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繼承父親的姓氏，兄弟們都取相近的字或含義，算是傳統(tǒng)吧。你們……不是這樣？”

聽完齊憶對姓名的解釋，落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閃電卻依舊不以為然：

“血緣的羈絆竟然要靠這東西維系么！”

雖然感到有微妙的理解差異，齊憶決定無視，一時間三人陷入沉默。

“……為什么會有那種怪物呢？”

“哈？！那種事誰知道！不是跟你說了半天了嗎？禍蟲傷害人類，我們消滅禍蟲，這么簡單的事還沒懂？”閃電很不耐煩，兩手交叉腦后躺在地上，側(cè)臉盯著他。

“不過，不用擔心禍蟲，人們又健康強壯的世界，真好啊。如果我們這也能……”落雷的聲音充滿了向往。

“但是你們很強壯啊。”何止強壯，強悍得堪比生化危機電影了。

“我們是極少數(shù)的特例而已?！?/br>
“時雨的人類很弱小，普通人就算身體情況最好的壯年時期也沒有你一半的力氣……孩子的數(shù)量又年年減少，而禍蟲的進攻卻越來越頻繁，如果我們不在這里守護，要不了多久人類就……”落雷替不愿多說的閃電補充。

弱小？和你們比誰不弱小。齊憶下意識地在心里吐槽。但他們黯淡的神情告訴他這不是玩笑。

“這世界的人類都在‘時雨’？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誰知道呢？或許有也或許沒有，我們無從了解也沒有能力去尋找。但是根據(jù)中心的記載，很久以前人類曾繁榮輝煌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但是那只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經(jīng)了……”

目睹一支文明走向末路，悲涼彌漫。

“這世界的人類，正面臨滅亡嗎……”喘不上氣的壓抑。

“哪有那么慘，我們還活著，”閃電的聲音淡淡的，“這就夠了。”

和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不只是環(huán)境那么簡單，這些戰(zhàn)士所背負的太過沉重又太過復(fù)雜，他們的危險感讓人想逃，揮之不去的悲壯感卻是致命的吸引。

天色已亮，床那邊傳來細微聲響，瞬坐起身盯著胡蘿卜瞧，他本來就太整齊的頭發(fā)壓得亂糟糟的。這家伙不只睡得突然醒得也突然。剛剛睡醒的瞬還有些迷糊，揉著眼睛拿起蘿卜放在嘴里靜靜地咀嚼。他吃得很快，皺著眉咽下去，看來真的不太喜歡。

話說，為啥要給他蘿卜吃？又不是兔子。如果有兔子形態(tài)的瞬……齊憶被自己的想象打擊到了，他不適合那么溫和的動物！

“瞬，一起去中心吧。”

瞬沒理落雷，將視線轉(zhuǎn)向齊憶，對他熱切又可憐的樣子沒一點兒同情，反而又瞇起眼睛惡語相向。

“果然應(yīng)該殺了你！”

與其被研究員們施以不知所謂的痛苦，不如現(xiàn)在就了結(jié)了你。

逃過一劫的齊憶已經(jīng)不那么怕他了，反正聽閃電說他只是嘴上狠點兒，而他在惡言之后也確實沒要了自己的命，所以他僅僅縮了□子沒有當真。

但是瞬對他的態(tài)度很不滿，呲了下虎牙作為威脅。

氣氛中的緊張一掃而光，齊憶被他這孩子氣的舉動逗得想笑，低頭咳了一下才總算忍住。

“為什么那么討厭去中心？你已經(jīng)好久沒去做身體檢查了吧，這樣不行，萬一對戰(zhàn)斗有什么妨礙……”

“瞬怎么可能喜歡那里！你還真把那些當成他要擔負的責任嗎……”

憤怒的語聲中斷，齊憶只聽到這半句。三人的身形越來越透明，直至飄渺如青煙，從敞開的窗戶里射入的刺眼的朝陽光束與從林中吹來的涼爽的風都被遮斷。眼前沒有木床沒有木桌木椅，只有自己熟悉的房間，無論是陽光還是微風，都被厚實的窗簾擋在外面。

重疊世界消失了？！

摸著床邊的書架，齊憶確實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在重疊世界只待了一夜，心中卻有揮之不去的懷念與難以形容的情愫。沒有預(yù)想中的狂喜，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還能再去嗎？”

——好不可思議。

閃電在說什么呢？他們?nèi)齻€會嚇一大跳吧，也會因此徹底相信自己吧？還有，瞬為什么總說要殺自己呢？

都離自己遠去了。

久違了，這喧鬧卻安全的世界。

巨大的實驗臺占據(jù)了樣本室大部分的空間，上面躺著的正是被瞬殺死的暗金色禍蟲。對著它碎豆腐樣渾濁的眼睛盯了一會兒，173將不帶情感的雙眼轉(zhuǎn)向角落。放在實驗臺邊的燈礦石發(fā)出白光照亮樣本室，書架的陰影卻將房間深處的角落籠罩在朦朧的黑暗里。

“知道為什么嗎，173？”蒼勁低沉的聲音發(fā)問。

173向著那片陰影恭敬地低下頭，“老師，我不明白。按照推測，它應(yīng)該擁有禍蟲的力量與敏捷同時保持人類的智慧，可是它卻失敗了。難道是我們的方法錯了嗎？”

“不，方法很正確，錯在祭品。所以說這次不是失敗，只是獻上了廢品而已。”

“祭品？”

聽出他聲音中的不解，陰影中的人發(fā)出兩聲短促的冷笑。

“對，就是祭品。要得到力量怎能不付出同等代價？想想我們送上的是怎樣的祭品吧，一個生命垂危將死的病人！他怎么可能承受禍蟲強大的力量與生命力呢？”

“……所以，連失敗品都不算，只是個沒有價值的廢品？”

衣服的窸窣聲傳來，頭發(fā)灰白的老人走出陰影。穿著標記“168”白袍的老人并不高大，挺直的腰背卻給人無可抗拒的威嚴感，老年所不應(yīng)該有的凌厲目光更將這份威嚴轉(zhuǎn)為壓迫。

173的頭垂得更低了，似乎不敢與那雙眼睛對視。

“173，如果想要得到力量，應(yīng)該怎么做！”

“應(yīng)該……”呼吸不自然地急促，為這從未敢想象的答案，“獻上健康的人類……”

168回以滿意的笑。

“可是老師，無辜的人會因此犧牲……”

揮手打斷他焦急的話，“代價是必須的。人類正以怎樣的速度衰弱下去，你比誰都清楚。為什么我們必須面對那樣的未來？如果不盡快采取行動，你說會發(fā)生什么？”

173抿著嘴，半晌抬頭直視他的老師，“繼續(xù)‘瞬計劃’的試驗可行嗎？”

“雖然存活了一例，可那孩子根本不能算成功。你想將有限的時間賭在已經(jīng)證明失敗的道路上嗎？”

頹喪地低著頭，173說不出話。

“你希望人類變得強壯吧，那么如果些微的犧牲可以到達效果，為什么不去做呢？”168的聲音帶著溫和的勸誘，“而且，誰知道一定是犧牲呢？也許他會成為開拓人類進化道路的先驅(qū)。”

“老師……”

“還猶豫什么！”168加重了語氣，“在這個世界，只有強者才能生存。”

心中的什么被觸動，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