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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地喝起了茶,季月棠便笑問:“陳大公子不來么?”“他已經(jīng)來了啊?!泵掀咂叩溃骸澳阍谒年囍?,此處與彼處便沒有任何不同。所以,季堂主可要當(dāng)心了,大陣的威力是很大的,想要奪走一個人的命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br>“我可當(dāng)心著呢?!奔驹绿娘@得很坦蕩。聞言,孟七七吹了吹茶杯上的霧氣,隔著霧氣他抬眸看著季月棠過分稚嫩的臉,忽然問道:“張家的血晶石好賣么?”“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我是個生意人,仙君。海茶商會發(fā)展至今,我不能砸了它的金字招牌。所以那些有問題的血晶石,我都留在海茶的倉庫里,如果你想看,我隨時可以帶你去看。”季月棠道。“是么,那既然你是個生意人,就更不該做這筆賠本的買賣。難不成張家對海茶商會還有什么恩惠不成?”孟七七道,季月棠對于這所有事情的了熟于胸卻讓他暗中警惕。這個來自燕洲的四海堂堂主,知道的東西未免太多了,他的級別可能比那個屈平要高出很多。“非也?!奔驹绿膿u頭,道:“仙君有一點不了解,張家那些血晶石雖然是假的,但也是真的。”“什么意思?”孟七七蹙眉。季月棠抿了口茶,道:“海茶商會一直在做晶石生意,并致力于挖掘出屬于自己的晶石礦脈,我們一代又一代人為了此事奔走,所以對于晶石了解很深。張家的血晶石雖然是用普通晶石浸泡妖獸血液做成,其中蘊含的元力不如我們常用的血晶石那么純粹、雄厚,但是這兩者之間相差的只有——年限?!?/br>“你的意思是……這批假冒的血晶石只要放置足夠的時間,就會變得跟普通血晶石一模一樣?”孟七七略有些驚訝。若季月棠說的沒錯,這血晶石的成因就有些耐人尋問了。如果世間本沒有血晶石,所有的血晶石都是因為普通晶石浸泡了妖獸血液形成,那這么多的妖獸血是從哪里來的?妖獸不都是在秘境中嗎?它們怎么會跑出來,又是誰殺了它們?季月棠繼續(xù)說道:“海茶的修士很多,我們曾探訪過各個秘境,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發(fā)現(xiàn)了血晶石的秘密。于是當(dāng)張家提出交易時,我們就答應(yīng)了下來。一來,張家掌握著仙門中最大數(shù)量的晶石出產(chǎn),我們要與他們進行長期合作,關(guān)系不宜鬧僵。二來,這些血晶石總有一天是可以賣出去的,我們并不吃虧,倒不如賣張家一個面子?!?/br>季月棠的解釋合情合理,孟七七一時也未挑出錯處來。在秘境中發(fā)現(xiàn)血晶石的秘密這點也無可置喙,若有人在斬殺妖獸時恰好讓晶石沾到了妖獸血,因為沒有及時清理而發(fā)現(xiàn)了融合現(xiàn)象,也是不無可能的。可這樣一來,血晶石這條線就斷了。張家的那只妖獸究竟是怎么來的,跟陳伯衍的被追殺是否有關(guān)系,這一切都無從解釋。就在此時,唐察來了。季月棠看著渾身濕漉漉的,發(fā)髻都散亂了的唐察,嘆了口氣,道:“快進來吧,別在外頭站著?!?/br>唐察這才走到廊下,只是他像是被夜雨凍僵了,麻木得很。季月棠起身去屋里找了條帕子給他,他才坐下來拿著帕子擦頭發(fā)。這一老一少,倒有趣得很。孟七七看著,問:“那位老前輩呢?你把他帶到哪里去了?”唐察轉(zhuǎn)過頭來,反應(yīng)仍有些遲緩,頓了幾息,吐出兩個生冷的字:“埋了?!?/br>“那位是神京人士?!奔驹绿慕o孟七七續(xù)了杯茶,解釋道:“當(dāng)年他們同守邊疆,后來出了那件事,他大概是后悔了,主動離開了軍營。據(jù)說這么多年他一直沒回到故土,可能是覺得沒有顏面回來吧,此次葬在這里,也算落葉歸根?!?/br>“是你們把他約在吉祥客棧的?”孟七七問。“仙君可別誤會,是那位約的唐察。在此之前,我們可不知道你與吉祥客棧的關(guān)系。此次我們來神京,主要目的便是赴他的約?!奔驹绿牡?。“哦?”孟七七揶揄道:“不考狀元了?”季月棠無奈:“如今我在防衛(wèi)司、公主府和陛下面前都掛上了號,恐怕日后卷子答得再好,也無出頭之日了?!?/br>思及此,季月棠甚至懷疑孟七七那日怒斬寒軒亭的時候,是有意帶著他一起的,并非只為了試他深淺。他、二皇子,都是把孟七七拖進這場風(fēng)波中的推手,于是孟七七揍了二皇子,又把他季月棠拖到眾人視線中去。當(dāng)然,季月棠本身與二皇子并不相識,他只是趕了個巧。孟七七道:“季堂主有海茶這么大一個背景,坐擁天下財富,難不成還想入朝為官?”季月棠搖頭:“那倒不是。只是我想,若有朝一日我中了狀元,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寶殿之上,在文武百官充滿期待的目光之下,瀟灑地拒絕授官、揚長而去,那一定是件讓人回味無窮的事情。”聞言,孟七七不禁又重新打量著季月棠,就連沈青崖都微露詫異。季月棠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又總是顯得少年老成,所以他們都覺得這個年輕的皮囊下一定是一個千年老妖怪。可是此刻的季月棠又顯出幾分年輕人的活潑來,這與眾不同的想法,實在很對孟七七的胃口。孟七七便笑道:“你這話若叫西林書院的夫子聽見了,一定用戒尺把你打出神京?!?/br>季月棠聳聳肩:“到時候我一定跑得比他們快?!?/br>“這可不一定,那些老頑固執(zhí)拗起來,能爆發(fā)出你意想不到的力量?!泵掀咂卟挥上肫鹪诠律綍r,因為他肚子里的墨水實在太少,師父看不過去,便為他從山下請了一位夫子來教他習(xí)字。那位夫子的脾氣比驢還倔,一點兒都不把他這個未來的孤山小師叔放在眼里,實在可氣。在他眼里,孟七七簡直比三師娘養(yǎng)的蘆花雞還要笨,朽木不可雕也。一想起往事,孟七七便覺頭疼。季月棠笑著與他碰杯,喝茶倒喝出了酒味。此間其樂融融,在神京另一端的防衛(wèi)司,鮮血卻早已滲滿了門口的磚縫。防衛(wèi)司的大門還緊閉著,沒有一個人能從中沖出來,冰冷的夜雨中,只有刀劍聲和凄厲的哀嚎聲不斷從中傳出,聽得人骨頭都在發(fā)顫。“陛下!讓我見陛下!”驀地,孫涵的聲音再次沖破雨幕傳來,那聲音顯得有些沉悶、喉嚨里仿佛堵著什么,又帶著一股無言的凄涼和悲壯。他不是第一次這么喊了,他一直在不斷地喊著,可大門始終沒有開。皇帝還站在原地,腳步都未曾挪動一下,倒是趙海平微微蹙眉,幾度想要開口,又硬生生忍住了。防衛(wèi)司內(nèi)的喊殺聲,越來越小了,雨也越來越小了。“咚!”的一聲,仿佛又什么東西撞在門上,進而撞在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