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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過昨夜雨疏風(fēng)驟,今天雖熱,也還能忍耐。一行人遛遛噠噠的走在郊外道上。雖是帝都,路也并不好走。才走不遠(yuǎn),明湛見前頭一行車馬,打頭一個車輪子不知怎么歪到旁邊兒的泥地里去了,前頭一馬夫揚鞭子使馬,一堆的仆婢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氣撅著屁股推車呢。這列車馬直堵了道兒,不必明湛吩咐,黎冰已派人上前問訊,明湛道,“能幫就順手幫一把。”也不知道車?yán)锓诺氖裁矗粗ㄊ峭Τ恋臇|西。那馬曲著前腿一陣陣的嘶鳴,嚼子勒出血來,前拉后推的,這車也沒能從泥地里拉出去。阮鴻飛瞟明湛一眼,示意他閉嘴,萬一是刺客啥的,你要幫啥??!明湛嘿嘿笑兩聲。那行人里已有個管事模樣的出來見禮,口稱,“我等乃福閩趙家,家中老爺太太來帝都為公子籌辦婚事,因急著進(jìn)帝都,奴才們昨夜冒雨趕路。結(jié)果路黑道難行,車馬拐進(jìn)泥地里,擋了老爺們的道兒,實望恕罪。奴才這就將路讓開?!?/br>明湛聽著了一耳朵,想到趙姓,便問阮鴻飛,“這是不是趙青怡的家人哪?”阮鴻飛莫明其妙,他又不是神仙。索性揚聲問,“福閩趙家,可是趙文忠公府上?!?/br>那管事見此一行人衣飾不凡,胯|下御馬雕鞍,皆非尋常之物,又聽人道出他們家門,忙躬身行一禮,“正是。敢問先生如何稱呼?”明湛哈哈一笑,直接吩咐道,“幫他們把車弄出來吧?!庇秩ヅc那管事說話兒,“趙青怡是你家公子吧?他才學(xué)不錯?!?/br>管事道了謝,聽明湛口氣,也不管再問明湛一行人的身份,只管笑著附和,“是。公子這次中了榜眼,增光耀祖?!?/br>“皇上給你家公子指了親事,怎么不見你們老爺太太呢?”剛還聽到說來了呢。管事道,“老爺太太皆年事已高,自有奴婢服侍,緩行而來。奴才是專門看管著,先將大婚用的器物兒一并帶來?!?/br>明湛并無多問,見在侍衛(wèi)的助下,趙家的車子從泥田里推了出來。明湛眼睛落在一旁的短打農(nóng)夫身上,把弄著手里的馬鞭,道,“人家剛出苗的玉米,給你們糟蹋了這些。佃戶種田不易哪?!?/br>管事急忙從袖子里掏出錢袋子,賠了那佃戶一角銀子,佃戶千恩萬謝。明湛笑一笑,趙家人已將路讓開,明湛等自然先行。明湛道,“算一算時日,趙家應(yīng)該是剛接到賜婚的信兒沒幾日便動身了,可見對這樁婚事是極滿意的?!?/br>阮鴻飛心中微喜,恭維明湛,“自然,皇帝陛下圣旨一到,趙家焉能不來呢?”明湛得意的挺起小胸脯,有什么話比愛人的贊美更加動聽呢?趙家人來是來了,而且很知機(jī)的來宮里給明湛請安。趙青怡的父親并無官職在身,而且這次明湛下令各總督推薦有才之士來帝都,趙青怡的父親便在抬薦名單之內(nèi)。趙如松才名雖比不得錢永道,不過趙如松父親趙瑞海曾官至一品吏部尚書,鳳景乾登基后第三年過誓,朝廷賜謚號:文忠。這對于一個文官而言,是相當(dāng)了不得的贊美。趙家亦以此為榮,故此,世人稱趙瑞海為文忠公,稱福閩趙家為趙文忠公府。趙如松致仕已久,培養(yǎng)出了一位榜眼兒子,也算有本事了。眼瞅著就是一家人了,明湛對于趙如松態(tài)度也很親切,賜了座賞了茶,趙如松欲加惴惴不安,額頭冒出一溜兒冷汗。“雖是頭一遭見面,趙卿,你也不必太緊張。朕又不會吃人,看你這一腦門子汗喲?!?/br>明湛不過是隨口打趣一番,趙如松終于放輕松了些,道,“陛下龍威,臣惶恐?!?/br>明湛笑道,“多見幾面兒就好了?;槭?,朕瞧過了,青怡有才,嘉睿有貌,天作之合。你們只管在帝都多住些日子,如松,朕聽說你學(xué)問不錯。什么時候有空,可以去國子監(jiān)講一講學(xué)?!?/br>“是?!闭f到學(xué)問,趙如松倒不緊張了,笑道,“臣早聽聞,陛下收天下之書建了藏書樓,免費供天下人借閱,陛下此舉,實在是功在當(dāng)代,利在千秋。臣眼饞陛下之藏書,縱使無旨,臣也要厚著臉皮前來一觀藏書樓之廣闊的?!?/br>“只是臣學(xué)問淺薄,國子監(jiān)多是博學(xué)之士,去了,怕要丟丑的。”“誒,你是榜眼之爹,哪個敢說你學(xué)識淺薄?!泵髡啃Γ笆裁磿r候你準(zhǔn)備好了,跟朕說一聲,朕叫他們安排。你平日里多在浙閩,且研究了一輩子的學(xué)問。拿出來,與仕子們一并教學(xué)相長,也讓國子監(jiān)里的學(xué)生們瞧一瞧你浙閩大儒的風(fēng)范?!?/br>趙如松心里是極情愿的,也不再過謙,便應(yīng)下了。明湛對于趙如松的感覺不錯,雖然這人膽子有些小,不過,很識時務(wù)。明湛自覺這樁婚事安排的不錯,阮嘉睿是挺好的姑娘,趙青怡書香門第,且趙家這樣知趣,極是難得。誰能料到,這樣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指的婚事,竟會變故陡生。皇上金口玉言的賜婚,雖然阮嘉睿表面的出身不是很好。不過,帝都上流社會99%的人都相信,阮嘉睿的身份另有內(nèi)情。趙家人來了帝都,自然也聽說的不能再清楚了。于是,更加緊鑼密鼓的的籌備兒子的婚事,擇了最近的吉日,便在明湛的默許下行了小定禮。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此時,浙閩御史一封奏章,卻令得朝野震驚。明湛指婚,那真是打聽過的,趙青怡并無婚約,所以,他才將阮嘉睿指婚趙家。可是浙閩御史的奏章上卻清楚明白的寫著:趙家原與福閩紀(jì)家訂下婚約,因趙青怡遠(yuǎn)在帝都,令二子代為迎紀(jì)氏女進(jìn)門。后陛下指婚,趙家聞阮氏之貴,出爾反爾,又道皇命難違,強(qiáng)行與紀(jì)家悔婚。紀(jì)家氣憤難平。趙家遂污紀(jì)氏清白有失,紀(jì)氏不堪其辱,于某年某月某日在趙家門前自盡云云。后面便是御史個人感受,什么豺狼之家,無信無義,逼死良女,妄為人臣,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可惜趙青怡官職不高,輪不到他上朝,否則明湛定要當(dāng)朝問個究竟。最終,明湛命人徹查。明湛躺在阮鴻飛的腿上,嘆道,“飛飛,我累極了。”阮鴻飛的指尖兒帶著一絲涼意落在明湛的太陽xue上,不輕不重的為他揉按,“那就歇一歇。”“我覺得身邊是數(shù)不盡的陰謀詭計,全天下的人都要算計我。”明湛閉上眼睛,囈語一般,“都說皇帝疑心重,沒有做過皇帝的人,不知道這種滋味兒。說一句話,做一個動作,都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你,惴測你。你心里的事兒不能叫他們知道,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就會有無數(shù)的人瞅準(zhǔn)了機(jī)會來害你……”阮鴻飛嘆一聲,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