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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徹底打消了他的意圖,“水笙大人已經(jīng)化為養(yǎng)分。這養(yǎng)分若不被圣花吸收,就只能漸漸消散與天地之間。你想要讓她的一切都被浪費(fèi)嗎?”“……回不去了?”“回不去了?!?/br>羽鴻意搖了搖頭,覺得腦子里有點(diǎn)暈。此時正有微風(fēng)吹來。圣花隨著微風(fēng)搖曳,那微微蜷縮的枯黃花瓣也跟著晃蕩了一下,就像是和羽鴻意輕聲打了句招呼。“水笙大人知道你來了,很高興呢。”老人笑著道。羽鴻意卻絲毫都笑不出來。從最初與這個姑娘相識的一刻,再到之后同行的一路,以及最后告別的那場宴席,一切都在他腦子中輪轉(zhuǎn)了一遍。那是個多么傲慢而又任性的女人……當(dāng)初羽鴻意怎么也想不到,她會是這樣的一個結(jié)局。“她一直知道會這樣嗎?”“當(dāng)然。每一個花女,都會在出生的那一刻,就知曉自己的宿命?!?/br>“每一個花女?”羽鴻意愕然看著他,“不是只有圣女?”“花女不比花男,數(shù)量上極為罕見?!崩先说?,“每一個花女,都是圣女?!?/br>“這樣的宿命,竟然無人拒絕?”“就像飛蛾必定撲火,就像燕子必然回巢?!崩先寺冻隹嘈?,“她們繼承了花神最純粹的力量,也就繼承了花神所留下的使命。她們各不相同,有的乖巧,有的任性。有些大人能坦然接受,有些大人會哭鬧不止。但無論她們之前是怎樣的脾性,無論她們之前過著怎樣的生活,在這一刻來臨的時候,沒有一個花女是能夠拒絕的?!?/br>羽鴻意又搖了搖頭,一時間難以接受。但他畢竟也是曾經(jīng)歷過許多大風(fēng)大浪的,更聳人聽聞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見過。很快,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駭然的神色終于漸漸消失,臉色恢復(fù)如常。只是在他的心里多了一塊巨石,無比沉重地壓在那里。老人后退一步,伸手引向另一個方向,“羽公子,去寒舍坐坐嗎?”羽鴻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終于離開了這個地方。一路之上,他又問了這老人許多問題。老人逐一回答,全無隱瞞。羽鴻意這才得知,老人是花族內(nèi)部的守山人一族。所謂守山人,便是除皇族之外唯一能自由出入圣山之人,是圣山內(nèi)部的居民。可以說,只有這些守山人,才是花族最核心的一群人。那些在其他地方所看到花男,其實(shí)只是散落在外的支脈?;ㄗ遄詈诵牡拿孛埽仓挥羞@些守山人能知曉。“水笙大人說,她在西澤遇到一些花男。”老人道,“其中一個還打了她幾巴掌吧?”這說的是當(dāng)初下陽郡的小五了。羽鴻意當(dāng)時也在場,聞言頓時有幾分尷尬。“直到來了這兒之后,水笙大人提起這事,依舊是咬牙切齒,憤憤不平得很。”老人笑了笑,又嘆了口氣,“可水笙大人也與我說,她雖然憤怒,雖然傷心,卻并不覺得對方打她有什么不對……只因?yàn)樗置髦朗悄男┤俗屇莻€花男遭遇了不幸,卻還是來到這里,救了那些人渣。挨那幾巴掌,她便沒什么好委屈的?!?/br>在老人的娓娓道來之下,羽鴻意也仿佛看到那個少女初至圣山的身影。她知曉自己的性命已經(jīng)只剩下最后三個月,眉眼中雖有哀傷與不舍,卻也有著傲慢與自豪。她知曉自己會死,更知曉自己會以另一種方式活著。她知曉自己救下的人中有怎樣的人渣,更知曉自己能救下多少無辜的百姓。她會為這不公的命運(yùn)而憤怒,也會為自己的使命而自豪。她知曉那些熟悉的人已經(jīng)再也見不到了,可她將以另一種方式守護(hù)他們。整整三個月的沐浴凈身之后,她站在圣山的中心,看著眼前光禿禿的圣花之根,一件一件解下了自己的衣物。她的憤怒,她的傲慢,她的高貴,她的自豪,她的一切一切,都只為了這一刻。“火玨沒能救得了南丹?!彼詈笳f,“可我想救下北明?!?/br>她伸手默默撫摸著圣花之根上那尖利的凸起,而后闔上雙眼,將其送入自己的心臟。她的血rou很快分解,澆灌在腳下的泥土之中。她的心臟與她所有的力量則化為那一枚花瓣,更徹底著供養(yǎng)著這朵圣花。“大約再有半年,水笙大人才能徹底完成她的使命。那時她便將從圣花身上脫落?!崩先藝@息著道,“羽公子,老朽還有個不情之請。到時候,希望你能再來一趟,將她帶回給她的家人。”“這是她所希望的?”“是的。”羽鴻意點(diǎn)頭答應(yīng),卻又停下了腳步,“如是只是這樣,她救不了北明。”老人也停下來,看著他。“圣花能開多久?”“在水笙大人脫落之后,圣花還能再盛放三至五年。這三至五年內(nèi),整個北明都將處于圣花的照拂之內(nèi),無論如何不會再有赤眼兇獸出現(xiàn)?!?/br>羽鴻意直視著老人的雙眼,“然后呢?”“皇族會在這段時間內(nèi),盡最大的努力改善國內(nèi)的情況。如果民怨順利消失,赤眼兇獸便會徹底成為過去……直到百十年后,皇族再度墮落?!?/br>“如果皇族辦不到呢?!庇瘌櫼獠唤湫?。“……水笙大人還有一個meimei?!崩先说纳裆聛?,“若是皇族無能,大約十年之后,水笙大人的meimei會再度來到這里?!?/br>羽鴻意握住了拳頭,憤怒幾乎讓指尖扎進(jìn)rou里。片刻之后,羽鴻意嘆出一句話,“皇族無法指望?!?/br>北明皇帝已經(jīng)快要被病痛折磨進(jìn)墓地里,而太子還年幼。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北明必定會被那些官員把持。若是等到太子成年,或許還能扳回一局,但那至少需要十年。若指望皇族,又一個花女必然犧牲。但若想打破這可悲的輪回,還有一個辦法。羽鴻意忽然笑了起來,“這三到五年間,無論發(fā)生什么,無論民怨如何激化,赤眼兇獸都不會出現(xiàn)?”“是的。”“哪怕戰(zhàn)亂四起,血流成河?”老人猛地抬起了頭,愕然看著羽鴻意的雙眼,“羽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水笙想要救下北明?!庇瘌櫼獾男θ葜杏兄值陌谅鼛еK于下定某種決心的暢快,“是她讓我來到了這里,我將達(dá)成她的愿望?!?/br>從最初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知道,他應(yīng)該是有著某種使命的。不僅僅是為了保住原主的這個孩子,不僅僅是為了活下來。此時他終于找到了。他是赫貝爾大陸的王者,他將把他的領(lǐng)土擴(kuò)展至此。☆、第五十七章羽鴻意隨著老人一起來到守山人的村落,看到了許多其他的花族之人。他們住在圣山的內(nèi)部,一代一代的生活著,有老有少,唯獨(d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