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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賊心虛。顧寒聲趕在他拐出病房門前拎住了他后領(lǐng)子,把他拉了回來,又把手機塞他手里,“我給你拿上來了……你中邪了還是怎么?不舒服?”洛陽定定地看了他幾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有些惱羞成怒,抽了抽鼻子,在一瞬間領(lǐng)略到了一種類似于“百口莫辯”的委屈情緒——急于表明心跡,說我想要你并非兒戲,但卻對這種赤誠到毫無保留的坦白難以啟齒——表情就僵住了,卡在了“委屈到哭”和“有口難言”之間。顧寒聲沖著他劉海兒吹了口氣兒,仿佛一個修道成仙的世外高人,在拯救一個垂危的凡夫俗子,“我沒怎么你吧?”洛陽一愣神,一驚一乍活似回光返照,快刀斬亂麻地抓過自己手機,手忙腳亂之間蹭掉了裹在指尖的創(chuàng)可貼,登時一個激靈,麻溜地“嗷”了一嗓子,五官都皺成了一團抹布。顧寒聲瞥了眼那半截斷掉的指甲和半暴露的血rou模糊的甲床,心尖顫了顫。無可奈何地捏著他的手,十分沒脾氣,“就這,這么點兒芝麻傷,看把你漂的?!?/br>“洛陽?個小沒良心的,什么時候過來的?”江夢薇手扶著一個移動輸液架恰好推門而進。洛陽如同瞬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飛快地抽回自己爪子轉(zhuǎn)而扶上江夢薇的胳膊,一堆五顏六色的滋味從心口奔涌而出——“媽呀救星來啦”、“天吶手好燙”、“姓顧的有毒吧”——這些一言難盡的復(fù)雜滋味齊活兒表現(xiàn)在他那一畝三分地的臉上,就聯(lián)袂呈現(xiàn)了一種叫做“不尷不尬”的神秘表情,活似眉飛色舞的表情正呼之欲出,偏偏被扣上了一副呆若木雞的面具。但幾乎是本能的,他脫口而出,“怎么就你一個人?他呢?”江夢薇輕輕推了他一把,“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碰瓷兒的?什么他不他的,叫一聲師兄能讓你胖二十斤?”產(chǎn)后的女人神態(tài)賢淑,素面朝天,全身都裹在寬大的病號服里,頭發(fā)松散,有種說不上來的慵懶。她不輕不重地收拾了洛陽一頓,然后才端出一張笑臉,自然而然地對顧寒聲說,“是洛陽的監(jiān)護人吧?”“監(jiān)護人?不是!”像被戳中了心底那點小忌諱,急于否定,洛陽飚了一嗓子,頭搖得撥浪鼓一般,“師姐你不愛我了!”江夢薇視他如空氣,轉(zhuǎn)身從自己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張合同和一串鑰匙,言笑晏晏地對顧寒聲說,“這么貴重的結(jié)婚禮物我們怎么受得???還是物歸原主會好些。”“既然是他送出去的,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顧寒聲并不伸手去接,輕飄飄地掃了洛陽一眼,“我經(jīng)常不在,洛陽在校期間還承蒙各位多方照顧,我倒覺得洛陽送的禮物還、咳、還蠻合適?!?/br>“……”哪個瘋?cè)嗽号艹鰜淼膫z神經(jīng)病!江夢薇又看了一眼那個靠窗坐的女人,給自己披了件外罩,向外走去,手里還捏了一份材料紙。洛陽:“你可歇會兒吧,科里又不是沒你就不轉(zhuǎn)了?!?/br>說著就不由分說地抽走了她手里的材料,扔在了床上。“天大的事,”江夢薇瞪了他一眼,拉著他走出來,“你看見隔床的女人了嗎?”那個女人還是方才那樣,有一縷頭發(fā)垂落下來,六神無主地在她腮邊隨風(fēng)晃悠。洛陽:“怎么?”“她們家兒子,半歲,連名字都沒取,病危通知單接二連三都下了好幾道了?!?/br>“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希波克拉底的誓言全叫你記到狗腦子里去了。”“醫(yī)者父母心,你說跟我什么關(guān)系?這話真虧你說得出口。”江夢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這話說來可就長了。她們家兒子是個先天性喉軟骨發(fā)育不良,剛出生就搶救了一回,險些就夭折。喉軟骨發(fā)育不全,這個還只是其中一個毛病,食管塌陷,母乳喂不進去,營養(yǎng)跟不上,鄉(xiāng)下來的,兜里又沒錢,又不能聽天由命地等死,只能這么半死不活地吊著。孩子生不如死,為父為母的就跟著一起遭罪。無獨有偶,咱們院產(chǎn)科四大療區(qū),這樣生來就先天殘疾的兒童幾乎占到了一半,我去問過,先天性心臟病、法四、連體畸形、染色體丟失綜合征的,在近幾個月的發(fā)病率幾乎是爆炸式攀升?!?/br>“最奇怪的,這些患兒并不集中于某個地域,在流行病學(xué)上統(tǒng)計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全市范圍內(nèi),有人生育的地方就有近五成的殘疾率。”洛陽當即吃了一驚,心念電轉(zhuǎn)間,想到了不久前橫遭偷襲的夭園,頓時知道事情有多嚴重。江夢薇:“市里所有有條件的醫(yī)院都在著手建立一個資料庫,計劃從本月起開始統(tǒng)計,一方面調(diào)查發(fā)病原因,一方面……”洛陽:“嗯,我知道,要開始遺體器官捐獻動員了是嗎?”江夢薇點點頭,“前些日子新聞上說這種情況并不只存在于本市,先是國內(nèi)大面積出現(xiàn)畸形兒,再然后,整個亞洲、美洲、澳洲,殘疾兒的出生就跟流感病毒似的,幾乎遍布全球。用自然科學(xué)現(xiàn)象根本無法解釋,誰也說不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還有就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插手不到的地方了,衛(wèi)生部的高層換了一茬又一茬,生育計劃整個撲朔迷離。你去看看福利院,缺手短腳沒腦子的棄嬰幾乎都要把孤兒院撐爆了?!?/br>“他們有什么錯呢?既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十月成胎,一朝瓜熟蒂落,哎,迎接他們的,不說也罷,說了也無濟于事?!?/br>洛陽下意識看了顧寒聲一眼,卻沒從這張俊臉上看出什么端倪來。“大體形勢是這樣的,但離世界末日還差得老遠了,你干嘛這副表情?又不是你造成的,有必要這么愧疚么?”江夢薇淡淡一笑,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肘。“沒什么,”洛陽眉心皺成一團,“有沒有建立基因資料庫,從父母雙方遺傳上找原因?”“當然查了,但有一兩個特殊案例,我們可以將它歸結(jié)為遺傳決定,哪有這么大范圍的生育問題?”“唔,”洛陽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聲,小聲嘀咕道,“不會吧?!?/br>“什么不會吧?”江夢薇說,“吃個午飯再走?”洛陽下意識地點頭,“吃?!?/br>江夢薇:“吃個屁,我就跟你客套客套?!?/br>洛陽:“……”發(fā)生了什么?江夢薇:“我得走了,不招待二位啦,院里人手不夠,最近還在全市范圍內(nèi)招募志愿者。你要閑得在家里待不住,來醫(yī)院搭把手。”江夢薇一走,洛陽匿名在網(wǎng)絡(luò)慈善平臺上捐了一筆對得起良心的巨款,捐完了,覺得這件禍事簡直糟糕至極,但在糟糕的外衣下,細細一想,又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人類自然界薪火相傳了上千年的科學(xué),在他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