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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青姑苦著臉解釋道:“師父,你已經(jīng)昏迷了一月有余?!?/br>“一個月?!”孟七七錯愕,目光掃過窗邊,又倏然怔住。窗外在飄雪,皚皚的白雪將宮墻覆蓋。整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再無別的顏色??擅掀咂哂浀梅置?,在他忽然陷入回憶幻境時,外面在下雨。他掙扎著站起來,不顧小玉兒的阻攔赤腳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一切怔愣出神。不,現(xiàn)在不是發(fā)愣的時候。一個月過去了,神京變成什么樣子了?五峰嶺呢?劍閣的大家呢?孟七七頭疼欲裂,驀地又想起他在陷入回憶前聽到的一句話——大師伯他去了。他霍然回頭,充滿希冀的目光望向青姑,“你大師伯如何了?還有你師兄師姐們呢?”時隔一月,青姑再次聽人如此問起,鼻頭不由發(fā)酸。她無法忽略孟七七話里的顫抖,悄悄握緊了拳頭,怎么也說不出口,只巴巴地看著他,“師父……”青姑的反應(yīng),讓孟七七的一個心沉入谷底。可他仍不信邪,仍要繼續(xù)問:“你告訴我,他們究竟怎么了!”青姑避不過去,咬咬牙,道:“師父,大師伯他已戰(zhàn)死在五峰嶺。閣里的師兄師姐還有叔伯長輩們,也去了大半?!?/br>聞言,孟七七瞪大了眼睛,整個人晃了晃。這怎么會呢?他不過就是在回憶的幻境里停留了一會兒,走了個神,怎么回過頭來時,大家都不在了?怎么會這樣?怎么可能是這樣!小玉兒忙扶住他,紅著眼眶難過得快要哭出來。孟七七見他如此,只得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蛇@一定神,他便感覺到了自己的虛弱。也是,昏迷了一月有余,是該虛弱得很。“師父你先坐著,我馬上給你端熱水和吃食來!”小玉兒抹了把眼睛,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師父……”青姑走到孟七七身邊扶著他坐下,孟七七這才發(fā)覺自己還在天寶閣內(nèi),腳下還是季月棠曾經(jīng)鋪上的厚實毛毯。這可真是……大夢一場啊。他復(fù)又望向窗外的飛雪,青姑的聲音隨即在耳畔幽幽響起,“這雪是大師伯剛?cè)サ臅r候開始下的,到現(xiàn)在一直沒有聽過?!?/br>青姑還清楚得記得五峰嶺上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薛滿山一直坐在劍籬后,一邊指點徒有窮,一邊盡全力抵擋著愈發(fā)瘋狂的妖獸。他坐下去了,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無論妖獸沖擊得如何兇猛,他就如大海中的一顆礁石,巍然不動。又如一老邁夫子,喋喋不休地恨不得將所有的東西都教給他的學(xué)生。他一直堅持了十二個時辰,這十二個時辰里,被夷為平地的五峰嶺上堆起了尸山遍野。這里面有妖獸的尸體,也有人類的尸體,劍閣的弟子們輪番上陣,晶石、丹藥一大把一大把地消耗,可也架不住妖獸大軍不要命的沖擊。敵人真的太多了,多到令人心生絕望。他們只能盡可能地拖延時間,到了最后幾個時辰,戴小山甚至放棄了全線阻擋的計劃,任周圍落單的妖獸越過他們直奔神京,而他們留下來,拖住大部隊。戴小山重傷昏迷,生死一瞬間被師弟們從五峰嶺上搶了回來,至今仍在修養(yǎng)。薛滿山卻沒能回來。“你說他沒能回來……是什么意思?”這一次,孟七七不止聲音在抖,就連手指都在控制不住地顫抖。“我們大約還剩下二三十人,大師伯為了讓我們安全離開,自己一個人……”青姑聲音沙啞,愈發(fā)地說不下去了。師兄弟們都?xì)⒓t了眼,她是少有幾個還保持清醒的。她知道自己的責(zé)任,哪怕再不忍心,也只能拖著大家一起走,把薛滿山留下。“走啊、走?。 鼻喙糜w劍,搖搖晃晃地拖著徒有窮和另外一個師弟離開。她已經(jīng)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已經(jīng)盡力了,可仍是不敢回頭望一眼五峰嶺。直至飛出老遠(yuǎn),她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回了頭——漫山遍野的妖獸沖過了尸山血海,將那道本就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劍籬沖擊得粉碎。無數(shù)的碎片在火燒云下泛著絢爛的光,撲簌簌地落在黑色的流動的海洋里。頃刻間,五峰嶺已經(jīng)被妖獸占據(jù),哪兒還找得到薛滿山呢?青姑忍著眼淚遠(yuǎn)處飛馳,而就在這時,大夏終于迎來了隆冬的第一場雪。雪花飛舞,將一片焦黑的山林掩蓋,也掩蓋了被血染紅的土壤。只是今年的雪特別奇怪,一連下了一整月,都還沒有停歇的趨勢。遙遠(yuǎn)的清平郡,陳伯衍望著窗外的雪,沉靜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悲意,可他落筆時,筆尖卻顯得尤為沉重。良久,他寫下了一句詩——不見飄渺云中鶴,但見人間雪滿山。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的存稿箱君~今晚外出有事,所以先少一點~☆、護陣司化作流光的飛劍帶著陳伯衍的信抵達神京,彼時孟七七剛剛蘇醒,正沉浸在五峰嶺的噩耗中,久久無法回神。陳伯衍的信來得很及時,在很大程度上寬慰了孟七七,讓他的心里生出一絲暖意來。只是他在信中提及的事情,讓孟七七不由蹙眉。“黑玉牌?”孟七七嘀咕著。他曾經(jīng)也察覺到過黑玉牌的特殊,可仔細(xì)探查過,卻沒查出什么名堂來。如今陳伯衍在信上說,仙門中的黑玉牌已被他搜集了大半,剩余幾塊都有了消息,唯有浮圖寺的那一塊至今下落不明。他猜測這最后一塊應(yīng)該在鬼羅羅手中,因為浮圖寺遭人血洗的那一次,有人看到鬼羅的人出現(xiàn)在附近。孟七七不由蹙眉深思。陳伯衍并未在信上明確點出黑玉牌的作用,可能是他目前也不確定,也可能是怕信被人中途截走。但不論如何,黑玉牌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而若是最后一塊真的在鬼羅羅手中……可是件棘手的事情。孟七七放下信,目光掃過垂首等候在一旁的黑羽軍軍士,驀地注意到一個事實——黑羽軍如今竟能大搖大擺地在這皇城內(nèi)出現(xiàn),局勢變化之大令人咋舌。他迅速提筆回信一封,讓那人帶回去給陳伯衍,而后打起精神來,喚來蕭瀟。蕭瀟收到孟七七蘇醒的消息后便趕到了天寶閣,等黑羽軍的人一走,他便立刻抬腳進去,倒省了孟七七等待的時間。熟料他第一句就給孟七七帶來當(dāng)頭一棒,“師父,妖獸的大部隊已行至玉城外,若玉城抵擋不住,不出五天,必攻至神京?!?/br>孟七七默然,這情況比他預(yù)想的要更糟糕。但轉(zhuǎn)念一想,他昏睡了足足月余,連劍閣都已敗退,其余的修士恐怕也是付出了極其慘烈的代價才換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