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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暗無天日的山里自言自語。明明已經(jīng)習慣了獨自生存在世上,卻因為這半日的陪伴,他突然心生不舍了。“我……”他躊躇著不知說什么,抬起眸子無措地看著幾人,眼眶里逐漸蓄滿了淚水,淚眼朦朧的樣子看得羅言心中一疼,卻說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話語。如何說得出口呢?本來今日的一切,只是欺騙而已。他委屈地癟起嘴,如尋常孩童一般,忽而讓人覺得,他原本就是個孩子,經(jīng)歷長久以往的孤獨,徒然有人將他從孤獨中拉出來,卻僅僅是片刻的光陰都足以使他流連忘返。以這種方式來對待一個孩子,太過殘忍了。饒是如此,羅言仍舊無話可說,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這里陪著山靈,醉攬鎮(zhèn)的凡人和童姥姥都需要山靈的妥協(xié)。“我們就要回自己的鎮(zhèn)子了。我們會回來看你的。”白落雨輕飄飄地說出這句話,卻像是在羅言心上割了一條口子。聞言,小山靈希翼地看向白落雨,剎那間明亮的眸子讓幾人不由得愣了愣神。“真的嗎?”“自然。不過醉攬鎮(zhèn)近些年來吃水越來越困難了,不知還能再堅持多久……”白落雨話鋒停頓片刻,雙眸銳利地看向小山靈:“若是醉攬鎮(zhèn)消失了,我們就再也來不了了。就再也不能來陪你了?!?/br>小山靈神色一僵,眸子也旋即黯淡了下來。小手不安地摳著樹皮,神情急促起來,“如果我把水還給他們,你們還會來陪我嗎?”他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而是緊促不安地垂下腦袋,不去看幾人的臉。白落雨也仿似未覺,眸子卻閃過一絲笑意,“會?!?/br>聽他如此篤定的回答,莫連舉和羅言兩人詫異地看向他,卻見他又不像是作假的模樣,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疑惑起來。難不成白落雨還真會回來找這個山靈?“你有名字嗎?”微風揚起白落雨額前垂下的兩縷墨發(fā),淺淺的聲色似乎和風一起吹到了眾人耳畔,如夢如幻。小山靈愣了片刻,眸光一黯,輕搖了搖頭,羞愧地道:“沒有?!?/br>在白落雨意料之中,他將麥芽糖拋起,又落到手心,他才緩緩:“此山名為醉攬,此地也為醉攬。那我便喚你醉攬吧?!?/br>他欣喜地睜大眸子,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地說:“喚我醉攬?”“不喜歡嗎?”白落雨笑道,和著微風一起的聲色顯得莫名的和煦,讓羅言適才心中裂出的口子有了細微地愈合。“喜歡!醉攬……醉攬……我好喜歡!”醉攬點頭如搗蒜。“那這個給你,你送我們下去吧?!卑茁溆陮Ⅺ溠刻窍蜃頂埶诘姆较蛉舆^去,后者反應(yīng)過來才伸出半只手,糖卻已穩(wěn)穩(wěn)地落在他掌心,不偏不倚。“嗯。你們以后一定要常來醉攬鎮(zhèn),常來陪我玩?!痹谧頂垬O為期盼的眼神下,三人點了點頭,一道輕盈的靈氣便托起三人的身體,像是怕驚擾了三人,用極其緩慢的速度將三人送到樹下,自己也輕松一躍,毫不費力地落到他們身旁,捏了捏掌心的麥芽糖,朝幾人咧嘴一笑:“我送你們?!?/br>羅言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像個小大人一般,“嗯!”莫連舉則不甚在意地走在最前方,其次是白落雨,羅言則一直走在醉攬身旁,不時同他打趣幾句,給他講一講他在人界遇到的趣事,聽得醉攬雙眼黑亮黑亮的,眼中有了憧憬也有了遺憾。“要是我能出去就好了?!弊頂埡鋈坏馈?/br>身前的白落雨聞聲卻是步子一頓,頭也不回地說:“那就努力修煉,等某一日你強到足夠掌控整個醉攬山,那么你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br>“真的嗎?!”醉攬驚疑不定地看著白落雨,就連莫連舉和羅言兩人都十分詫異。若是一個山靈要想離開孕育出他的山是決計不可能的,但如果他能掌控醉攬山,從而將醉攬山化為靈物,那么便不是醉攬在控制他,而是他控制著整個醉攬山!彼時他停在何地,醉攬山便會出現(xiàn)在何地。只是……這種事在五界之中幾乎聞所未聞,一個小小的山靈,如何有能力控制整座山呢?“自然。如果到時候你覺得無處可去了,就來修仙界白家找我,如何?”白落雨道。“嗯!”醉攬感激地點點頭,“我一定會努力修煉的!”他羞赧地側(cè)過腦袋,拉住羅言的袖口,“在此之前,你們也要來陪陪我?!?/br>“好?!绷_言彎起眸子,眼中真切溫和的笑意讓一切都十分美好。一路行至山腳,醉攬都十分欣喜激動。三人也不含糊,一一道過別之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醉攬靠著身旁的一棵樹上,不舍地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眼前逐漸升起一些霧氣,“騙子。我要何時才能掌控醉攬山呢?你們,真的會回來陪我嗎?”“哼。姑且相信你們一次,如若十年中你們沒回來,我便將所有水源都收回來,讓醉攬鎮(zhèn)的人活活渴死——算了,一定不要騙我啊?!彼哉Z道。待離開了醉攬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三人立刻恢復原身。莫連舉今日可說是無聊透頂了,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抱怨道:“沒意思。什么危險都沒有,你為何不讓二師兄來?”清寂的背影頓了頓,微微回眸,“山中有瘴氣?!?/br>剩下的他并未多說,也只能任由兩人瞎猜。羅言蹙眉走了好遠,終于克制不住了,他問白落雨道:“他真的能修煉到移山倒海的地步?”他所至之處,醉攬山遷移之處,可不就是移山倒海嗎?“聽說過乾靈洞嗎?”白落雨淡淡地說。“你是說……”羅言滿臉迷茫,一側(cè)的莫連舉卻是神色一變。白落雨點點頭,繼續(xù)往前走,邊道:“乾靈洞是魔帝婳然手下的一個寶物,是由魔界一個寒洞所修煉而成,他修為極高,早已到了掌控乾靈洞的地步,在各界來去自如暢通無阻。不過萬年前修仙界和仙界大戰(zhàn),魔帝派他護著修仙界始祖,最后始祖死了,魔帝一氣之下將他打為原體,落入修仙界內(nèi)。經(jīng)過萬年來的修煉,他也恢復了些許修為?!?/br>如吞了一只蒼蠅般,莫連舉神色難看地吞了吞口水,“在泉亦山內(nèi)?那口只聽二師兄吩咐的臭井?”他點點頭,道:“聽聞乾靈性子古靈精怪,喜歡捉弄人,與人玩樂。在泉亦山只是同你們玩鬧呢,泉亦山靈氣濃郁,應(yīng)不消百年他便可恢復靈身了?!?/br>“那他為何只聽二師兄吩咐?”羅言聽來聽去,也聽出了一些端倪。往日在泉亦山中他可沒少受成風井的“臨幸”,怎可不惱火他。“你猜。”白落雨輕睨他一眼,旋即加快了步伐。眼見天色越來越暗,白成風無所事事地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