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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衫紐扣一邊在心里唏噓不已。只是榮雨棠把陸望當一條忠心的看門狗養(yǎng),這狗卻反口咬了主人。“那……陸總現在是做什么打算?既然養(yǎng)不熟……”“也碰不得。”前些天剛補的后槽牙一陣酸疼,陸望嘶了一聲,“榮雨棠那邊虎視眈眈,一碰就是個魚死網破。這種虧吃過一次,險些就被清出集團,第二次就得謹慎又謹慎?!?/br>呂英想起那年的變動,臉色不免白了幾分。那是他們整個班底的浩劫,起因就是陸望想斬草除根把姓白的都除盡,按耐不住性子動了白格,結果人沒做掉,自己差點先氣數盡毀。原本陸望自以為在集團內坐穩(wěn)了龍椅,可以呼風喚雨鏟除異己,實施計劃已久的內部大換血,足有八成把握才選擇出手。然而誰也沒想到,一夜之間,榮雨棠靠著僅兩成的幾率顛覆了既定的局面。等到陸望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原來自己陣營里那么多叛徒,平日里這些人皆是一副忠心耿耿和氣生財的模樣,好話也說了,賄賂也收了,承諾也給了,關鍵時候就跟雨后春筍般蹭蹭冒出頭,不留情面地倒打一耙。打得可真疼啊,得虧是他陸望班子眾底子厚,應對及時,經得起變數,最后勉強得了個平局。否則橫看豎看,怎么都是個身敗名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陸望和榮雨棠夫婦倆撕開了搖搖欲墜的和平面具,徹底決裂。為了尋求勢力和財力的迅速膨脹,扳倒集團內部的榮氏力量,陸望開始嘗試著走一些不正當但便捷有效的地下通道。深灰色的領帶環(huán)上脖頸,陸望略微低下點頭,讓呂英能夠踮起腳尖夠到他:“那個瘋女人沒能透露什么,現在知情者都死絕了,白眼狼十個心眼九個都在懷疑我也找不到證據,沒撕破臉之前就先晾著他吧?!?/br>“就怕晾著也不是長久之計?!迸颂煨詯蹟x掇,何況呂英還巴著陸望這只不倒翁想分一杯羹,那一對母子就成了她心尖上一根毒刺,不除不快。陸望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斜晲了一眼,冷笑道:“等時機成熟了,你想怎么做都讓你放手去做。”呂英畫著淡妝的面上立刻笑靨如花,眼角堆上并不影響整體美觀的細紋,她笑得越柔、眼里的殺意越濃,“你還真別說,方法有的是。孟亞虎這次倒是相中了一個人才,難得的居然入了白格的眼,混取了一點信任。人我也見過,時候到了,就讓他動手?!?/br>陸望腦海里浮現出那次在裕華山莊見過的青年,沉吟一聲:“哦……是姓馬吧?這次還跟著一起去了城北。”“是了,叫馬哲,早上孟亞虎就來了電話,說他一早特地把白格昨天晚上的動向匯報了上去。人倒是可靠,可以用。”“可靠就好。背景務必查得滴水不露,小心駛得萬年船?!?/br>穿戴整齊,陸望在落地鏡前轉了個身,頗為滿意,對呂英吩咐道:“對了,這次的紀念日拍賣會還是你負責,榮雨棠那邊溝通的時候記得給足面子,她想怎么辦都盡量滿足。切記不要怠慢了我的夫人?!?/br>夫人兩個字被他咬得極重,聽著簡直愛恨交織,呂英眼角抽了抽,恭敬地應下了。*黃昏時分,夕陽雖短,卻華麗異常,半邊天空都呈現出光譜上各種濃淡深淺不一的紅,太陽就像煎鍋上的一團溫暖的黃油,融進了天幕下升騰的熱霧中。徐承渡站在斑馬線前,等待長得像一個世紀的紅燈過去。他的目的地是馬路對面那家兩層樓的、名字俗氣的破舊小百貨城。“你確定是這里?”他耳朵里塞著藍牙,低聲質疑,“這里看著真的很破!跟描述所說的什么都有的大商場相差有點遠啊。你是不是搞錯了?。俊?/br>“大哥,我能陪著你相信一個瘋子說的話已經很仁至義盡了!你居然還質疑我的業(yè)務能力!”那頭的蘇昆吾白眼幾乎要翻到天上去,鍵盤錘得咔咔響,“錯不了!林蕙母女之前在這座城市只住過這里,附近也就這一家稱得上‘大商場’的地方?!?/br>徐承渡哦了一聲,跟著下班高峰期擁擠的人流,腳不沾地地過了斑馬線。進了商場就直奔果蔬生鮮區(qū)。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這里雖然破舊人氣倒是挺旺,這時候更是擠滿了挑揀瓜果蔬菜的大媽大嬸。他沒進里,在商場外溜達了一圈,最終停在了那一排排默默佇立的儲物柜前。抱著雙臂深沉地觀察了近一分鐘,徐承渡摸下巴:“小昆昆啊,超市的儲物柜都是直接掃描條形碼的嗎?”“絕大多數都是?!碧K昆吾頓了一下,“怎么?遇到什么問題了嗎?”“難道是我領會錯誤……”耳機里傳來徐承渡不確定的自言自語,“13758不是數字密碼,難不成是什么地球經緯度?”“拜托,林蕙一個初中輟學的婦女,怎么可能設計出經緯度這么有難度的暗號?”蘇昆吾崩潰摔鼠標,“她是真瘋了啊,就你相信她的話……”“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線索啊小年輕?!毙斐卸烧Z重心長。“……”蘇昆吾受教,把支離破碎的耐心重新黏回來,也不管偶像他的想法是不是很科幻,竟真的認真探討起來,“不會是超市儲物柜。超市儲物柜都是臨時存放,每天商場打烊都會有管理員清理所有箱子。林蕙進精神病院兩年了,上一次被安慕接回家放風還是半個月前,儲物柜存不了那么久?!?/br>“大叔,我來取之前寄存的東西。”蘇昆吾剛剛發(fā)表完意見,那頭就響起了徐承渡反常親切得讓人掉雞皮疙瘩的聲音。“那里有人工寄存點?”蘇昆吾福至心靈,然而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什么時候存的?”柜臺后有些上了年紀的管理員大叔扣著眼睛,眼皮也沒抬地問。徐承渡悻悻撓頭,“我也不記得了,時間有點長,一直忘了來取?!?/br>管理員漠然抬臉,沒好脾氣地哼了一聲,似乎是見慣了這種忘性大的年輕人,對這種理由也司空見慣,倒也沒怎么懷疑,直接按部就班地問:“叫什么?。俊?/br>“林蕙。”大叔刷刷刷翻起手中澄黃色的大本子,結果沒找到對應的人名兒,皺巴巴的褶子臉擠成一團,粗著嗓子吼:“沒有!是不是記錯了啊!”“大叔您再找一遍?”“沒有就是沒有,找第二遍干什么?大爺我年紀大了,眼睛還好使!”就是怕您眼神兒不好啊……徐承渡腹誹。“那您再查查蘋果?”“誒?我說你是不是耍我?現在哪里還有人叫蘋果?”管理員大叔這才正眼打量起柜臺外的人,這一看,噗噗直冒的火氣瞬間就沒了。小年輕干凈清爽,又笑得大方得體,令人看著就舒坦。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管理員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