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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早已散場,許風沐在夜色里走出鄭家大宅,正打算用軟件打車時聽到熟悉的聲音。“…他不肯幫忙,你為什么會覺得我肯?而且,我跟涂家沒什么往來,怎么幫你?”路旁的街燈下,朗歌斜靠在卡宴旁歪過腦袋夾住電話,手底下在搗鼓著鬼知道什么的玩意??吹皆S風沐,他朝聽筒那邊丟下倆字,“掛了?!?/br>朗歌問停在他身邊的許風沐,“你怎么不走?”“穆瑞的電話吧?我等著聽你當說客?!?/br>“先送你禮物,”朗歌沒忙著接話,他攤開手掌,掌心里躺著用紙折成的小心心,“減壓的方法有很多種,下次你暴躁的時候可以試試疊紙,對調養(yǎng)心神很有效果?!?/br>“…朗總,”許風沐到他旁邊,一瞬間以為自己感冒太嚴重燒出幻覺了,“你不去當偶像劇編劇,真是屈才?!?/br>他把那顆紙白的心遞過來,許風沐借著燈光仔細研究著,才發(fā)現(xiàn)用來折心的紙是一張蓋了公章的空白支票。此等saocao作,不怕明天亞諾破產(chǎn)倒閉嗎?“還是你身上的心好看,什么時候能讓我一親芳澤?”朗歌把腦袋側倒另外的一邊,目光在許風沐耳垂下的胎記上舔了遍,才接起剛才的話題,“沐爺,你應該聽過,人在危險時會護住腦袋,是因為腦袋告訴你它很重要。人類意識中接受了某種可能,便會排斥其他的可能性。”許風沐把這番話認真品了一番。原先他一直認為朗歌是半吊子水平,卻在這一秒后脊發(fā)涼。朗歌到底什么時候看透的?在剛才?在警局?還是更早?“如果兇手真是…你想的那個人,你盡管包庇,我給你當共犯?!崩矢鑹旱吐曇?,頓了半分鐘才反問,“但如果不是呢?難道你不想還你個清白?”許風沐從他的話里捕捉到重點,“為什么是還我清白?”“一直以來,你都把他的事當自己的事…想清楚告訴我,我肯定會全力幫忙。”朗歌懶洋洋直起身體,掏出電子鑰匙解開鎖,“送你回家,還是明天見?”明天,他們定好的治療時間。“滾,永別?!?/br>第16章016心理治療往往要選相對安靜的空間里,但安靜到連交談聲都沒有就很奇怪了。大清早,朗歌坐在位于郊區(qū)半山別墅里,沏了壺普洱茶就著茶香跟許風沐枯坐了五十分鐘。這棟別墅已經(jīng)出了東平城,在西區(qū)最西的鋒陰山的山腰,整座山只有兩棟別墅,隔壁那棟經(jīng)常還沒人住。風和日麗,鳥語花香,山清水秀,冬暖夏涼,透過窗戶能從圍欄外俯瞰群山之景。要是他倆前面擺倆木魚,再坐幾小時枯禪一定能成為下任少林方丈的有力候選人。“沐爺,咱們是在玩誰先說話斷子絕孫的游戲嗎?”朗歌視線在他身上輕描淡寫地轉了個圈,又輕描淡寫地轉回旁邊用來記錄的小本子上。干干凈凈的紙,一點墨都沒落下,“心理治療的主要手段是傾聽,你什么都不說,莫非要我嚴刑逼供?”許風沐還是沒說話。他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始陳述。“我大學輔修變態(tài)心理學,所謂變態(tài)不但是指大街上頂著尿盆光身子裸奔那種。學術意義上心理過程障礙和人格障礙,都屬于我們研究的范疇。換種方法解釋,你在大街上打死十個人,可能九個都是學術意義上的變態(tài)。”許風沐以前只覺得朗歌是變態(tài),聽完才意識到按照范圍界定,可能自己也是變態(tài)的一種。變態(tài)即為非常態(tài),跟健康態(tài)相對。當這個概念提出來時,仿佛大街上走過來的每個人身上都被打上‘變態(tài)’的標簽。畢竟當今社會,找個心理完全健康的人,大概比找頭不打激素的豬還要難。朗歌拿過放在旁邊的眼鏡架上鼻梁,試圖用玻璃鏡片削弱目光對許風沐的影響,“對著一個變態(tài),你還有什么不敢說的?”他的話太有道理,許風沐一時挑不出瑕疵。他遲疑了會,問,“我應該怎么說?”“按照你的喜好,時間線、空間線、或者分輕重緩急都可以,高興什么說什么?!钡箍墼谧郎系氖謾C震了下,朗歌望向窗外,隔著玻璃見一道人影靠近,“正好,我請了已痊愈的活體變態(tài)給你表演,他來了?!?/br>許風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進來的男人有點眼熟,國家級電競選手,代表祖國征服世界的英雄。朗歌昨天的男伴。“你好,我是藍嵐?!彼{嵐向許風沐做了個再簡單不過的介紹,轉而看向朗歌,“直接開始嗎?”“是,抱歉讓你幫我這個忙?!苯议_過往傷疤沒幾個人愿意做,何況是半公眾人物。但要不請個人在前面打個樣,許風沐今天肯定會沉默到底。朗歌朝藍嵐投去愧疚又感激的注視,“講些你愿意說的就好。”藍嵐是天才型電競選手,靠著鍵盤鼠標能讓人跪在地上叫大神那種。比賽中他閃閃發(fā)亮所向披靡,平時也保持著溫和俊朗的男女通吃形象。許風沐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關于藍嵐的信息,身體下意識的繃緊。英雄也會有不堪的過往啊。“都可以說,反正過去挺久了,也沒多大不了的?!彼较吕锼{嵐跟比賽中完全判若兩人,性格溫和,甚至帶著久經(jīng)風霜才會磨出來的隱忍。他坐在許風沐旁邊,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咽下去潤潤喉嚨。藍嵐盯著許風沐看了會,仿佛要先習慣他的存在。隔了會,他娓娓道來,“我喜歡網(wǎng)游是從初中開始,當時遍地都是黑網(wǎng)吧,不需要身份證那種。我玩過幾次就染了癮,把所有課余時間都泡在網(wǎng)吧里打游戲。有一次組團刷副本時,我父母帶了三個黑衣人到網(wǎng)吧里,把我按主腦袋磕在煙灰缸上,反銬住強行帶走。之后整整九個月里,我是在戒網(wǎng)癮學校過的。”對于職業(yè)選手,九個月的生疏意味著什么?藍嵐并不想提,許風沐也來不及想。他的訴說還在繼續(xù)。“到戒網(wǎng)癮那個學院啊…不是楊叉叉玩電擊的那個,實質上也差不多。前兩周我被關在一個小宿舍里,吃喝拉撒睡都在五平米左右的空間里。他們搶走了我的手機隨身聽和錢包,七八個成年人把我按在墻角狂毆,打完了問我還繼續(xù)上網(wǎng)嗎。我回答繼續(xù)或者不回答,他們就打的更加有節(jié)奏。學校只按最低生存標準提供食物,男生是兩餐稀粥加一個饅頭,根本不會給你提供反抗的力氣。兩周…他們叫磨性子的時間過后,我跟其他同學開始上課。聽起來特別洋氣,上課,其實他們的教育設備很落后,所謂的上課都是做苦力,幫忙扛沙袋之類的。那時候我十六歲,體重一百一。大沙袋有二百斤,同學中有累死…抱歉,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