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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乎無法無視的存在感,宴禹以為他可能會睡不著,但實際上,他鉆進(jìn)被子里就入眠了,就好像平時一個人睡的一樣。模糊間他好像聽到了小司的叫聲,不由想著,聞延畢竟是生人,會不會被咬。他努力要睜開眼睛,卻終究被困意打敗。等再次醒來是因為小司。那熱情的呼喚方式,濕潤的觸感。宴禹還沒睜開眼睛就先笑了,他說:"寶貝冷靜一下,papa馬上就起來了,嗯,起來了。"他在被子里動了好一會,直到碰到一旁溫?zé)嵘眢w才猛地睜開眼。腦子尚未清醒就被嚇了一跳,他與聞延那剛醒的雙眼對上,下意識問了句:"你怎么還在這里。"他手機(jī)鬧鐘沒有響,入睡前明明定了一個四點的鬧鐘。他下午約了宋劍有事,看著窗外一片漆黑,他伸手去摸來手機(jī)一看,原來是沒電已經(jīng)關(guān)機(jī)。匆忙插上手機(jī)充電器,他下床就開始換衣服。一翻折騰,聞延也醒了。他并沒有被宴禹那不客氣的問話所得罪,反而抱著躥到床上溫順賣萌的黃色大狗,安然順毛摸,看宴禹急切地脫衣?lián)Q衣。宴禹穿戴完畢,再去看手機(jī)。果不其然有好幾通宋劍的電話,微信上的信息也是一個接一個。正準(zhǔn)備回?fù)?,就有另外一個號碼打了進(jìn)來。那個號碼沒有存名字,但宴禹一眼就認(rèn)出來究竟是誰。他像盯著怪物一樣看著手機(jī),猶豫一會,還是接了起來。宴禹沒有說話,只將手機(jī)貼在耳邊,眼神冷的可怕。那邊像是說了些什么,宴禹直白道:"不需要,你別過來。"這通電話持續(xù)了沒多久,宴禹就拿著手機(jī),拉開了臥室窗簾往下一看,好半天才嘆了口氣:"你上來吧。"聞延舒適臥在床上,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樣,淡定地說:"怎么了,該不會是前男友吧。"宴禹放下手機(jī),嘴角勾著抹古怪的笑,回頭看著聞延:"是我媽。"聞延眼睛緩緩地睜大了,他罵了聲cao,掀開被子就開始穿衣服。宴禹記得入睡前大家衣服都穿的好好的,這人是什么時候脫光的?,F(xiàn)在看著聞延晃著巨大本錢手忙腳亂的樣子反而很好笑,他也笑出了聲。聞延急了,他皺著眉找自己的上衣,好半天沒找到給脫哪了,只能赤著上身問:"還有我能穿的衣服嗎?"宴禹走去衣柜給他拿了一件,聞延剛套頭上,門鈴就響了。宴禹皺著眉看門,像是感受到主人的煩躁,小司也沖著那門一頓狂叫。那鈴聲短促地停了下來,半天沒再響起。不一會,便是微弱的叩門聲。聞延問宴禹:"你和家里出柜沒?"宴禹沉默搖頭。聞延再次罵了句cao,巡視了房子一圈,直接躲進(jìn)了衣柜里。那衣柜不算小,可架不住聞延個子高,縮在里面簡直憋屈極了。宴禹聽著敲門聲,低聲道:"你不用躲。"聞延看了眼宴禹脖子上的痕跡:"你確定?"宴禹沒應(yīng)聲,他往門口走去,身后衣柜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有段時間沒有見了,女人站在外面,溫婉清麗的模樣還是沒有變,體貼的衣裳,姣好的身材。明明看起來就是氣質(zhì)貴夫人的模樣,卻在他面前,他的母親永遠(yuǎn)都低眉順眼的。小心翼翼的示好,低聲問安,不像母子倒像冤家。宴禹一手撐門,倒是沒有讓人進(jìn)來的打算。他眼神落在陳蓉右手提的食盒上,眉心微蹙:"我不需要這些,你回去吧。"陳蓉聞言臉稍稍一白,勉強(qiáng)笑道:"媽記得你小時候最愛我做的醬排骨了,過幾天你生日,你肯定是要和朋友過的,媽就是想著和你吃頓飯??"宴禹沒有吭聲,陳蓉眼神透著些許祈求。僵持沒有多久,宴禹便退了一步,讓女人進(jìn)來。雖然僅僅只是讓陳蓉進(jìn)個門,陳蓉雙眼都亮了起來,她的臉上浮現(xiàn)了笑意,像是年輕了許多。那盛開如花一般的期待,卻在屋里見到聞延的時候驚了一跳,很快,便頹敗下來。雖然她勉力維持著笑容,但看起來依舊牽強(qiáng)。她得體地與聞延打招呼,說是小禹朋友嗎,我是小禹mama,你和小禹住在一起??話還未完,就被拿著礦泉水倒進(jìn)杯里的宴禹中斷了:"他只是來借住一晚上,你把東西放下就能走了。"聞延點頭道:"伯母好,我確實只是來住一晚上。"他話音剛落,就見眼前女人眼神冷了下來,仔細(xì)一看還能依稀分辨出一些厭惡驚怒。這明顯不是對自己兒子的朋友的態(tài)度,更像是知道了什么。相必宴禹的母親并不像宴禹所說的一無所知,但這是別人的家務(wù)事,他處于一個尷尬位置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隨機(jī)應(yīng)變道:"我突然想起我約了人,先走了。"聞延剛想走,宴禹就在身后喊了聲:"等等。"聞延回頭,宴禹就將聞延落下的手機(jī)丟了過去:"記得還我衣服。"送走了聞延,宴禹回頭看著依舊坐在沙發(fā)上面色極差的女人,嘆了口氣。他將那食盒放在茶幾上展開,到底沒再說趕人的話。色澤漂亮的排骨,噴香蔬菜米飯,還有切成片的水果,最底下一層擺著香甜的桂花糕,晶瑩剔透的糕身裹著桂花花瓣,最是難做。以前他小時候饞這個,因為工序過于麻煩,陳蓉幾乎很少給他做。如今再吃到,卻很難有幼時感受過的美味,過于甜膩的味道齁得嗓子眼發(fā)苦,他幾乎是紅著眼將嘴里的桂花糕咽下。將筷子擱下,清脆的碰撞聲響在寂靜的兩人間,相顧無言將空氣都攪和的近乎凝滯。宴禹盯著盤里的食物,低聲道:"我不過生日,你不是知道的嗎。"陳蓉雙手顫抖地抓著裙擺,神經(jīng)質(zhì)地撕扯著上面的蕾絲鑲邊:"你??就不能,就不能原諒mama嗎?"宴禹深深地吸了口氣,忍耐道:"回去吧。"陳蓉一下就失控了,她雙手扶住茶幾上,尖銳又高聲地嘶喊:"你是為了報復(fù)我嗎,難道我活的容易!這十來年,我就沒有一天安穩(wěn)過,我??"她聲音急促地收了尾,面色漲得通紅,雙眼鼓鼓,近乎癲狂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沒敢再言。因為她看見宴禹看過來的眼神,那么黑,空洞安靜的,正如那個雨天,在驚雷劈下,照亮少年的眼,如此絕望。第11章送走了陳蓉,宴禹抱著小司靠坐在沙發(fā)上盯著一口未動的排骨,小司被味道勾引,腦袋一直往那頭湊。宴禹攔了幾下,也就隨它去了。正發(fā)著呆,忽然手機(jī)叮咚一聲,是推送通知。像被驚醒一般,宴禹趕走了小司,將那被吃的一片狼籍的排骨撥進(jìn)米飯里,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他大口大口地吞咽著,嘗不出是個什么味道,只覺得吃完以后,胃像是裝了幾大塊石頭,晃得生疼。他卻覺得疼就對了,將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