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上，打在老舊的時鐘上，它們像是一尊石雕，一動不動的，凝望著夕陽。

第12章藥

十二

隔壁的房東突然出現(xiàn)，是個有點年紀的男人，他和李向明禮貌的問好，說真抱歉，之前一直不在，給警察添麻煩了。

李向明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想到了神父，是那種教堂里的神父，克制而壓抑。隨他一起的還有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姑娘，房東叫那個女孩Angel。

李向明看到Angel的時候覺得自己似乎也沒有那么討厭結(jié)婚，Angel可愛而懂事，像是個真正的Angel。

“您的父愛已經(jīng)滿格?！睍r回看著李向明道?！安贿^確實很可愛?！?/br>
房東似乎并不介意房子的問題，他說自己打算搬回來，因為剛剛回國，沒有地方。“我不信鬼神的。”他說，“Angel也要上小學了，這邊方便一點。”

李向明最近很忙，局里的事情一堆，家里的事情也一堆。

他的母上大人知道他和蘇曉分手之后開始瘋狂的幫他安排相親。

“試試看也好，或許有合適的?！睍r回聽了如是說。

“你什么意思?！崩钕蛎鲗r回的回應很不滿意。

“作為一個比你大將近五歲的成年人，我覺得不妨一試?！?/br>
“謝謝你的建議?！崩钕蛎髦刂氐乃ι祥T，走了。

相親并不順利，因為李向明本來就有抵觸情緒。他幾乎一開始就把自己塑造的及其不可接近，他有一次似乎想，也許時回更擅長應付這類情形，他總有辦法叫人無法講話。

李向明發(fā)現(xiàn)時回總在吃藥，各種不同的小瓶，散落在房間的不同角落。

“你在吃什么？”

“避孕藥。”

李向明哼笑了一聲，“如果你真有這能耐，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見老太太，還相什么親？”

“所以也不是真的抗拒結(jié)婚?！睍r回很好的抓住了李向明的點。

“你可以這么理解?！?/br>
“慢慢來，會遇到的?！睍r回看著李向明，有點認真的說。

“那我們TMD的算什么？！”

“不算什么?！?/br>
“好，不算什么，好，你說的。”

李向明偷了時回的藥去化驗，他不確定自己都找到了，醫(yī)生說主要有兩種藥：一種是抗抑郁的，一種是抗焦慮的。

“還會活很久，”這是時回的回答，“我還會害怕，會恐懼，會難過，偶爾也還會高興，所以一切都還不算糟?！?/br>
“是么，不算太糟？”

“其實是個實驗，一種是給小野的，一種是給由子的?！?/br>
“所以昨天夜里，也是實驗？”

“你可以這么理解?！?/br>
李向明和這次相親的女孩成了朋友，她叫姍姍，是姍姍來遲的姍姍。

姍姍屬于那種和李向明很談的來的女孩。李向明和他講自己和時回的故事，他說他們之間似乎哪里不一樣了，他們開始因為一點小事爭吵，他們不再貪婪的索取彼此的rou｀體，他開始因為要去時回的家里而有些焦慮和害怕，他開始覺得哪里不對了，但是他又不知道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

直到那一次，李向明在一條僻靜的路上路上遇見了Angel。

“你怎么一個人在外面？”

“爸爸說，要我去買東西，好多的東西。”

“一個人？”

“嗯?！?/br>
“爸爸有沒有和你講這么晚了一個小女孩子出來不安全？”

“我是男孩子，叔叔?！?/br>
李向明被Angel的回答嚇了一跳，這樣一個美麗可愛的小女孩居然說自己是男孩子。

“爸爸喜歡把我裝扮成女孩子的樣子，他說這樣才像真正Angel。”

“那叔叔陪你回家好不好？”

“好?！?/br>
李向明發(fā)現(xiàn)隔壁房東并不在家，他和Angel說要他等一會兒，然后他打開了時回的門。

風很大，李向明只稍微一用力，風就破門而出。

隨風飄過了一張飛起的紙片，和一聲壓抑而細碎的□□。

在他平日里和時回顛鸞倒鳳的床上，他看到了，兩具交疊的rou｀體。

他近乎本能的捂住了Angel的眼睛，“沒什么，”他說，“我們走錯房間了而已?！?/br>
第13章Angel

十三

由于李向明關(guān)門關(guān)的太急，Angel的紅裙子被夾在了門間。李向明不得不再次拉開門然后關(guān)上。

他問Angel要去附近轉(zhuǎn)轉(zhuǎn)么，Angel說要。

“對不起?！?/br>
“你常說對不起么？”

“也不總是。”

“你看起來有點傷心?！?/br>
“嗯，有點。”

“給你顆糖吃，水果味的，你喜歡吃糖么？”

“小時候喜歡?！?/br>
“你長大了？”

“嗯，我已經(jīng)25歲了，有四個你那么老?！?/br>
“聽起來很老了?！?/br>
“但是離老掉牙還有點距離?！?/br>
“距離？”

“對，就是，就是很遠的意思。”

“那個哥哥，你喜歡他，對么？”

“哪個？”

“漂亮哥哥。”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br>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趕我出來，我一個人在夜里走好害怕。”

“他們？”

Angel沒理李向明，他看著李向明像個大人一樣的說：“你看起來也不是很強大，我很擔心你?！?/br>
“你擔心我？”

“如果他不在了，你會好好活下去吧？”

“當然，他并不重要。”

“加油。”

Angel說完，一只手背在后面，然后像是變魔術(shù)一樣在李向明眼前獻寶。

那是一串鑰匙，上面還掛著海綿寶寶。

“我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家吧，你mama該擔心了?！盇ngel看著李向明說。

李向明突然想起了時回的話，“孩子并不總是單純可愛的，有時候單純可愛只是成人一廂情愿的想象。”

他想起時回這個名字，他覺得有點厭煩，他拿起手機看時間，21:03.

姍姍發(fā)了微信過來，她說自己一個人逛了博物館，她說她看到了他，因為思念。

第14章再見

十四

李向明隔了很久才去找時回。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原諒他。

至于為什么要去呢，因為他有件東西落在了時回家里。

他敲了時回的門，只一下。

時回開了門，看著他，他似乎并沒有要李向明進去的意思，他站在門邊問他，“有什么事么？警察先生?！?/br>
他還叫他警察先生，和第一次見面一樣。

“有一個案子，希望您能協(xié)助調(diào)查一下?！?/br>
“請進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