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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開了口,徐承渡被這種客套疏遠的開頭語式刺了一下,皺了皺眉,“能告訴我你的這只手是怎么回事嗎?”手?被問話的人顯然有點懵,茫然抬起頭,發(fā)現(xiàn)白格的目光流連處,是自己那只傷了筋脈的右手。那只手的手心和手背皆有一道猙獰丑陋的暗紅色疤痕,宛如橫亙著一條扭曲囂張的巨型蜈蚣,可想而知當初受傷時皮rou外翻的慘象,這傷口……像是被什么利器貫穿掌心。此刻盡管已經(jīng)愈合,但似乎留下了什么后遺癥。“你的手在抖,不受控制的。”白格盯著那只手的視線簡直稱得上灼熱,灼熱中又帶著點冰冷。徐承渡第一次知道,一個人不用說話,只是用目光,就能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他下意識用左手捂住右手,捏了捏,想止住顫抖,但無濟于事,于是苦笑一聲:“受過傷,還在復(fù)健中,不怎么能用力?!?/br>“你……”短暫的沉默后,白格抿了抿下壓的唇角,“這些年到底是怎么過的,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為什么……要么就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既然出現(xiàn)了,為什么要讓我看到生活得如此狼狽的你?這話讓徐承渡不知道該怎么接,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白格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種奇奇怪怪的幽怨?他想來想去,起碼愛過,覺得是時候打一波感情牌了:“是啊,看在我過得這么不容易的的份兒上,你就不要趕我走了?!?/br>“好啊,我不趕你?!卑赘耥槃菟斓攸c頭答應(yīng),爽快得讓徐承渡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什么陰謀,“只要你想留?!?/br>“之前你明明說要想方設(shè)法趕我走?!毙斐卸梢荒樅?。“你之前還明明說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卑赘穹创较嘧I。“我那是被逼無奈。”徐承渡負隅頑抗。“那我是一向喜歡出爾反爾?!卑赘駥ψ约河兄羁陶J知。對方臉皮比你厚怎么辦?能怎么辦?就……就只能硬著頭皮相信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劍,完全忽略了副駕駛還有一個瑟瑟發(fā)抖的小經(jīng)紀人。“你們……你們兩個以前認識?”蕭圖生硬地轉(zhuǎn)過身,抹了一把滄桑的臉。回應(yīng)他的是一段尷尬的沉默。“不是……我說……你們……”“不認識?!?/br>“他是誰?”沉默過后,兩人又不約而同地開了口。蕭圖面如死灰,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計較二人曾經(jīng)是不是認識這種破問題,“格子,你知道明天鋪天蓋地會出些什么報道嗎?不知道吧?我來給你預(yù)測預(yù)測好不好?比如說,青年影帝眼高過頂,口出狂言,拒拍吻戲,敬業(yè)程度備受質(zhì)疑。比如說,安慕爆出丑聞,白格挺身相護,二人是否因戲結(jié)緣,關(guān)系耐人尋味。再比如說……”蕭圖掰著手指頭一條一條數(shù),每數(shù)一條,面色就更灰上一分,到后來,簡直慘無人色,看得徐承渡忍不住對他心生憐惜。“嗯,到了我的王牌經(jīng)紀人發(fā)揮作用的時候了,我相信你。”白格沒心沒肺地闔上眼睛,蜷縮起長腿,窩進真皮座椅。徐承渡給了蕭圖一個安慰的眼神,蕭圖聳眉耷眼地慘笑。到白格公寓近兩個小時的路程,在昏昏沉沉中過得飛快,徐承渡只覺得沉重的眼皮上下親密接觸了一下,下一秒,車身就停止了晃動。他悄無聲息地掀開眼皮,不期然對上另一雙幽深的眼睛,瞳孔微縮。白格一只手搭在搖下的車窗上,歪著頭,定定地看著他。看著他,又不像在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瞳眸沒有什么神采,眼神渙散,不知道想什么想得這么出神。也不知道他保持這個姿勢保持了多久……此情此景讓徐承渡突然想到的最后一幕,高鑫就是這樣看著熟睡的裴焰。他忽然又想到,以前的白格其實一向外強中干,穿上了無堅不摧的盔甲,只是為了保護過于柔軟的內(nèi)心。夜風從窗戶灌了進來,白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凝滯的眼珠轉(zhuǎn)動了一下,徐承渡也正在看他,這下兩人的目光才算是真正對上了。那一秒,四目相對,火花迸濺,似曾相識的悸動一股腦兒地奔流進加速跳動的心臟,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牽手、擁抱、親吻,一幕幕場景都像是安上了自動導(dǎo)航儀,準確無誤地回到了闊別已久的記憶海洋,掀動起滔天巨浪。徐承渡嘴唇翕動,狼狽地逃開目光。“下車?!卑赘癫粍勇暽財肯滤斜砬?,起身拉開車門。不知道自己突然在扭捏什么,徐承渡磨磨蹭蹭地下了車,站定了就不肯挪步,“那什么,我家離這里很遠,我得先走了,不然趕不上末班車。今晚值班的是……”“走?”白格一條胳膊擱在車門上,眉腳輕挑,桃花眼里滿是戲謔,“走去哪里?貼身保鏢難道不是應(yīng)該24小時保護雇主的人身安全,寸步不離?不然怎么叫……貼身?”第25章口是心非5徐承渡后頸的汗毛豎了起來,“你是要我晚上也住在附近?”“不是附近,”白格搖搖頭,“是跟我待在同一個公寓里?!?/br>他把“同一個”三個字咬得略重,這樣任何人也不能擅作主張地從他這句話曲解出第二種意思。他要他跟他回家。這句話要是放在以前二人還在交往那陣兒,徐承渡可能要把白格那一肚子壞水兒仔細晃蕩兩下,把他那點歪心思全數(shù)扒拉出來,但以現(xiàn)在兩人的關(guān)系,顯然沒有必要。對于外人,白格一向懂得把握最合理的距離。可能只是出于工作需要吧。他斂下眼皮,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我沒帶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你得先讓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再……”“走吧,我那里都有新的,你要是用不慣,明天再去自己買好了?!北绕鹫f話,白格更喜歡用行動表達他的意思,清楚明白,絲毫不留轉(zhuǎn)圜余地,抬腳就走。這樣想,當年白格告白,已經(jīng)算是激起了耐心,給足了對方考慮的時間,起碼還有三秒呢。嘖。徐承渡用皮鞋腳尖蹭了蹭腳下的草皮,插著兜兒邁步跟上。公寓的大門有三種解鎖方式,第一優(yōu)先是指紋識別,其次可以選擇密碼開鎖,或者直接使用鑰匙。“密碼每周隨機變動,鑰匙只有一把,知道密碼和輪流保管鑰匙的有四個人,我,蕭圖,夏果,還有游舒舟。蕭圖你已經(jīng)見過了,另外兩個人你以后會認識的?!卑赘癜延沂帜粗冈陂T鎖上貼了一下,一聲清脆的滴聲后,門被輕輕彈開,“但是能夠指紋解鎖的,只有我?!?/br>“哦。”徐承渡點點頭,心里默默記下了白格剛剛提到的幾個名字,作為重點監(jiān)察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