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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只抬手撩起她的發(fā),拂去她身前。 清冷的指尖順著她的后頸劃過,云浠的臉一下就燒燙起來,一股灼意直涌心頭,腦中嗡鳴作響,以至于他為她上藥,每抹一下,就如寒針輕刻,有點疼,但好像又能雕出花來。 “好了?!逼?,程昶道。 云浠“嗯”了聲,說了句:“多謝三公子?!被剞D(zhuǎn)身來,欲將衣裳穿好。 程昶將她一攔,移開眼:“藥還沒干。” 兩人就這么對面坐著,誰也沒看誰。 二月中的天,縱然早已春回,到了黃昏時分,也難免寒涼。門雖掩好了,可高窗還隙開了一道縫,涼風就順著這道縫灌進屋中。 程昶四下一看,見竹榻上還擱著一條干凈的薄衾,順手拿過來,俯身為她罩上。 云浠眸光微抬,落在他的下頜。 他的下頜很好看,弧度清冷干凈。 她順著往上看,他的嘴角也好看,微微一抿,不羈又深情。 再往上,就撞上他的目光。 他也正垂眸看她。 暮風擲地有聲,將一地灼燙的黃昏霞色攪成一寸又一寸跳動的、溫熱的碎金。 他的目光清冷而疏涼,里頭盛放著無限溫柔意。 云浠覺得自己要溺在這目光之中。 她肩上的雪膚已被薄衾遮掩,然而比這雪膚更清透的是她的眼,更瀲滟的是她的唇。 這個黃昏太靜了,四目相對,心跳如擂鼓一般振聾發(fā)聵。 云浠甚至分不清這是他的心跳,還是她的心跳。 她伸手扣緊竹榻,看著他慢慢靠近。 看著他的鼻梁擦過自己的鼻尖,清冽的氣息撲灑而來。 看著他慢慢合眼。 黃昏與暮風在這窄小的房里落地生根,將要長出如海一般的深情韻致。 然而就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叩門聲。 劉府尹且喜且小心地在屋外喚道:“殿下?三公子殿下?” ※※※※※※※※※※※※※※※※※※※※ 抱歉一寫感情戲就卡,讓大家久等了! 第一一二章 唇齒只差毫厘, 她的清新,他的溫熱, 已然交纏在一起。 程昶略一頓,本不欲理會。 將要傾身上前,劉府尹又叩門:“三公子殿下?您在里頭嗎?” 程昶張開眼,看著云浠,半晌, 不動聲色地稍離了些許, 揭開云浠身上的薄衾,幫她把肩上的衣衫攏好, 然后步去屋前, 把門拉開。 劉府尹就候在屋外,見門一開,剛欲上前,不知怎的,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凜冽之氣。 他抬眼一看, 只見程昶天人一般的眉眼之間戾氣凌然, 冷森森地看了他半晌, 吐出一個字:“說?!?/br> 劉府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一頭霧水地想,這是怎么著?又招三公子嫌了? 他道:“哦, 是這樣, 綢緞莊的馮氏父子聽聞殿下您明日一早要回京, 幫您收了幾包行囊, 趕在天黑前送了過來。眼下這二人就在前面公堂候著,不知殿下您可要傳他們一見?” “幾包行囊?”程昶一愣。 他在馮家有什么行囊? 轉(zhuǎn)念一想,旋即明白過來,大約是馮屯馮果命繡娘為他制的那些白衣裳吧。 程昶于是一點頭:“傳他們過來吧?!?/br> 云浠在回府衙的路上,就聽程昶提過,說馮氏父子是李主事縊亡案的證人,眼下聽他二人到了,想了想,將薄衾覆在身后,將背身的衣裳口子掩了,也跟著程昶一并去了正院。 馮屯馮果拜見過程昶,解釋說:“本來殿下派人傳話,命我二人明日一早再過來,但殿下明早要回金陵,小人等唯恐耽擱殿下的行程,是以自作主張,趕在今日天黑前過來面見殿下,還望殿下莫怪?!?/br> 他二人得知了程昶的身份后,并不意外。 菩薩托生,本來就該有一個合乎尋常的身份。 再說了,親王再尊貴,能尊貴過天上的菩薩嗎? 程昶道:“無妨,我是想著你們今日奔波了一整天,所以才讓你們明早過來,其實什么時候見都是一樣的。” 馮屯馮果稱是,說:“殿下|體恤小人。” 言語間,馮屯又覷云浠一眼。 先前在東關渡水岸,菩薩大人與這好看的女將軍究竟什么關系,他二人瞧得是一清二楚。 眼下他們既過來了,總不能單給菩薩捎衣裳,不給將軍捎衣裳。何況看這將軍貌美如花的模樣,指不定是個女菩薩托生呢? 馮屯于是對云浠道:“稟將軍大人,小人家中是開綢緞莊的,先時在長琿山,小人遠遠見將軍與人拼斗一場,衣裳想必早已該換。小人不才,家中旁的沒有,只衣裳最多,小人過來時,也為將軍送來一身以供換洗?!币活D,唯恐云浠拒絕,又道,“將軍千萬莫要嫌棄,小人莊上的衣裳若能得將軍青眼,乃小人等的福氣?!?/br> 云浠聽了這話,本想說不必,還未開口,程昶卻已替她應下:“那就多謝馮掌柜了?!庇謫荆皠⒋笕?。” “下官在?!?/br> “你去找個人,去馮府把本王這一年來的吃穿用度,包括云將軍的衣裳一并記個賬,回頭去琮親王府的賬房支取了,付給馮掌柜?!?/br> 劉府尹連忙稱是。 馮屯馮果本想推拒,奈何程昶卻道:“你們照顧我一年,對我已是大恩,至于其他的,我不能占你們便宜?!?/br> 一時又說起李主事的縊亡案。 馮屯馮果眼下得知了程昶的身份,當著云浠的面,倒也不再避諱,只把李主事縊亡的真相道來,說殺李主事的人,并不是盜取布防圖的人,且此人在李主事臨死前,一直追問布防圖的下落,仿佛生怕那布防圖遺失似的。 程昶與云浠聽了這話,均是狐疑。 難不成那張布防圖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殺李主事的人何必亟亟追問布防圖的下落? 程昶沉吟半晌,吩咐劉府尹:“給馮掌柜準備筆墨寫供狀?!?/br> “是?!?/br> 不多時,馮宅的家丁把云浠的衣裳也送過來了。 一身淺鵝黃綾羅裙裳,外罩輕薄綃紗,樣式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