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蔣森推了推他，說：“你往后站點兒?！?/br>
“我要給你打傘?！?/br>
蔣森嘆口氣，關(guān)了手機屏保，說：“走吧?！?/br>
龍二沒有動，忽然把傘交到他手里，然后飛快地低頭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蔣森只覺臉頰一熱，就看見這個二傻|子一邊發(fā)出杠鈴般的傻笑聲，一邊冒著雨逃跑了?！翱旎貋?，一會兒淋感冒了！”

“我有感冒藥！”龍二淋著雨，一邊笑一邊站在小電爐旁邊對他說。

蔣森小跑了兩步過去給他撐上傘，一邊開車門一邊說：“非要把那盒藥吃完是嗎？”

龍二嘿嘿笑著不說話。

他們回去的時候，街角那家元宵店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兩人便沒吃成。蔣森問：“餓不餓？”

“有一點?！?/br>
“回去煮包方便面吧。”他說完又搖搖頭否定，道：“算了，你又不吃方便面?！?/br>
龍二說：“對，我不吃方便面，一股味兒?！?/br>
“挑得很，那就餓著吧?！?/br>
第二天上班前，蔣森發(fā)現(xiàn)手機APP發(fā)來的私人郵件：“因2016年XX月XX日及2016年XX月XX日兩次行動中，聊城市南山區(qū)引魂使辦事處行動失誤，導(dǎo)致兩條魂魄丟失，至今下落不明，特此提出批評。對辦公室主任柳江元同志提出特別批評，并扣除半月工資，以示懲戒。希望各位引以為戒，責(zé)任到人，委派專人對失蹤魂魄進行追捕，在以后的工作中，更加盡心竭力。為提高南山區(qū)辦事處工作效率，聊城市地府特委派秦松宇同志擔(dān)任南山區(qū)辦事處辦公室副主任之職，不日到任。希望大家眾志成城，為地府的建設(shè)添磚加瓦，共創(chuàng)美好的明天。”

第二十二章

沙發(fā)上的龍二睡得像只豬，只穿了一條大褲衩，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他身量太長，腳一直伸到沙發(fā)外面。

蔣森看著他那只無處安放的腳，腦袋里想著刻在武器上的妖怪，又想到當(dāng)初參加地府公務(wù)員考試時慘無人道的體驗，繼而想到自己背的眾多題目里似乎有一條龍生九子的填空題……

龍二，龍家老二……刻在武器上……愛待在廟里抽煙的兄弟……難道龍二是睚眥？！這二貨居然是神獸？！

那麒麟豈不是祥瑞？！那他自己怎么連個戀愛都談不成？……不對。蔣森的腦袋又轉(zhuǎn)了轉(zhuǎn)，參考書上說麒麟是龍家老五狻猊（酸泥）的孩子啊，而且人家可比麒麟出生早多了……

他正想著，龍二哼嚀了兩聲睜開眼，眼角還糊著眼屎，頂著一頭雞窩似的亂發(fā)，睡意朦朧間喊他：“繡球。”

蔣森腦袋里關(guān)于神獸的幻想全部破滅了，沒搭理他，轉(zhuǎn)身進了衛(wèi)生間。過了一會兒，客廳里傳來龍二收拾枕頭被褥的聲音。

待蔣森從衛(wèi)生間出來，房間里昨夜留下的啤酒罐和泡面碗就都收拾干凈了。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今天一大早陽光明媚。

如今郝樂山待在醫(yī)院里養(yǎng)傷，南山區(qū)辦事處里只有三個人。

冉冬冬正就著辦公桌吃包子，見龍二進來，一邊吃一邊開他玩笑：“龍二哥，你現(xiàn)在每天比我們這些正式工到辦公室還勤呢，哪天去地府考個公務(wù)員，咱們一起混唄?！?/br>
龍二沒說話，后腳進來的蔣森看見她，說：“你看APP通報批評了沒有？”

“沒有?！比蕉税胱彀樱贿吔酪贿叞撮_手機，上面果然顯示著一條未讀信息。她讀完信息，那雙銅鈴眼又瞪大了：“cao！什么鬼啊？！憑什么扣主任工資？！”

蔣森嘆了口氣搖搖頭，表示也很無奈?！巴砩险堉魅纬灶D飯吧，安慰安慰他?！?/br>
冉冬冬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柳江元就掀開門簾進來了。那頂寬沿兒禮帽被壓得很低，冉冬冬說：“對不起主任。”

柳江元搖搖頭，說：“沒事，嘶……”然后繼續(xù)戴著他的帽子到辦公桌后面坐下。

冉冬冬狐疑地盯著他的臉，半晌問：“主任，你嘴角怎么青了？”

“……摔的?！绷K于還是摘下了他的帽子。

“……”于是辦公室其余三人的六只眼睛全集中在了柳主任的臉上。

冉冬冬盯著他左邊眼睛上的烏青，說：“主任，你這摔得可夠準(zhǔn)的，是照拳頭上摔的吧？”

柳江元砸了砸嘴不搭理她，說：“都干活兒都干活兒，下面派來個新主任，也不熟悉品性，以后說話別向以前似的沒個把門兒?！?/br>
冉冬冬還要問：“主任，你這不會是被人給打的吧？誰打的，你跟我說，姑奶奶保證揍得連他媽都不認(rèn)識！”

“冬冬……才剛剛跟你說過，謹(jǐn)言慎行，你能不能稍微往腦子里去一點兒？啊”柳江元嘆口氣，過了好半晌才說：“你嫂子打的，我不是被扣了半個月工資嗎？”

蔣森低頭忍笑，冉冬冬哦了一聲，這回終于學(xué)乖了，說：“我我……我以后一定謹(jǐn)言慎行?！比缓笞厝ダ^續(xù)吃她的包子去了。

柳江元因為挨打，面部表情有點扭曲，咧著嘴，微瞇了一只眼睛，說：“那咱們先把那個追緝魂魄的事情定下來吧?！?/br>
冉冬冬趕緊舉手：“南山連環(huán)車禍那個張啟明還是我負(fù)責(zé)吧。”

“那個張啟明，現(xiàn)在是人是鬼都不知道，連尸體都不知道在哪里，太危險了，你還是不要插手了。”柳江元說：“張啟明由我來負(fù)責(zé)，拆遷案里那個牛鵬由小蔣負(fù)責(zé)，沒有異議吧？”

“有?！比蕉e手：“我弄丟的人，就我來負(fù)責(zé)，再說……”她說半晌停下沒繼續(xù)說。

“再說什么？”柳江元問。

“再說就您這弱柳扶風(fēng)的身條，我也不放心。”她幸虧還是把‘你連嫂子都打不過’這句話咽了回去。

老柳嘆了口氣，一手托腮，扶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傳說中不日到任的秦松宇副主任，一個星期了還沒來，郝樂山都舉著他的胳膊出院了。

“咱們晚上聚聚唄。”郝樂山在醫(yī)院里待了一個星期，臉龐愈發(fā)圓潤了。

冉冬冬抬頭看他一眼，說：“聚什么？慶祝主任被扣半個月工資？”

“慶祝我出院了啊?！焙聵飞秸f：“冬冬，你一點兒都不為我高興嗎？”

“高興高興?！笔Y森從圖書室出來，順路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江元后腳跟出來，說：“聚聚也好?！?/br>
郝樂山高興了，轉(zhuǎn)頭對著冉冬冬擠眉弄眼做了個鬼臉。

“出去吃？還是在辦公室叫外賣？”冉冬冬問。

“在辦公室吃吧，晚上都有工作，出去吃不方便。”柳江元眼角的傷還沒痊愈，每天走哪兒都頂著個熊貓眼，出門見人就說自己新長了個胎記。

蔣森便接著他的話說：“對，叫外賣來辦公室吃吧?！?/br>
龍二跟在他屁|股后頭，說：“吃小龍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