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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能撐母儀天下的擔(dān)子,又能艷麗溫婉引男人憐惜。凌睿曾想只要她安分守己,他便留著她,他早已在自己的寢殿邊上為蕭然隔出了一個偏屋,等蕭然回來讓他夜夜專寵,有這樣一個賢淑規(guī)矩的皇后在,他也好用她來擋一擋隨之而來的非議。可蕭然不回來了,不僅人不回來了,而且連一件東西也沒留下,柳氏親自替他打理了舊府中的擺設(shè)與物件,他再三下令不許任何人動蕭然的住處,可就在即將清理完的那一日,蕭然的舊屋走了水,除去磚墻磚地,其余一切都化為灰燼。凌睿對她的殺心在蕭然舊屋被燒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存下了,至于她暗中使人去截殺可能接回蕭然的陳九這件事,說到底只是個火上澆油的引子罷了。凌睿仍是皇子的時候永遠(yuǎn)都裝出一副禮賢下士的賢王模樣,他對柳氏的母家一向畢恭畢敬,即使稱帝之后也縱容柳氏的父親在朝堂上肆無忌憚的指點江山,他放的線夠長了,長到所有人都以為他一定會忌憚世代忠良的顯赫世家,長到所有人都覺得他一定會知恩圖報善待助他登基的妻子。連一向聰穎的柳氏都覺得凌睿不會問她的罪,事成她是清了一個隱患,事不成是給凌睿一個啞巴虧,只需讓父兄在朝堂上多多幫襯便能彌補,在她看來,蕭然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影衛(wèi)而已,更何況當(dāng)年凌睿自己也是站在獵場外對他見死不救。然而這是她最后一次見到凌睿了,予她鳳印與后宮大權(quán)的俊朗帝王朝著她伸出了手,她嫣然一笑想扶著男人的手臂窈窕起身,然而她撲了個空,凌睿鉗住她的頸子命侍人掰開了她的口,藥丸沿著她的口腔滾過咽喉直落腹臟。明宣十四年冬,也就是南朝仁景帝上位的元年,這一整年于南朝諸臣而言都是動蕩不安的,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就在各國威脅平定,崇關(guān)開巨礦鑄兵的這個冬天,南朝朝廷里最先倒塌的并不是為其他皇子鞠躬盡瘁的世家,而是當(dāng)今皇后的母家,曾扶持凌睿走上帝位的太師府。新帝念夫妻舊情,并未苛責(zé)新后,可皇后柳氏與父母兄妹情感極深,以至痛不欲生整日以淚洗面,最終神智瘋癲在宮中縱火,其貼身的侍女看著她神情恍惚的走入火中,最終只??莨且痪摺?/br>新帝仁厚,將她追封謚號擺入宗族靈堂,然而無人知曉柳氏的遺骸最終只是被扔去亂葬崗做了一具孤墳,她永遠(yuǎn)不會進(jìn)入皇陵陪在百年之后的凌睿身邊,仁景帝在棺槨里空出的那個位置,是留給一個永遠(yuǎn)不會回到他身邊的人的。南朝的風(fēng)云變幻沒有逃過休戈的眼睛,他挑挑揀揀的說與蕭然聽,蕭然興趣缺缺的聽了兩句就嫌他吵,不是拿榛子和rou干堵他嘴,就是直接用靠墊或是書本砸他。海力斯在初冬回了昭遠(yuǎn),牧區(qū)回城的官員理應(yīng)先去見休戈稟報各項事宜,他進(jìn)是進(jìn)了議事廳,可還沒站定就被等候已久的何淼淼直接拖出了殿門,虧得他一向把折子寫得事無巨細(xì),即便何淼淼正大光明的拉著他跑出去罷朝三日,也沒耽誤休戈的正事。北原有冬日祭祀的風(fēng)俗,每年冬天,當(dāng)大半青壯從牧區(qū)歸來,昭遠(yuǎn)城里熱鬧起來的時候,城中就會開始著手準(zhǔn)備,舉國的祭祀沒有太繁瑣的過程,只由當(dāng)下在位的王與后主持,在群山之中設(shè)上祭壇,一祭天地、二祭祖輩先王、三祭為國戰(zhàn)死的英靈。出兵的事情就因蕭然的一個故事而告一段落,塔拉的人手仍在監(jiān)視著崇關(guān)的動向,休戈忙著國中祭祀,蕭然忙著學(xué)祭祀的各項事宜。北原世代君王從不信奉巫族之說,所以祭祀的過程著實不算難,但麻煩在祭典之上一定是要用北原語的,蕭然抱著何淼淼寫給他的典章勤學(xué)苦讀了小一個月才把別別扭扭的發(fā)音糾正過來。他把這件事情當(dāng)成了一件極其重要的大事,休戈本可以替他去念祭詞,但他卻異常堅決的要自己親口來念,他自己寫了一份密密麻麻的批注,記不住的字詞就用漢字的發(fā)音來記,蕭然著實沒有學(xué)語言的腦子,他整日整日的待在議事廳和寢殿里埋頭苦學(xué),直到把那份薄薄的典章翻得起了毛邊,才勉強能磕磕絆絆的背下來。祭祀前的一整夜蕭然緊張得幾乎睡不著,即使被休戈硬摟進(jìn)被窩里躺著休息他也還是在念叨著祭祀中要說得話,休戈心里一半欣慰感動一半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將他一頓揉搓擁進(jìn)懷里硬逼著他睡了。祭祀這日蕭然起得很早,休戈替他穿上一身嶄新的衣袍,純白的輕袍從頭到腳盡是素白,深色的皮革收住腰腹,半掌寬的皮質(zhì)腰封綴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慕疴?,有雪狐尾做成的掛飾垂在腰際及去膝間,左手滾著素凈的獸毛袖口寬長,右手則以獸皮做束腕包裹腕間與手掌盡是干練灑脫。蕭然散著發(fā),休戈替他在發(fā)間編進(jìn)褐色的鷹羽,又以紅彩在他眼底繪上一抹古老的圖騰,休戈將這一切做得井然有序,他自己也換了一身正式場合的衣袍,這也是蕭然第一次看他穿上真正的君王裝束。深黑的衣袍裹起精悍的身軀,仍是在胸前半敞的開襟黑袍綴著與蕭然身上相似的獸毛,面料之間夾雜有云霧似的暗金紋飾,休戈也散著發(fā),卷曲的褐發(fā)中同樣編著什么東西,一縷黑色的細(xì)軟長發(fā)被牢牢編織在垂在肩頭的發(fā)絲中間,隨著他帶蕭然起身往外走的動作輕輕的搔過了他的面頰。祭壇在群山正中的空地上,蕭然同休戈一并踏過皚皚白雪,臣民自山口一路簇?fù)淼缴街?,安格沁和海力斯他們也紛紛換了妥帖干凈的正裝,何淼淼一襲紅衣勝火,她挽著海力斯的臂彎,眉眼間點綴著精美漂亮的脂粉,耳墜上一顆晶瑩剔透的東珠是海力斯專程從狄安給她捎回來的。這是蕭然經(jīng)歷的第一次祭祀,他緊張到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走在休戈身邊的,他近乎同手同腳的踏上獸毯,伊爾特和安格沁這樣的小輩自然控制不住竊竊的笑意,海力斯還算給蕭然面子,一直竭力忍著,蕭然僵硬無措的跟著休戈走到祭臺前,彎腰去跪的時候險些踩到袍角把自己絆倒。這回就連塔拉也忍不住咧嘴露出了些許笑意,沒人怪他對祭祀不敬,最多只是些善意的打趣而已,蕭然尷尬之極的倉皇跪下,休戈跪在他身側(cè)握住了他的手,順帶著猛一回頭,陰森森的瞇著眼睛將這些與自己生死與共的同袍親族們挨個剜了個遍。蕭然屏住呼吸挺直了脊背,寬袖遮去他與休戈十指相扣的動作,他隨著休戈低沉渾厚的聲線將那些晦澀的祭詞一一清晰道出,山風(fēng)吹過他的發(fā)絲和衣領(lǐng),獸毛裹挾著柔軟的長發(fā)蕩去空氣冷冽清新的空中,群山為他響起空靈悠遠(yuǎn)的回音。長生天下,萬物為靈。念我先輩,佑我子民。不畏戰(zhàn)火,毋存戰(zhàn)心。國有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