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惡念。

“別太靠近水潭！”

瞧見游樂琪失神地走到潭邊，管彤情急地將人捉回來，力道過猛地讓彼此靠得極近，氣息交織得讓他白膚泛紅、體溫竄升。

“潭里有冤魂，對吧？”

“你感覺得到？你不是說，自從注射了那些藥劑之后，反而壓制住了這方面的力量？”

“一開始的確是。不過跟何弼學走太近后，癥狀又開始了。我猜想……我跟何弼學是一體兩面吧？你們不是說他有追蹤靈魂的力量……或許，我們真的是一體兩面，他極善、我極惡?！?/br>
“什么極善極惡？那個渾身缺點的笨蛋哪里善了？”聽見游樂琪習慣性貶抑自己的言論，管彤想也不想地反駁。

他知道游樂琪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命運，一世又一世地被詛咒著獵殺創(chuàng)世女神、殺害她的代行者，他完全阻止不了自己不去傷害別人，這已經(jīng)無關(guān)善惡，誰都控制不了這樣的人生，一而再再而三地無意識間沾染了滿手血腥。

“有缺點跟心地善良又不沖突?！比滩蛔〉匦α似饋恚螛风魍送矍暗暮馍缴?，突然想要留下些什么。他總在隱隱約約間感覺到，即將有個了結(jié)，他和女媧之間，只會留下一人。不管是哪個，游樂琪歡迎結(jié)局的到來。

“你……你是不是感覺到什么？”神情一變，管彤害怕地捉緊游樂琪手腕，深怕眼前這個男人會突然消失。

反客為主，游樂琪拉過管彤深深一吻，跟著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他不能給對方任何承諾，但是很幸運的是，管彤不需要他的任何承諾。

“游樂琪……”愕然地望著游樂琪，管彤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說這些？仿佛在交代什么。

“回去吧?！辈]有多做解釋，游樂琪聳聳肩，瀟灑地往回走。

***

隨著外頭成家立業(yè)的殷家子孫一個個回來，老宅變得熱鬧萬分，如果不是因為外頭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凄涼蕭瑟，老宅這里的氣氛仿佛像過年過節(jié)般的溫馨。為了喂飽這么多張嘴，廚房里從沒停工過。

“我以為殷家已經(jīng)人丁凋零，沒想到還有這么多后輩子孫。”幫忙傳遞著熱菜，吳進感到相當驚奇。

原來餐廳里這張大長桌，真的有發(fā)揮作用的一天——殷家子孫人數(shù)多得根本坐不下來，輩份較小的還沒資格上桌哩！

幾個年輕人正好玩地圍攻著豆芽品頭論足，對這個小堂弟還是小堂妹感到很好奇。

“旁系開枝散葉得厲害，可是嫡系都一脈單傳，我印象中都只有一兒一女，像我跟大哥這樣?？上О　搅艘髨赃@一輩就斷子絕孫了！”

“喂！豆芽菜也姓殷！”

“他就算姓陽也是棵植物！”

“小姑姑，這是人身攻擊！”

吳進苦笑地連忙勸架。他知道殷琳沒有惡意，只不過她太重視倫理，總認為沒能替殷家培養(yǎng)出下一代的繼承人是她的責任。說到底，她也沒辦法想像未來一棵巨大豆芽菜……呃，照目前情況，有可能發(fā)展成神——來號令整個殷家甚至整個玄術(shù)界的模樣。

“人多不是重點。這些后生小輩的靈力、道術(shù)修為都不夠，與其說要他們回來幫忙，倒不如說是希望保護他們，免得在外頭發(fā)生什么麻煩?！崩浜邤?shù)聲，殷琳毫不留情地批評著。道術(shù)修為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就連殷堅也是這幾年讓人逼著迫著才變得這么強，一點都不像她大哥、甚至往前幾代的先祖，一個兩個全都優(yōu)秀得不像話。

“殷銑那家伙倒是幫得上忙?？墒沁@混蛋不知道躲去哪兒？完全找不到他，有可能根本上不在陽間！”

“算啦！老爺子已經(jīng)默許了。不在陽間更好，如果我們都逃不過這一劫，留下殷銑這根血脈也不錯??！”

絲毫插不上話，何弼學跟他那票探訪小組只顧低頭猛吃，大約年紀相近，他們殷家的后輩子孫都處得極好，三兩下就打成一片。

就在此時，殷堅及殷誠、殷琳那些叔伯輩的全都臉色一變，隨后就是這些小輩也跟隨著停下手。老宅附近布滿結(jié)界，雖然有心人還是能輕易闖過，但至少可以起到警示作用。

“何同學！”俊眉微微一皺，殷堅看了何弼學一眼，隨后領(lǐng)著一幫兄弟竄了出去，像演武俠片那里，唰的一聲紛紛抽出藏在袖中的金錢劍。

“喂！看什么？拿著食物，跟我走！”

喝了一聲，何弼學嚇醒那些又傻掉的探訪小組，七手八腳地端著盤盤碗碗，跟在何弼學身后溜到地下室去。

殷琳沒好氣地搖搖頭，轉(zhuǎn)頭示意要吳進也跟下樓去，隨后抽出自己的護身配劍，也追了出去。

***

看見地下室里擺放的一排棺木，探訪小組全嚇白了臉色，倒是何弼學非常自在得找了個位置，背倚著殷衛(wèi)的棺木繼續(xù)吃著喝著，他相信殷伯伯是絕對不會跟他計較的。

“這位……就是小琳的大哥？殷堅的父親？”心情莫名地緊張起來。總感覺像見女方家長般的拘謹，吳進知道殷琳非常敬愛自己的大哥，兄妹倆的感情十分好，這么近距離地接近對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恩！堅哥說這里是殷家靈力最強的地方，待在這里最安全，不過別亂動任何東西，尤其是油燈，滅了就糟了！”認真嚴肅地提醒，何弼學警告著采訪小組，別因為太害怕而做出什么傻事來。

“阿琪，你也待在這里，離低能兒遠一點就沒事！”

跟著下樓的還有管彤和游樂琪。不放心外頭戰(zhàn)況，管彤打算出去察看，前腳剛離開，何弼學及游樂琪背脊立即起了一陣惡寒，兩人互看了一眼，臉色同樣慘白。

虛空之中冷不防地出現(xiàn)道裂口，一輛輪椅緩慢地滾了出來——小莊推著英冢信夫，不費吹灰之力地闖過重重關(guān)卡。

“殷家道術(shù)最大的破綻就是對人沒轍。天打雷劈、五雷轟頂威力再怎么強大又如何？不能對人施展不就一點作用都沒有？難怪會沒落了?！币幻鎿u頭一面譏諷著，英冢信夫望了望地下室的棺木，眼神中流露出仇恨、感慨的復雜情緒。

“你想怎樣？”地下室當中的全都是普通人，何弼學牙一咬挺身而出，他必須保護這些人、保護殷家的祖先們。

“帶走游樂琪。其余的……”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英冢信夫冷笑數(shù)聲。

何弼學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讓小莊震飛老遠，重重撞在墻上，吳進跟采訪小組想救他，又讓小莊彈開，撞墻的撞墻、撞天花板的撞天花板。

巨大的力量擠壓著身體，何弼學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