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令的手機。

    “喂，唐雋?！?/br>
    ……

    “嗯，今晚沒去唱，現(xiàn)在在寢室?！?/br>
    ……

    “吃了一盤烤串?！?/br>
    ……

    “和見善一起，沒叫你是因為知道你最近忙?！?/br>
    ……

    “嗯，你去忙吧，我沒事，等你忙完我們?nèi)コ灶D好的?！?/br>
    掛斷電話，梁令放下手機。肖佳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她促狹說：“唐雋打來查崗了？”

    梁令哼哼兩聲。她這剛掛斷，王春水的手機又跟著響，不過不是林科，是meimei王雨眠。

    姐妹倆聊了大半個小時，王春水回頭一看，擼串的小桌子已經(jīng)被肖佳收拾的干干凈凈，她一把抱住洗完臉的肖佳：“不好意思，辛苦佳佳一個人收桌子了?！?/br>
    肖佳說：“你們倆姐妹感情真好，聽的我都羨慕了?！?/br>
    來自獨生子女薛定諤的羨慕。

    王春水說：“雨眠這學(xué)期當(dāng)了班干部，她和我說班里的事，雖然都是抱怨，但我覺得她還挺高興的，那我就聽著嘛。她剛?cè)ブ袑Ｗx書那會兒，我還怕她適應(yīng)不了會被人欺負，現(xiàn)在看來還不錯?！?/br>
    她一拍手：“從小到大，這可是她第一次當(dāng)班干部！”

    肖佳一邊涂水乳，一邊說：“這次沒見到雨眠小meimei，她下次什么時候來？我給她說幾個好玩的地方。”

    王春水的回答是：“等我再賺夠錢了，她就又能來了?！?/br>
    說完，又長嘆了聲，不上班不知道，錢難賺，屎難吃。

    -

    中旬一過，馬不停蹄地進入期末備戰(zhàn)狀態(tài)，617一學(xué)期一次的全寢室泡圖書館節(jié)目再度拉開序幕。

    圖書館也有脾氣：平時對我愛理不理，期末讓你高攀不起。每張桌子都滿滿當(dāng)當(dāng)坐著人，十點以后連廁所旁邊的座位也混不著。

    617分成兩組，周見善和梁令一起，王春水和肖佳一起，輪流早起搶座。埋頭算了兩小時變限積分的題目，肖佳覺得自己離成仙也不遠了。她長嘆一口氣，癱在椅子上，環(huán)視周圍。

    對面梁令在寫高數(shù)，她撐著下巴，耳朵里塞著耳機，題目在她手里就是小兒科。

    周見善在寫高數(shù)，草稿紙上過程順滑，沒一會兒就得出答案，下一道題。

    旁邊，王春水面前也擺著本高數(shù)書，但手指在一塊小方屏上劃呀劃，是微信聊天界面。

    肖佳抬頭望天，只覺得，這張四方桌的正上方懸著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劍光一凜，劍身上鐫刻兩字：

    高數(shù)。

    肖佳深吸口氣，繼續(xù)刷題。

    圖書館晚上十點閉館，肖佳九點四十放下筆，其他三人紛紛開始收東西。王春水收的最快，她八點半就想走了，但見其他三人沒有動的意思，她隨便收拾一下后趴在桌上看起視頻。

    回到寢室，周見善和梁令洗澡上床休息，王春水隔一會兒也洗澡上了床，肖佳一邊復(fù)習(xí)專業(yè)課一邊打哈欠。

    周見善在床上翻了個身，給肖佳加油打氣：“佳佳，你可以你能行！”

    肖佳握拳：“臨時抱佛腳，我最在行了！”

    肖佳十一點半放下課本，周見善和梁令已經(jīng)睡了，她輕手輕腳洗漱完，爬上床，被子一拉，發(fā)出幸福的喟嘆，接著床簾一拉，開始快樂地玩手機。

    00:14，十二點半就睡。

    00:37，一點馬上睡。

    01:16，一點半絕對要睡，再不睡就完了！

    01:40，媽.的，現(xiàn)在就睡！

    手機往枕頭下一塞，肖佳躺平閉眼，做入睡準(zhǔn)備。隨著呼吸逐漸均勻，肖佳意識變淡，變暗。

    然后醒了，沒睡著，因為連鋪的王春水一直在翻身。

    摸出手機一看，02:06，灰姑娘看了都想哭。

    她輕撩起窗簾，對頭一片黑，王春水沒在玩手機，那就是失眠了。

    怕吵醒另外兩人，肖佳給王春水發(fā)微信問：春水，你失眠了？

    沒一會兒，王春水回復(fù)：我有點煩，睡不著，[大哭.JPG]，對不起佳佳，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肖佳：沒有，我在玩手機，還沒睡啦。怎么了？今天在圖書館你好像就心情很不好，是發(fā)生什么了嗎？

    好一會兒，王春水才慢吞吞回復(fù)：……我覺得我會掛科。

    王春水失眠居然是因為怕自己會掛科，肖佳有些意外。平日里她倆一起劃水，能應(yīng)付就應(yīng)付，今天她好幾次抬頭都看到王春水在看手機，她心里還感慨，春水居然這么沉得住氣，考試臨頭還能不慌不忙地玩手機。

    肖佳：離考試還有兩星期，明天往死里學(xué)，肯定不會掛。

    王春水：可是我根本看不進去書，好幾次看著看著就開始玩手機，我知道玩手機肯定不好，可我就是看不進去，我好煩，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如果她掛很多，會被退學(xué)嗎？

    如果她掛科很多，怎么跟爸爸mama交代？mama一直覺得自己考上大學(xué)，以后肯定能有出息，有好工作，她又該怎么面對mama？

    一個個問題絞得王春水輾轉(zhuǎn)難眠，她甚至想，如果當(dāng)初沒考上大學(xué)，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騎虎難下了吧？

    肖佳：春水，要不這樣，明天我?guī)湍隳弥謾C，然后監(jiān)督你跟我一起復(fù)習(xí)，肯定能行！而且，考60分能有多難，老師總不能讓全班都掛掉吧？他只會讓高分難考，及格肯定不會為難我們。

    肖佳：再說了，怎么說咱也經(jīng)歷過高考洗禮，考60分的學(xué)習(xí)能力肯定是有的，你要相信自己！

    肖佳：你現(xiàn)在想這些越想越煩，不如趕緊睡覺，養(yǎng)精蓄銳。

    人在脆弱的時候就需要雞湯，肖佳連番鼓勵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王春水的焦慮，心里雖然還有點悶，但沒那么煩了。

    王春水：謝謝你佳佳。

    已經(jīng)凌晨兩點半，肖佳困得眼皮直打架，手機剛放下，馬上就睡著了。

    -

    第二天去圖書館，王春水一坐下手機就被肖佳拿走，她看著書，隔三差五走神。

    似乎有人在拍她手臂，王春水猛地睜眼，是旁邊的肖佳。

    肖佳在紙上寫：春水，你要不要喝袋咖啡？我買了速溶的。

    王春水剛剛困得睡著了。

    她又煩又喪，悶悶地趴在桌上沒說話，斜對面推來一個乳白色保溫杯，是周見善的杯子，她聲音輕得幾乎只能看口型：“上午容易犯困，喝點咖啡提神?！?/br>
    王春水喝了兩口，周見善眼神示意她，她又仰頭喝完一杯。

    見善說得沒錯，可能真是上午比較容易犯困，再加上她昨晚又睡得晚，喝完咖啡后直到晚上回寢室，王春水都沒再打瞌睡。

    什么湊微分啦、換元啦，王春水看得一個頭兩個大，題題不會，只能去麻煩周見善和梁令，期末復(fù)習(xí)時間寶貴，她又不好意思總?cè)ヂ闊┧齻?，到后面，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