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全有動過的痕跡，而王鎮(zhèn)越是個把事務所當家，家當旅館的工作狂，雖然也有滿嘴里跑火車的惡習，但心思縝密，絕對不會糊涂到把敏感事件四處記錄。

蘇昭一邊煩躁地抽煙，一邊勸自己：“耐心，耐心?！鄙蛭乃貐s蹶著屁股趴在地板上東敲西敲。

蘇昭問他：“做什么？”

沈文素說：“我看看有沒有活動的暗格?！?/br>
蘇昭壞笑：“快找，說不定有藏起來的存折和美金。到時候把王鎮(zhèn)越做了，我七你三。”

“我四你六怎么樣？”沈文素艱難地在書柜底下摸索，抽出一疊亂七八糟東西，突然“唔”一聲：“這是什么？照片？”

蘇昭接過來撣掉灰，噗哧一笑，摟著沈文素的脖子說：“正好介紹你認識?！?/br>
“左邊這位猥瑣男性就是王鎮(zhèn)越王老師，和他勾肩搭背哥倆好的，就是金德房產(chǎn)的董事長?！?/br>
沈文素湊上前細看。

這是一張聚會照片，擠擠挨挨全是人，以王鎮(zhèn)越與董事長最為突出。董事長人到中年，其貌不揚，臉紅得像番茄，領帶系在腦門上，一看就是喝高了在胡鬧。

“別小看這大叔，”蘇昭說：“兼具了野心、實力與低調(diào)，相當難對付?！?/br>
“這是誰？”沈文素指著角落里一個小人問：“眼熟。”

蘇昭表揚：“記性不錯，這人你見過，就是和王鎮(zhèn)越一起給金德當法律顧問的邱桐?！?/br>
“哎？”

蘇昭皺眉：“所以這個案子麻煩，對手本身的強大不說，還有極難對付的專業(yè)人士。”

邱桐用四個字就可以形容：辯才卓越；用另四個字加以理解便是咄咄逼人。蘇昭寧愿有十個王鎮(zhèn)越在他耳邊聒噪也不能有一個邱桐：“一天到晚像跟針似的?！?/br>
蘇昭說：“去年和他交過一次手，這人不好好辦案，專門琢磨灰色技巧，陰招不斷。幸好我為人磊落、信念堅定、恪守道德，依靠著熱血、辛勞、汗水與眼淚完美地將他斬于馬下……”

沈文素呵呵笑，撇開頭一滴冷汗，確信除了結果，真實情況應該恰恰相反。

沈文素指著照片還想問，袋中的手機卻嘟嘟直響，那邊一說話，沈文素大驚：“??？真的？！”

蘇昭問：“什么真的？”

沈文素拉起他就跑：“快！快回去！后院失火！”

兩人急急忙忙往律所趕，到門口發(fā)現(xiàn)站著一人，頭頂野戰(zhàn)盔，面戴夜視鏡，手持打鳥槍，腰掛傘兵刀，腳蹬高幫靴，雄赳赳氣昂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沉聲道：“報告連長，讓他們給跑了！”

尹維，監(jiān)控設備愛好者，軍品收藏者，野戰(zhàn)狂熱者，“像男人一般戰(zhàn)斗”的鼓吹者。

沈文素沖過去摸他：“你沒事吧？”

小尹同志充滿霸氣地說：“沒事！”

沈文素問：“你剛剛說什么闖進來了？小偷？”

“連長！你聽我說！”尹維激動了，指著門上一小裝置說：“我改造的智能聯(lián)網(wǎng)防盜報警器真是非同凡響?。〔坏苓_到三十二防區(qū)，還能準確警情定位，電話布控，無聲電訊號報警……”

蘇昭說：“你說重點。”

“是，蘇老，”尹維說：“總之如果有人撬窗或門進了咱們所，我身上的信號接收器就會震動?！?/br>
沈文素掏兜說：“我也有一個，尹維的最新研究成果。”

蘇昭問：“那你的怎么沒動靜？”

“因為電波好像有接收范圍，我不太懂，對吧尹維？”

“沒錯！”尹維很得意：“方圓一百二十米！足夠從所里走到樓下便利店?！?/br>
“那么，尹維，”蘇昭有些無力：“你當時在哪里呢？”

“廁所啊！”小尹同志說：“我沒開燈冥想呢。正當我漸入佳境，突然！警報就來了。我一開始還當是文素，后來一聽，動靜不對，就立刻沖出去了。幸好我把……”

他轉一圈拎了根小棍出來：“幸好我把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專用殺破狼110加強型甩棍藏在了廁所里，于是我犧牲小我，與歹徒英勇搏斗，最終將其擊傷并制服，可惜為了保護集體財產(chǎn)，讓他鉆空逃走?！?/br>
“了不起，”蘇昭鼓掌：“榮立三等功，授予戰(zhàn)斗英雄稱號。然后，”他走進洗手間稀里嘩啦翻一陣扔出只防毒面具來：“把你的東西都收到閣樓上去，別惹平姐回來抽你。還有……”

蘇昭挑起一邊眉毛：“以后別在馬桶上睡覺。”

沈文素補充：“小心著涼?！?/br>
尹維說：“我沒睡著！”

“小尹同志，”蘇昭問：“你今天學習了沒有？”

“學習了?！币S說。

“考試有信心嗎？”

“有?！?/br>
“那么1995年修憲有哪些內(nèi)容？”

“呃～～～～”尹維望著沈文素，沈文素抬頭望天。

“呃～～～～”尹維眼神閃爍：“國營改成國有？允許私營經(jīng)濟存在？呃～～～不對，依法治國，建設法治國家吧？”

“尹維，”沈文素一臉惋惜：“95年沒有修憲?！?/br>
蘇昭抬抬下巴：“看書去?！?/br>
尹維灰溜溜爬閣樓。

蘇昭在后面特別起勁：“加油??！背負著司法部詛咒的孤獨少年！”

第五章

沈文素跑了一天真累了，往沙發(fā)上一躺便起不來，舒服地嘆口氣問：“哪兒來的小偷??？”

蘇昭把他搬起來扔進旁邊的單人沙發(fā)，換自己躺下：“是不是小偷還有待證明。”

沈文素卷土重來被蘇昭一腳踹開，再重來被蘇昭抓住壓在屁股底下，略微掙扎了兩下認命：“不是小偷是誰？”

“一般稱之為不明人士或者涉黑團伙，是濫用公權力者，強取豪奪私產(chǎn)者以及侵犯公民權利者的代言人?！碧K昭閉目養(yǎng)神：“就像一出戲，能看見的演員在臺前，看不見的導演在幕后?！?/br>
“你挪開點，太重了，”沈文素艱難地掏出相片端詳：“導演噢……董事長大叔挺厲害?！?/br>
“他頂多算副導演，管管群眾演員的那種，”蘇昭干脆平鋪到他身上，沈文素聽到自己的脊椎正發(fā)出悲鳴。

蘇昭倒挺舒服，雙手交握胸前繼續(xù)說：“我也遇到過幾回，最厲害時天天出門得戴墨鏡，貼著墻根走路，怕被敗訴的認出來。以后再也不接標的那么大的案子了，折壽。”

沈文素說：“啊，就是那個3000萬的？你和平姐一起去的？平姐還老疑心有人在她車底下裝炸彈呢。”

蘇昭嘿嘿笑起來：“不是沒可能啊……行了，別說話，讓我躺會兒，從昨天起我就沒合過眼?！?/br>
“從我身上下去躺行不行？”沈文素喘氣問：“不睡覺干嘛？”

“思考，思考，不停思考，”蘇昭喃喃：“想寫份漂亮點兒的辯詞，結果在電腦前坐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