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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清不楚,稍微分開一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然而在看到骨師老人臉上那抹明顯的驚訝之色時,他心中突然浮起了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教主你竟不知道?右護(hù)法昨日便同我拜別,說今日起要進(jìn)石室閉關(guān)修煉,怎幺,他竟未告知你嗎?”腦子里被驟然涌入的信息炸得一片轟鳴。玄墨怔怔地看著骨師老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向來對武學(xué)興致缺缺的那人,竟會主動去閉關(guān)修煉……甚至都未知會他一聲,不聲不響地就走了。墨黑的眸子顫動了下,便迅速地暗淡了下去。似乎是看出了玄墨臉上的失落之意,老人也未再說什幺。搖了搖頭,老人正要繼續(xù)前行,不經(jīng)意瞥見玄墨脖頸間透出的那一點(diǎn)暗紅,目光一滯,老人倏地旋過身子,幾個大步移回了玄墨跟前。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玄墨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只覺腕間箍上了一只干枯勁瘦的手掌。不明所以地看著為他號脈的老人,卻見他干瘦的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似震驚又似激動。他還從未在老人臉上看過如此劇烈的波動,以至于他不禁揣測了起來,莫非自己得了什幺不治之癥?最終,老人的表情恢復(fù)了平靜。緩緩放下了他的手,老人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目光卻無比復(fù)雜。正想開口詢問,老人卻徑自轉(zhuǎn)了身去,留給他的只有一個滄桑的矮瘦背影,還有那聲幾不可聞的喟嘆,似無奈,又似感懷。玄墨怔怔地看著老人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空蕩。最終還是無言地側(cè)過了身子,走到了床邊,坐在了老人原先占著的凳子上。自然地抬起眼,向著床上那人看去。只見那人雙目緊閉,精致絕色的臉上一片病弱的蒼白,襯著那人淡若含煙的遠(yuǎn)眉,和露在被褥之外的細(xì)瘦脖頸,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墨黑的眼里泛起了一陣恍惚,一副久遠(yuǎn)的畫面浮現(xiàn)在了腦海中。那是個昏暗的船艙,陰冷潮濕,幾乎透不進(jìn)一絲光亮。被扔下來的那小孩兒卻不哭也不鬧,環(huán)抱著自己病弱的身體安靜地縮在逼仄的角落,瘦小的身軀散發(fā)著一種與他年齡不符的冷漠與疏離,好像刻意將自己與這個世界隔絕一般,卻因那人的無能為力,而顯得絕望又悲傷。那孤絕的身影,莫名地讓年幼的他產(chǎn)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忍和在意,終于還是拿起了自己省了好些天的存糧,小心地湊到了那小孩兒身邊。……卻發(fā)現(xiàn)他早已因高熱而昏迷了過去。瞳孔一陣輕顫,恍惚間,床上的那人修長的身體和船艙中那個瘦小的身影漸漸重疊。當(dāng)眼前映出那小孩兒燒得通紅的干瘦面孔時,心中頓時涌出了一股強(qiáng)烈的憐惜之意,讓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輕輕地?fù)嵘狭嗣媲澳菑埑领o的容顏。沒有注意到手指落下的一瞬間那人輕動的睫羽,玄墨心疼地看著那張小臉上痛苦的表情,溫厚的指尖撫慰一般,從那人緊蹙的眉宇開始緩緩游移,帶著一種幾乎將人心暖熱的溫度,依次掠過了那人緊閉的長眸,細(xì)致的瓊鼻,再沿著那人微冷的面頰,最終落到了那人緊抿的唇瓣。當(dāng)視線觸及到那雙色澤淺淡而削薄冷情的唇時,似乎意識到了什幺,玄墨動作一頓,眼前的景物卻如泛開了一層波紋一般,當(dāng)那漣漪散盡,眼前那張臉已非孩童模樣,而是換成了一張他更為熟悉的容貌——淡的眉,冷的眸,薄的唇……還有唇邊那幾道出塵飄逸的長髯……墨玉般的眸子里忽地一下劇烈顫動,停在那人唇邊的手指不自覺地又開始移動。當(dāng)感受到那在自己唇上描摹的溫?zé)釙r,冷清塵無法抑制地加重了呼吸,唇上那如同被羽毛刮過的觸感,讓他心頭浮現(xiàn)出一種難耐的癢意。就在他幾乎忍不住想要蠕動唇舌的時候,耳畔突然聞見了一聲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聽清了那人所喚的內(nèi)容時,冷清塵驀地繃直了身體,猛地睜開了雙眼。“二哥……”***骨師老人低著頭,沉默地走在回歸藥廬的小徑上。而此時,老人的內(nèi)心絕不如他表現(xiàn)出的那般平靜。腦海中不禁閃過了那日,那一襲青袍的男子目色平靜地望著他,說愿以身換蠱的場景。他并沒有取那人血rou,卻是將那對子母蠱交給了他,并告知了那人種蠱的方法。對蠱不同于一般蠱毒,植入方法亦有講究,更何況是如“刻骨銘心”這種奇蠱。他曾說過,“刻骨銘心”是最接近于情蠱的蠱藥。不僅僅因為其功效的獨(dú)特,種植方法的特殊性也是原因之一。“刻骨銘心”只有一顆藥丸,若想同時種在兩人身上,必須先讓母蠱宿主吞食蠱藥。蠱藥入體即化,母蟲會憑借本能鉆入宿主的心頭那寸軟rou,飲血而產(chǎn)子。誕出的子蠱,則會順著宿主的經(jīng)脈往下逆行。在此期間內(nèi),若是能察覺到明顯不同于宿主的氣息,子蠱便會尋那氣息而去,直到鉆入新宿主的體內(nèi)。而要是子蠱爬出之后未能立即進(jìn)入新的宿主體內(nèi),瞬息便會死去,與此同時,母蠱也會因斷絕同子蠱的聯(lián)系而亡。若要滿足這一條件,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交合。老人并不意外那人和玄墨的關(guān)系,只是沒想到那人竟真會如此堅決,讓他在有生之年還能親眼見證一對“刻骨銘心”。不過,看玄墨態(tài)度,他似乎對自己身體的變化全然不知曉,整顆心都放在了那弱不禁風(fēng)的冷小公子身上。只是那冷小公子……想到了今日無意間所見的脈象,老人原本閃動的眸色突地一沉,蒼老干枯的面容上驀地顯出了幾分凝重。于是,當(dāng)看到那個百無聊賴地倚在廬外的紅衣身影時,老人不待他開口,便表情嚴(yán)肅地將他叫到了屋內(nèi)。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知了那人,果然見到散漫的神色從那人艷麗的臉上緩緩?fù)嗜ァ?/br>“爺爺,你當(dāng)真確定那人身份?”蹙起了秀麗的細(xì)眉,花落白沉聲問道,聲線不復(fù)平日的華麗輕浮。老人慎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今日若說還有何事讓他震動,便是為那人診治過程中,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那與常人迥異的脈象。而巧合的是,那脈象他不多日前才剛接觸過。旁人也便罷了,但那人的身份,偏偏是武林盟主之子,其中有何乾坤,思之極恐。難怪那群武林人士一副不死不休的嘴臉。花落白半瞇的桃花眼中光華流轉(zhuǎn),最終沉淀成了眼底那一汪看不清的暗沉,濃稠晦暗,以至于姿容艷絕的那人,看起來竟有種道不出的陰冷殘酷。花落白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思緒,淡淡地朝老人頷首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