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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萬緒的公事像盤繞的線結(jié),拆開一個頭,跟著便順下來,意外的輕松。 傍晚時宮人來回報,趙長樂經(jīng)云昭遠勸解后已經(jīng)安靜下來,重新開始收拾箱籠,沒有再抗拒搬出去了。 趙恒點點頭沒說話,沐桑桑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濃重,她猶豫著,終于握住他的手,低聲問道:“你與長樂,兄妹兩個為什么會鬧成這樣呢?” 趙恒的神色看不出有什么變化,但沐桑桑卻察覺到之前那種輕快溫馨的氣氛消失了,她心下一陣悵然,一時也不知到底是該問還是不該問。 趙恒想了一會兒,跟著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也沒有什么,脾氣不相投罷了,她性子執(zhí)拗,我也不是個好說話的,從小時候便經(jīng)常爭吵,原本想著等她年紀(jì)大點懂事了就好,誰知道越大反而越說不到一起,幾乎每次見面都不歡而散,所以,我一直想著讓她早些搬出去,早些嫁人,離得遠了,也許還能好些?!?/br> 沐桑桑覺得他說的應(yīng)該是真的,但真相肯定不會僅限于此,說到底,他還是對她保留了一些。她有些茫然,也許夫妻之間,并非都要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對方?說到底,他也從來不曾問過當(dāng)初她與趙啟的情形,也許是她太苛求了。 夜深人靜之后,沐桑桑在睡夢中見到了趙長樂。 那是趙長樂下降的日子,她穿著公主的褕翟衣,冷艷如刀,然而她的人卻站在皇城高高的闕樓邊緣,看著闕樓下那些鼓吹的樂工,還有遠處穿著吉服的云昭遠,眼中沒有一絲留戀。 在她幾步之外,是神情激動的趙恒,他試圖向她靠近,他口中一直在跟她說著什么,但趙長樂抬手止住,不讓他繼續(xù)靠近,然后問了他一句話。 趙恒遲疑著沒有回答。風(fēng)越來越急,獵獵的風(fēng)聲吹動趙長樂鳳冠上的珍珠串,撩繚亂亂,在她的面前搖晃不定。 沐桑桑依舊是旁觀者的身份,他們在她面前,像是從書中走出來的人物,而她就是看書的人,她與他們無限接近,卻絕不能相遇。她本能地覺得趙長樂那句話很重要,想要湊近點再聽清楚些,卻在此時,趙長樂一腳踏出,像突然碎裂的青瓷,墜下闕樓。 沐桑桑驚叫一聲,從夢中醒來。 趙恒幾乎是同時醒的,忙忙地抱住她,低聲道:“怎么了?” 沐桑桑驚魂未定,心砰砰亂跳,眼睛也有些濕,定定神才說道:“我夢見公主了,公主她,她跳下了闕樓?!?/br> 趙恒松了口氣,借著燭光看見她臉色蒼白,眸子也帶了水汽,他心中憐惜,輕輕將她擁在懷里,撫著她的頭發(fā)安慰道:“只是個噩夢,不要怕,我在這里?!?/br> 沐桑桑很怕,她緊緊抓著,聲音不由自主顫抖起來:“不只是夢,我的夢,很多都會成真……” 作者有話要說:為毛我的夢從來都是混亂的毫無邏輯的,支離破碎的,而且一睜開眼睛就忘了一大半? 第101章 天色微明時,沐桑桑才從驚悸中慢慢安定下來。 雖然她沒有把那些古怪的夢的前因后果都告訴趙恒,但她那么驚慌那么害怕,趙恒自然也是認(rèn)真的,很快便去安排了人手盯緊趙長樂,以防萬一。 只是,她夢見的是趙長樂下降那天發(fā)生的事,沐桑桑左思右想,始終懸著一顆心,等那一天,一定要嚴(yán)加防備,絕不能讓夢里的事發(fā)生。 然而她又忍不住猜想,假如趙長樂真存了這個心思,就算防得了一時,難道能防備一世?夢里趙長樂是問了趙恒一句話后跳下去的,她問的是什么話? 可接下來的幾天里,趙長樂異常安靜,初棠殿的東西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初九日一早,趙長樂到大正殿辭行,正式出宮,搬去公主府。 趙恒與沐桑桑并肩坐著,沉聲道:“云昭遠已經(jīng)上了折子請期,欽天監(jiān)看過日子,二月初八宜婚嫁,便是那天吧?!?/br> 趙長樂笑了下,道:“隨便吧,哥哥不就是想早點把我攆出去嗎?二月初八,倒也不算太快,還有一個月呢?!?/br> 趙恒臉色便有些不虞,沐桑桑忙向他遞了個眼色,趙恒壓著不快,慢慢說道:“嫁人后不比在家,你的性子還是收斂一些吧。云昭遠就算脾氣再好,但也不是木頭人,夫妻之道有忍有讓,互相包涵,你若是一味折辱他,對你也沒什么好處?!?/br> 趙長樂又笑了下,聲音尖銳起來:“就跟哥哥一樣,對吧?當(dāng)年沒有一件事不聽我的,時間久了哥哥厭煩了,我就成了沒人要的破爛,急不可耐地要攆我走。” 沐桑桑眼看著趙恒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只不過當(dāng)著她的面不想發(fā)作罷了,她忙道:“我跟陛下商量過了,二月初七日公主回宮,暫且在初棠殿歇一宿,等初八日便從宮里出嫁,陛下親自給公主送親?!?/br> 趙恒只有這一個meimei,這種時候,無論如何都要給足了趙長樂面子。 趙長樂心中一喜,不由得去看趙恒,卻見他依舊繃著臉十分淡漠,那點歡喜頓時消失,趙長樂冷哼一聲,忍不住向沐桑桑說道:“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別看我哥現(xiàn)在寵著你,可當(dāng)初我哥對我,只可能比現(xiàn)在對你更好。剛才他說的話你也聽見了,等他的新鮮勁兒過去了,只要你稍稍不如他的意,他照樣棄你如同敝履!” 沐桑桑還沒來得及說話,趙恒已經(jīng)暴怒,低喝一聲道:“滾出去!” 趙長樂笑起來,也并不分辯,轉(zhuǎn)身就走。 沐桑桑被趙恒的怒喝聲嚇了一跳,抬頭看時,就見他嘴唇抿得緊緊的,黑眸中怒氣勃發(fā),周身散發(fā)著凜冽的寒意,猶如即將爆發(fā)的火山,令人生畏。 但沐桑桑不是怕,而是擔(dān)憂。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動怒,忙倒了一盅溫水送到他唇邊,柔聲道:“陛下先喝口水。” 趙恒就著她的手飲了一口,跟著接過茶盅捏在手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神色漸漸恢復(fù)了平靜。 沐桑桑松了口氣,忙道:“公主的嫁妝單子已經(jīng)擬出來了,陛下要不要看一看?” 趙恒揉著眉心,低聲道:“你看著辦就行,我不看了?!?/br> “也好?!便迳I5溃拔也榱酥暗呐f例,又比著增添了幾樣,云尚宮應(yīng)該更清楚公主的喜好,到時候讓她也看看,幫著參詳參詳?!?/br> 趙恒嘆口氣,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是我不好,不該拉著你一起的,無端讓你也受場氣?!?/br> 沐桑桑笑著說道:“陛下說哪里話?有陛下給我撐腰,誰敢讓我受氣?!?/br> 這句話似是觸動了趙恒,眉頭不覺便蹙緊了,跟著攜了她的手到寢間去,與她挨著肩在榻上坐下,低聲道:“長樂從前并不是這樣,當(dāng)初在長平時,她很乖巧,很聽話……” 沐桑桑安靜地聽著, 趙恒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絲苦澀:“后來宮中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