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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沒有一刻忘記過,九年前在泰山之巔所發(fā)生的那一幕慘劇。那個一身黑衣、長發(fā)披散、如仙又似魔的男人,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驚天地泣鬼神的可怕威力,即使月孤鴻和月飛鴻,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長為天山派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但只要稍一回想起當年的情景,卻還是會情不自禁地冷汗直流、濕透重衣。那時候,他們還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所以雖然知道那個人的可怕,對其可怕的程度卻并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在武學之道上浸yin愈深、走得愈遠,他們才越是能體會到當年岱頂之上的那些成名俠士所感受到的那種無助和恐懼。那個人是如此強大,直至今日,他們都沒有足夠的自信,可以勝過當年在泰山之巔的他。更何況,在這九年之中,那個人并非是在原地等待。雖然早已退居北天山,但他們相信對方一定還在進步。所以現(xiàn)在,那個人的武功究竟以及高到了怎樣的地步?在親眼目睹之前,月家的兩兄弟根本不敢妄自猜測。如同君莫問那樣的人,又怎會因為區(qū)區(qū)的一個大理聶氏而受傷甚至死亡?月孤鴻的眸色暗沉,但卻沒有開口,站在他身邊的月飛鴻則已冷嗤一聲,道:“那魔頭怎可能這么簡單就死?”天山派中,自然有不少人都知道,月家的兩兄弟同月恒教和君莫問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聞言,另一名天山弟子也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但若那魔頭沒有死,這次他終于能夠重返中原,又怎會如此善罷甘休,只是滅了大理聶氏就算?”這的確讓人有些捉摸不透。月孤鴻和月飛鴻一時也難以解釋。以君莫問的性格,要么不出手,既然決定出手,自然不會再瞻前顧后、留有余地。這一點,從他九年前突然答應七大門派掌門的約戰(zhàn)、并且孤身赴會力克群雄,以及隨后如風卷殘云般地大舉進犯中原武林的種種舉措中,便可以看出端倪。蟄伏九年,此次突然現(xiàn)身大理,又在一夜之間滅盡聶氏,君莫問的霸道和煞氣似乎更勝往日。而且當年唯一能夠與之相抗衡、并最終迫得他退居北天山的吳風已死,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再擋住他前進的道路,他又怎會甘心就此銷聲匿跡?雖然難以解釋,但月孤鴻和月飛鴻仍然堅信著一件事:那個人,并沒有死。想知道的信息已經(jīng)足夠,月孤鴻懶得再跟這些人多說,只微瞥了弟弟一眼,就默不作聲地轉身離去。他挺直的腰背,帶著幾分與年齡不相符的威嚴和氣勢,如同一柄無堅不摧的長槍,所向披靡地壓迫著在場的所有人,令得眾人紛紛向兩側退避,由著他昂然自面前經(jīng)過。月飛鴻微一聳肩,淡淡瞧了那幾個天山弟子一眼,隨即似笑非笑地開口:“多謝幾位師兄直言相告。以后若是有相關的消息,不妨再來通知師弟一聲,如何?”那幾名天山弟子自然不敢得罪他,急忙賠著笑臉答應了。月飛鴻這才施施然地轉身,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沿著兄長所走過的路線向前走去。雖然他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但所有人卻還是噤若寒蟬,不敢隨意談論,直到兩兄弟的身影都消失在了院門之外,才都情不自禁地吁了口長氣。雖然許多人都沒有親眼見過九年前的那個魔頭,更不知道那個人當初是如何地可怕,但在他們的心目中,本門派里最可怕的人絕對是姓月。第72章兩兄弟“四哥?!?/br>身后傳來月飛鴻的聲音,月孤鴻并沒有回頭,但還是稍微放慢了腳步,等著他追上來。很快,兩兄弟便再次并肩而行,穿過僻靜無人的樹林,向自己所住的地方走去。天山派內部等級森嚴,剛入門的掛名弟子,只能住數(shù)人一間的大通鋪,只有正式拜入了某個有資格收徒的前輩門下,才真正算得上入室弟子,各方面的條件也都會有所改善,像是住處便可以選擇一人一間的弟子房。至于月家的兩兄弟,雖然是被掌門古蒼穹特別關照的人,但剛回到天山、還未正式拜師之前,也同樣住過掛名弟子的大通鋪,并且因為其他人的排擠而有些不愉快的回憶。但很快,兩人就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將自身在門派中的地位一步一步地往上提,如今已是年輕一代中最有資格按照自己的喜好生活的人。為了方便修習武功,兩兄弟不約而同地將自己的住所選擇在了比較偏僻的地方。雖然偏僻,但風景卻是極好,正有利于靜坐冥想、修身養(yǎng)性。兩兄弟各自有一個極大的庭院,臥房、客廳、書房、練功房應有盡有,就連小廚房也有配備,若是兩人愿意,大可以讓仆從將自己的起居飲食照顧得妥妥帖帖。但月孤鴻卻拒絕了門派分配給自己的仆役,這么多年來始終都是自己照顧自己。他始終都因為當年在岱頂之上的事情而內疚于心,這樣做或許還帶著幾分懲罰自己的意味,但表面上,他卻告訴所有人,這是為了磨礪自己的心志,以便更好地修習武功。月飛鴻則不僅接受了門派調撥給自己的仆役,這些年來還運用自己的手腕將其一一馴化,現(xiàn)在倒成了替他在門派內打探各種消息的得力助手。兩兄弟的性格本來就有些不同,而共同經(jīng)歷過九年前的那場慘變之后,就更是深沉內斂了許多,即便身邊最親近的人,也難以再將他們完全看透。事實上,有時候月孤鴻甚至覺得,就連自己,也未必能真正了解此刻的心情。為什么在聽到那個人失蹤、甚至有可能已經(jīng)死去的消息時,他心里首先涌上的,并非大仇得報的快意,反而是難以抑制的失望和沮喪呢?就好像,自己這么多年來的努力全都失去了其意義,如同滿懷憤恨的全力一擊卻只打中了空無一物的空氣。“這個孩子,以后會有出息。不知道,到那時他有沒有資格與我一戰(zhàn)?”他從來沒有再向任何人提起過當年在岱頂之上,那個人臨去時對他低聲所說的話,但在這九年之中,他卻沒有一刻忘記過當時的情景。甚至每一個細節(jié),仿佛都還歷歷在目。那人如神又似魔般的姿態(tài)和動作,舉手投足間所帶來的威懾感和怪異之美,讓人在驚懼之余卻又無法移轉視線。但隨著年歲的增長,現(xiàn)在在回想起來的時候,月孤鴻心內的恐懼感已經(jīng)被他用理智壓制到最低,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抑制的體內血液的沸騰,那是只有到達一定境界的高手才能夠領略到的、面對強大對手時自然而然萌發(fā)的激動和狂喜之情。他可以用冷漠的外表、決絕的身姿騙過所有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