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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取消了。剛才你打電話時我正在付錢,沒有注意到?!背U餍χf給他一個麥當勞漢堡,順手提過行李,推著他往停車場走。“你聽說過那個’lionowhere‘的電話亭故事嗎?”陶郁啃著漢堡搖頭:“沒,恐怖故事?”“是個真事。”常征說,“加州西南的Majave沙漠在六十年代曾經(jīng)發(fā)展過采礦業(yè),為了方便工人們和外界聯(lián)系就裝了一個電話亭。后來采礦沒落了,那里成了真正的荒漠,只有沙土,那個電話亭卻一直留在那幾十年servingnobody。直到99年有個加州的旅行者在地圖上發(fā)現(xiàn)沙漠中間有個黑點,標注寫著Telephone。他花了很長時間找到那個電話亭,居然還能夠打通?;丶液笏堰@件事發(fā)表在一個小雜志上,并且公布了電話號碼?!?/br>“我打賭你撥過那個電話?!碧沼粽f,“你就特關心那些沒有人的地方,無人島啊、無人沙漠、無人電話亭……”常征笑道:“我是打過,而且還接通了?!?/br>“什么人專門跑沙漠里去等你電話?”“是個家在洛杉磯的自由職業(yè)者,他看了那篇報道于是去找那個電話亭,還帶了足夠的食物和水在那住了一個星期,接聽從各地打去的電話?!?/br>“這人是有多閑??!”陶郁評論道。“你不覺得他是因為太寂寞,所以想到去接聽陌生人的電話嗎?”“太寂寞,所以跑到一個更寂寞的地方,就為了接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打去的電話?這不是閑得蛋疼是什么?”陶郁說完忽然心里一動,“等等,你說那是99年?那時你不是……”“我在上大學?!背U髡f,“Ex剛把自己喂了熊,我有時會出現(xiàn)幻覺,看到他在房間里吸完大麻做禱告?!?/br>“……所以你也是因為寂寞才打那個沙漠里的電話?”常征不置可否:“那段時間對身邊的人總有很多顧忌,更愿意和陌生人交談?!?/br>陶郁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陳立,對方是不是也因為一個人太寂寞,所以對他這個陌生人給予了更多的關注,一點好感和親近也被放大了數(shù)倍。他晃了晃頭,想把腦子里所有胡思亂想都趕走,暗暗告誡自己無論對方想過什么,無論自己在某個時刻是否也曾被吸引,都不重要,以后不會再見面了。看著手里的漢堡,他忽然失去胃口,遞給常征道:“你餓不餓?”常醫(yī)生聞著漢堡味兒痛苦地扭過頭:“我已經(jīng)吃了兩個星期快餐了,求你回家做頓飯吧!”八月底秋季開學,陶郁又開始忙起來,在上海的兩個星期已經(jīng)漸漸被拋在腦后。這個學期他多選了一門課,污水廠的項目快結束了,他打著小算盤想多修點學分,萬一項目完結沒有資助了,就得自己付學費了。每周三下午是系里雷打不動的講座時間,有時是本系的教授,有時是請近期發(fā)表過有影響文章的業(yè)內(nèi)人士。這天下午陶郁從污水廠趕回學校,到報告廳的時候已經(jīng)遲到了十分鐘,想從后門溜進去,結果看到系主任在后門外面打電話,他只好硬著頭皮去了前門。把門推開窄窄一個空檔,陶郁閃身進去貼著墻根往后走,在中間靠后的位置找到給自己占座的駱豐,他盡量不引人注意地蹭過去,落座后長吁口氣看向前面作報告的人,結果這口氣還沒出完又被倒抽了回去。“陳……”他急忙收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名字。對方正好也看過來,報告沒有停頓,眼里卻染上了些笑意。第四十四章陳立的報告講的是硫胺化合物在生物固體中的降解模型和外界環(huán)境因素對降解率的影響,這篇文章幾個月前發(fā)表在美國一個影響因子很高的期刊上。在上海參加交流會時陶郁就聽過他的報告,那時因為聽眾都是教授,所以內(nèi)容偏重模型的實際應用,現(xiàn)在給學生講,則重點在基本理論和模型的建立過程。陳立很會掌握演講的節(jié)奏,盡量避免自己唱獨角戲,他問學生對試驗設計的想法,讓他們猜測實驗結果,通過數(shù)據(jù)分析來證明猜測是否正確,然后給出理論依據(jù),四十五分鐘的報告呈現(xiàn)的并不只是一個結論,而是一個完整的研究過程。平心而論陶郁覺得科研報告能做到陳立這效果很不錯了,連駱豐這種逢講座必睡的人都堅持到最后。“Thankyouforing……”幻燈片翻到最后一頁,講臺上的人致謝道,“especiallythoseofyouwhodidnotcheckyourphoneonce.”(譯:謝謝來聽我的報告……尤其是那些中途一次都沒看過手機的人。)觀眾席上響起竊笑聲,有人訕訕地收起手機。陶郁隨著其他人鼓掌,接下來是自由提問時間,他蹭到前排老安德魯旁邊,小聲問:“Professor,youdidn’ttellmeLeewasthespeakerofthisweek!Whendidyouinvitehim?”(譯:教授,你沒告訴我陳立是這周的受邀演講者,你什么時候邀請他的?)老頭兩手一攤道:“Ididn‘t.HeisProfessruca’sguest.IpassedthemessagetohimwhenwewereinShanghai.Hesaidhewouldthinkaboutbutdidn‘tsayyesrightaway.I’mgdeventuallyhedecidedtoe.Thisisagoodpresentation,isn‘tit?”(譯:我沒有,他是Gruca教授的客人。在上海時我只是把消息帶到,他說會考慮但是沒有立即答應。我很高興最終他還是決定來了,這是個很不錯的演講,不是嗎?)Professruca是系里那位少壯派教授,也是老安德魯退休后最有可能繼任環(huán)境專業(yè)Director的人選。陳立雖然當年跟老頭做博后搞環(huán)境統(tǒng)計和風險分析,但回國任教后個人的研究方向越來越偏向他本來的化工專業(yè),和同樣是搞污染處理技術的Gruca不謀而合。“Itis.”陶郁看了看講臺上正回答學生提問的陳立說,“……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