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盞蹦來蹦去,看見他緩緩睜開雙眼后,一個勁兒在他面前揮手,“能看見嗎?看得見嗎?”老先生說得對,他所企盼的光明與清晰并沒有投入眼中,眼前所見的是模糊不清的畫面,顏色模棱兩可得辨別不清,且,視線極為狹窄,仿佛是從管中窺探。“當(dāng)時眼病后沒及時醫(yī)治,過了太多年……”老先生看林盞皺緊眉頭神情復(fù)雜,搖了搖頭,忍不住嘆息“不,林盞已經(jīng),非常感激先生了”林盞尋著聲音,動作生硬地把頭轉(zhuǎn)向老先生,淺笑了起來“林盞心里的先生,精神矍鑠,氣度超然,果真如此。”“呵,別裝了,你能看見些許就已經(jīng)是奇跡”小童子站在一旁一臉茫然,“那林公子…你能看清我嗎?”林盞聞聲,在他正前方蹲下身來,“能,當(dāng)然能”男孩欣喜,還想再問,卻被老先生一個眼神攔了下來。林盞沒再聽見小家伙的聲音,大概能猜得出是老先生兇他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又無奈地沖他笑了笑,如果小童子再細(xì)問下去,他可真答不出來了啊,在他眼前,這個活潑凌亂的小男童,不過是一團模糊的身影罷了。深夜,林盞獨自一人搬了小凳坐在院內(nèi),聽見老先生的腳步聲“先生怎么還沒睡下”林盞站起身來“你不也是?往日這個時候你也早睡下了”“心里高興,睡不著”“這你也高興?”老先生抬頭望了望天,“能看清月亮嗎?”“感覺遠(yuǎn)遠(yuǎn)的,有個光亮的東西。于林盞而言,已經(jīng)很好看了”“哎……”老先生拍了拍林盞的肩,“吳王臨行前,特地囑咐我,一定要把你的眼睛也醫(yī)治好”“什么……?”老先生極少提及陸進(jìn)延,林盞更沒想到他會對老先生提這種要求,“這、林盞當(dāng)真并不奢求。能恢復(fù)聽覺,于林盞而言已是重獲新生”“嗯……說到聽覺,你這耳朵還沒好全,理應(yīng)多待些時日……”老先生欲言又止,但明顯話中有話。林盞神經(jīng)一緊,脫口便問:“可是吳王那邊出事了?”老先生也不兜圈子,“吳王已經(jīng)徹底反了”林盞驀地握緊拳頭,“這么快……”“今晨得到消息,說已經(jīng)攻下北方多座城池,接下來若能奪下賓邑,估摸著距離京城也快不遠(yuǎn)了”“王爺他……”如此聽來,吳王勢力形勢大好,不愧是善于領(lǐng)兵打仗的陸進(jìn)延,可林盞眉頭卻蹙得更緊,北方都是一些貧于把守的小城,奪下來也是情理之中,但賓邑南接京城,是自古以來的軍事要塞,攻難守易,單憑陸進(jìn)延一方軍力,實在讓人心懸“怕你難以安心養(yǎng)病,吳王臨走前叮囑,天下局勢變化動蕩莫要告知與你,可現(xiàn)情勢變化巨大,你還是應(yīng)當(dāng)知道”林盞點頭,“多謝先生”隨即,老先生沒說話,林盞也沒有。二人并肩站了許久,終于開口后,卻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老先生聊了聊月亮,抱怨了幾句今年的月餅不如去年好吃,便信步離開了。第二天,林盞收拾行囊站在他面前時,老人家一點都不驚訝。“把藥帶好,你的耳朵雖說沒有大礙,可還沒完全恢復(fù)”老先生指示小童子拿藥過來,孩子依依不舍地把藥瓶塞進(jìn)林盞行囊,扁著嘴一副馬上就要掉下眼淚的樣子。林盞再三道謝,與一老一小告別后,隨著老先生的一位弟子下了山。這近一年的時間里,他下山無數(shù)次,可這已離去,卻不知以后何時再見了。“師傅,林公子的耳朵還沒好,為何讓他走”“你可真傻”老頭的手按在小男孩臉上,抹了抹他的淚,“那王爺說,不等到他來,不要把林盞治好。這才一拖再拖,他的耳朵啊,若不是為師一再減少藥量,早在今年開春就能徹底恢復(fù)了”“?。俊毙『⒛[著眼睛撓頭,頗為不解,“王爺不喜歡林公子嗎?為什么要這樣對林公子?這不是害他?”“你啊,琢磨琢磨就懂了”九歲的小男孩看著師傅背著手悠悠哉走遠(yuǎn)的背影,他的腦袋暫時轉(zhuǎn)不過彎來,沒能理解陸進(jìn)延的有意拖延實在是想讓林盞避免起兵造/反的重重危險,他現(xiàn)在所能想到的,只不過是這山中生活,又要回歸曾經(jīng)的寂靜孤獨罷了。☆、第32章老先生的弟子把林盞送到祁州地界內(nèi),林盞本不想再勞煩他人,可那人念在林盞已近一年未出山,實在不放心讓一個瞎子只身前往兵荒馬亂之地。林盞拗不過他,一起快馬加鞭到了賓邑塵門外,一再保證他在城里絕對不會出問題,那人才不放心地與他告辭。林盞牽著馬走在陌生的城鎮(zhèn)里,耳畔雜音未消,大致估摸著到了一酒家門前,正想進(jìn)去問問近來情勢如何,忽聽身后一陣喧鬧嘈雜,馬蹄聲此起彼伏,林盞正蹙眉聽著,卻被人推搡著越離越遠(yuǎn)。“怎么啦”身旁一下子全是人聲,緊張而焦慮的語氣讓包圍了林盞“出大事啦”這是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來抓人了!”“?。窟@可怎么辦……”百姓們一時間更慌亂了,腳步聲紛紛響起,有又圍過來的,又嚇得逃跑的“不可能!”有個姑娘家站出來了,“吳王都帶兵南下了,咱們賓邑有什么人可抓?”“王妃和小王爺??!”“哎喲喂可不是嘛,王妃才剛生……”什么?!林盞愕然,抓住說話那人,指著方才馬蹄聲消失的方向,急忙問道:“王妃在哪?是不是這個方向”那人才剛答是,林盞一個飛身上馬,全然不顧身后人喊他簡直是去送死明明是才傳開的消息,一路上卻已經(jīng)被逃跑的百姓們再三阻了去路,大車小車橫沖直撞,人們慌不擇路,馬兒受驚不肯向前,林盞給了馬屁股狠狠幾鞭,逆著逃難的人流縱馬而去越向北,路人的聲音越稀疏,而刀劍聲卻越強了。血腥味撲鼻而來,林盞拔劍,劍柄在手里緊了又緊。“救命!救命啊——”是個女子朝他跑來,聲音耳熟,曾在王府里聽過。林盞剛欲下馬卻聽見一聲慘叫,溫?zé)岬囊后w濺在自己手背上,是血士兵看林盞身騎黑馬手握長劍,與林盞過招數(shù)下后自知來者不善,扭頭向府內(nèi)跑,故意將林盞引至刀光劍影里,一時間,兵器聲與打殺聲混雜一片,對方人數(shù)眾多,用老先生教他的那套劍法勉強能夠?qū)Ω?,可林盞耳力尚未恢復(fù),無法從混亂中辨別沈瑛的位置不說,在這陌生的府邸里,連她的聲音都捕捉不到。血液濺在林盞臉上、身上,血腥味越濃,殺敵越多,林盞反而越慌了,怎么這么多人?沈瑛和小王爺是不是早就被抓了?心煩意亂間,嬰孩響亮的啼哭聲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