刻的灃宮四處懸彩,繁花似錦,宮樂飄揚,一派喜氣。

    高坐的閻煌穿著大紅喜服,長眸冷靜,一如平日的喜怒不形于色,聽著殿下眾臣來賀,眸光時不時瞥向大殿門口,卻始終未曾看見那個久盼不至的身影。

    那小家伙竟當(dāng)真如此沉得住氣么?到了這個時候也不來,當(dāng)真要等他與風(fēng)煙波拜了龍鳳雙神,成了親?

    事實上,閻煌倒是曉得這小妮子看著弱不禁風(fēng),骨子里執(zhí)拗得可怕——否則,夙天縱屠城那夜,她也做不出拼得身死神滅也要阻止他這般決絕的事來。

    到底是他低估了這小家伙。

    閻煌落在扶手上的手指收緊,終于開了口,“場面話就說到這里吧,眾位愛卿還有公務(wù)在身,該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散了?!?/br>
    說罷,人已拂袖起身,穿堂而過。

    眾臣面面相覷,只覺得比起先帝來,這位新帝更加喜怒不定,難于琢磨。

    宮中今日繁華,宮人都在忙碌,見著御駕不免要耽誤手中的差事,好在新帝并未逗留,連親隨都沒有帶,就一言不發(fā)地往風(fēng)煙波的別苑去了。

    照理說,大婚之前雙方不該見面,可誰又敢對閻煌說個不字呢?

    剛跨進(jìn)院子,閻煌便看見了坐在屋頂?shù)娘L(fēng)煙波——自然是沒穿喜服的,一襲簡單的直長袍,頭發(fā)松松綰起,正遙看向南邊重山,不知在想些什么。

    察覺到有人來,她才懶怠地側(cè)目,見是閻煌,方才露出些許笑來,“這會怎么跑我這兒來了?不該去小娘子院外守著么?萬一,小姑娘一個想不開,做點什么傻事可如何是好?!?/br>
    閻煌沒笑,“她若會為今日之事犯傻,也走不到這一步?!?/br>
    風(fēng)煙波單手撐著屋頂,翻身落了下來,停在閻煌面前,嗅了嗅,“我怎么聞到一股子酸味,這是天家的醋壇子翻了么?”

    閻煌嫌棄地睇了她一眼,“在上頭做什么?”

    風(fēng)煙波愣了下,回避了他的眼神,“沒什么?!?/br>
    她素來直率,這般忸怩甚是少見,閻煌抬眸順著她先前發(fā)呆的方向看去,云霧繚繞,遠(yuǎn)山重重,雖然看不分明,但那確是瑯山的方位。

    “獙老一去多日,你在擔(dān)心他?”

    風(fēng)煙波訕笑,“那老頑童活了幾千年都好好的,有什么值得擔(dān)心的?”

    越是這語氣,越是坐實了她先前是在惦記獙獙,閻煌心中清楚,但并未再去點明,只說:“他對瑯山熟悉,又有翅能飛,不該去這么多日才對。”

    “關(guān)鍵是,今日人人都知道你大婚,”風(fēng)煙波接口道,“不管他曉不曉得新娘是小娘子還是我,以他那性子肯定都會趕來湊熱鬧,為什么至今不見人?”

    閻煌眉頭微蹙,這也是他心中所放不下的。

    獙老與君微相識已久,又格外寵愛她,大婚在即,說什么也定然會趕回來的,若是聽了坊間傳聞,以為閻煌要娶風(fēng)煙波,那就更該氣勢洶洶地殺回來,找他討說法了不是么?

    風(fēng)煙波一撓頭發(fā),頗為心煩地說:“算了,管那老頑童這許多干什么!他愛來不來,與你我何干?這節(jié)骨眼,閻郞你還是去守著小娘子吧,吉時將至,她若不自愿,我可還等著看你如何‘親自押她’就范呢!”

    閻煌后槽牙磨了磨,心知這老友是在取笑自己,充滿威脅地瞟了她一眼。

    風(fēng)煙波大笑,并不像從前那般怕他。

    換作幾十年前,她是斷不敢在閻煌跟前這樣造次的,就算偶爾賣弄風(fēng)情也都適可而止,因為她比誰都清楚這男人翻臉無情,手上染過多少妖魔的血……可如今她敢,倒不是膽兒肥,而是自打小娘子出現(xiàn),仿佛給這個男人上了一層暖色。

    這個叫西域群魔聞風(fēng)喪膽的男人,有了軟肋,也有了溫柔的棱角。

    “要不還是我去跟小娘子說實話吧,”風(fēng)煙波笑道,“就說是我出的餿主意,你我之間從來沒有成親的打算,一切不過是為了激一激她,如今她若不肯嫁你,全天下就都要知道他們的皇帝被人逃婚了。”

    閻煌吐了一口氣。

    胸悶!

    普天之下,能叫他如此憋屈的也就那小妖怪獨此一份了……

    一聲馬嘶,停在別苑門口。

    閻煌和風(fēng)煙波一同回身,正看見便服男子跪在門口,低頭急道:“陛下!城中龍鳳殿內(nèi)出事了,神像風(fēng)化,憑空消失不見了!”

    未等閻煌開口,風(fēng)煙波已色變,驚道:“閻郞!”

    閻煌順著她的視線,抬頭看去,便見瑯山方向的云霧像被猩紅晚霞所浸染,rou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

    “宮中的事交給你了。”閻煌丟下一句話,人已提步躍上宮墻,轉(zhuǎn)瞬消失在風(fēng)煙波的視線之中。

    風(fēng)煙波細(xì)眉蹙起,難得滿臉憂色。

    吉時將近,有禮官尋跡找了過來,沒見著新帝,只好問風(fēng)煙波:“姑娘,這大婚——”

    “新郎官新娘子都不在了,還婚什么?擱著吧,遲早補上。”風(fēng)煙波沒好氣地說。

    禮官頭大如斗,這箭在弦上,說不發(fā)就不發(fā)了?尋開心吶?

    ******

    從風(fēng)煙波的別苑,到君微湖心殿不過幾里,以閻煌的身手也不過眨眼功夫,人已落在白梅樹下,闊步上前一把推開屋門,“微微!”

    一眼沒看見人,只看見堆滿桌子的書。

    小腦袋從書山之后探出來,“……你怎么來了?”

    只見她手里拿著毛筆,臉上還沾著墨漬,一雙清亮的杏眼有些血絲,眼底一片青灰,看起來就像好些日子沒好好休息,憔悴得宛如換了個人。

    見她好好的,閻煌心頭的大石方才落下,頓了下,掃了眼堆積如山的書卷,“你倒真沉得住氣?!?/br>
    見他要看自己寫的東西,君微慌忙將卷軸合起,不讓他看,“習(xí)字罷了?!?/br>
    如何騙得了閻煌?她這百年都沒好好練過字,這節(jié)骨眼上會練字?

    他也不管小姑娘阻攔,放過了她的卷軸,拿起書堆最上面的一冊,眈了眼,眉眼間的冷色頓時淡了——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弄來的偏門書卷,說的都是如何以命續(xù)命。

    他重重放下書卷,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