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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分謙讓,但他們夫婦也必定會用最坦然的態(tài)度面對她,會與她一起生活。但是她已經(jīng)不在了。是以段芳蹤也不可能將她帶在身邊。沉默良久,段芳蹤道:“等到你放得下了,屆時你來關(guān)外找我們吧?!?/br>點了點頭,岑江穎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好?!?/br>第141章別萬山,不再返(三)越往里走,越覺冰寒刺骨。那些過往的回憶也仿佛敲開他塵封多年的心門呼嘯而來。當(dāng)年啊。當(dāng)年。當(dāng)年他被一群人圍攻,狼狽掉落到山崖之下,偶然發(fā)現(xiàn)這冰窟,恰好助他調(diào)息了因人生之中第一次大敗而過于激烈的情緒與發(fā)熱的大腦。在他堪堪冷靜下來也幾乎要被凍死之時,他聽到輕巧又明媚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然后他就見到了那個姑娘。那姑娘生得很美。但他也不是沒見過美人。他只是沒見到過第二個一見到他面就雙眼閃閃發(fā)亮,興高采烈沖他道“找到你了”的美人。就那樣,被她找到了。從此一生也不愿再離開,卻終究沒能陪伴在她身邊多少日子。而這一次換他來找她。就在她曾經(jīng)找到他的地方。穿過冰河,跳下冰窟,掀開冰棺,她就那樣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二十一年了。她的容貌卻還像二十一年前他最后與她告別時見到的模樣,也還像更早之前、像他最初在此地見到她時的模樣。不知為什么,人人都說她與她的孿生meimei岑江穎長得一模一樣,他卻從一開始就未曾將這兩人弄混過哪怕一瞬。只要她一瞪眼,一微笑,他就知道這就是她,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岑江心,是他一生唯一的愛侶。拂去她身上層層的冰霜,他小心翼翼將她攬在懷中,眼淚從他得知她死訊那刻起就已經(jīng)蒼老的眼睛里滾落出來,卻還未來得及落在她臉上就已經(jīng)凝成冰渣。他小心翼翼將自己的臉貼在她只有無盡冷意的臉頰上,在她沒有血色的嘴唇上落下一個輕吻。“讓你久等了?!?/br>“我來接你了?!?/br>“……阿心?!?/br>*隨段芳蹤一起上山的,還有封禪與段須眉。事實上是段須眉等在建州城外“劫持”了這兩人,而后三人乘雕趕來九重天宮。段芳蹤趕去冰宮見岑江心,只怕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來,他們不欲打擾那兩人相會,便暫且在丹霄殿中安頓下來。段須眉直到這時才問起不見蹤影的杜云之事。他倒不是認(rèn)為當(dāng)年就什么都沒發(fā)生到如今這把年紀(jì)又先后出家的兩人還能發(fā)生點什么,他只是意外杜云竟然會留在建州城中。他是怎么想的,自然也就怎么問了。封禪淡淡道:“她想趁這機會陪伴謝郁幾日。”“她不打算留在謝郁跟前‘贖罪’?”這倒又是另一重令段須眉意外的。封禪搖了搖頭:“她原本似有這打算,但謝郁拒絕了?!?/br>他回想起當(dāng)日一切結(jié)束過后,杜云與謝郁之間對話。她與謝殷根本無話可說。尤其在謝殷又一次為了他自己孤注一擲選擇放棄身邊一切以后。但她卻無法不對謝郁內(nèi)疚與心疼。他本是當(dāng)天的新郎官,可他的新娘子、他的心上人卻當(dāng)著全天下人的面拂了他滿腔的情意,更是自承戀慕自己的兄長。而他還非得要在那一天承受來此父母雙方的丑惡真面。杜云原本想,若是謝郁愿意,她一生都留在他的身邊贖罪,哪怕這一生可能都無法從他口中聽到“娘親”二字。謝郁只說了兩句話便斷絕了她這念頭。他道:“如你當(dāng)年救下段前輩后沒有去出家,而是回來看一看我,那時應(yīng)當(dāng)也不太遲?!?/br>他又道:“我出生就沒有娘親,幼年時或許需要過,但如今是真的不需要了,尤其你我從來都非同道中人?!?/br>他沒有說為何明明是親生的母子他們卻并不同道,杜云卻已經(jīng)明白了。她也好,謝殷也好,他們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事,樁樁件件都與這個年輕人內(nèi)心的俠義之道相悖。而她二十年后重來,她沒有選擇事先去見他,安撫他,請求他原諒,而是在最差的時機、用最壞的方式揭露一切,這又對他何其殘忍。她違背了他所堅持的一切,無論道義還是感情。她確實無法、也不配留在他的身邊。因為她根本沒有讓他變得更好的能力。但最終謝郁也并未拒絕與杜云相處一段時間。大概是抱著此后再不相見的心情。“等到此間事畢,她又準(zhǔn)備去哪里呢?回青燈古剎?”段須眉問道。“我也以為她作此打算,但她——”封禪皺了皺眉,“她說修行在心不在身,她想要與我們回族中去?!?/br>段須眉又是一陣訝異:“你也要回去?”他只當(dāng)這兩人都會選擇回青燈古剎繼續(xù)修行,卻未料這兩人雙雙選擇了回舊地。“修行在心不在身?!眲倓傆貌毁澩恼Z氣說杜云這時輪到自己封禪說這句話到自在得很,“你爹媽既然要回去,我自也要跟著回去了。咱們幾個老家伙又還有多少時日可活?剩下的日子不妨搭個伴,得過一天是一天。”是呀,這二十年來,他們都已受夠了磨難。他們身為兄弟,當(dāng)年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卻又有多少呢?如今各自死過翻身,自然能聚則聚。想到此段須眉不由笑道:“等西羽接過了城主的擔(dān)子,屆時尚可邀約師父與師娘同行,只怕更為快活了?!?/br>封禪看著他堪稱難得的笑容,不由嘆了口氣:“那你呢?”段須眉一怔。封禪道:“你要與我們一同回去嗎?”段須眉忽然呆住了。封禪再次長嘆一聲:“十二生肖過后都走了,阿若與一諾暫且留在建州城中與杜云一起。那位沒有動用十二生肖的力量,也沒難為他們,安安靜靜放他們離開了,給出的理由……因為他敗在了你的手中。”其實衛(wèi)飛卿根本不必給任何人任何理由。但他那樣說,好像也并沒有任何問題。雖然也沒人知道他究竟是在給誰找理由。見段須眉仍不言語,封禪只得問得更清楚一些:“你給他那塊令牌之時,究竟是希望他動用呢?還是希望他不要用?”若衛(wèi)飛卿用了,則說明衛(wèi)飛卿心里確實將段須眉當(dāng)成足夠信任的人,雖說這其中少不了又摻雜幾分利用。如若他不用,要么是他看重與段須眉之間情誼不忍利用,卻也可以理解為他根本不相信段須眉。衛(wèi)飛卿這個人太過復(fù)雜,雖說封禪亦傾向于前面一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