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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千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7

分卷閱讀167

    這一掌下去,若是正中竇言頭頂,女童必然腦漿迸裂七竅流血而死。

寶云和陳恭自然也沒有閑著,在閻狩出手的時候,他們也動了。

兩人分作兩頭攻向沈嶠。

距離在婼羌,陳恭的武功似乎又有所長進,他的劍宛若綠波,迅如雷蛇,伴隨著真氣一層層蕩漾開去,若仔細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他的武功十分駁雜,幾乎涵括各家之長。

陳恭以幸臣起家,讓他窺見武道門徑的是沈嶠,真正手把手教他武功的卻是穆提婆,但穆提婆的武功僅稱得上二流,很快陳恭就發(fā)現(xiàn)自己能從穆提婆身上學到的有限,天分過人,過耳不忘的他開始將目標放得更高更遠。在跟隨齊帝高緯之后,陳恭自然接觸了更多齊國高手,這其中就包括慕容沁、合歡宗等人,陳恭將自己學到的武功與他無意間得到的殘卷融合,不知不覺竟一步步在武道上越走越高。

這等良才美玉,比之沈嶠晏無師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使陶弘景在世,亦得稱贊一聲天縱奇才,亂世出英雄,更出梟雄,這天下給了陳恭充分施展的余地,他這一生注定不會流于凡俗。

此時此刻,他攻向沈嶠的這一劍里,既像是從慕容沁的刀法里改動的,又像是終南派里的終南劍法一脈,兼刀法的凌厲霸氣,與終南劍法靈動飄忽于一身,劍氣裊裊,猶如白雪飛絮,片片落下,似乎無處不在,又幾不可察,令對手很難捉住命脈。

閻狩飽含仇恨,寶云伺機暗算,陳恭又步步緊逼,三人俱非易與之輩,而沈嶠卻一手迎敵,另一只手抱著竇言,還要護住宇文誦,面對四面八方涌上來的攻擊,幾乎像是身在天羅地網(wǎng)之中,沒有逃脫的空隙。

但沈嶠沒有逃。

他甚至連后退都不曾。

抽劍出鞘,對著三個方向而來的三個敵人,山河同悲劍橫掃出去。

只一招,毫無花哨,平平無奇。

然而身在城門之上,原本為沈嶠捏一把汗的普六茹堅,卻隱隱聽見巨浪滔天的動靜,仿佛從遠方地平線上滾滾而來,又像是在地底深處轟然響起。

他清清楚楚地看見,隨著沈嶠那一劍掃出,劍身幾乎化作白浪,瞬間層層擴散開去。

真力彌滿,萬象在旁,大巧若拙,至繁至簡。

陳恭、閻狩、寶云三人,被淹沒在“白浪”之中,而沈嶠明明只有一個,卻仿佛化身無數(shù),每個人都感覺到無上壓力,他們的攻勢不僅被化為烏有,竟還悉數(shù)反噬回來,以彼之道,還于彼身。

劉昉不諳武功,當下便驚呼一聲:“那沈嶠竟是妖怪不成,怎能忽然間化身無數(shù)?”

普六茹堅解釋道:“那是一種幻象,又劍境衍生出來的,沈嶠在劍道上的造詣,必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只怕比起當年的祁鳳閣,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br>
祁鳳閣之名,連劉昉也是有所耳聞的,這世間宗師級高手寥寥無幾,但每一個宗師級高手,無疑都有著能在千軍萬馬中取人首級,從容而退的實力,所以朝廷會極力籠絡(luò),即便是剛愎自用如宇文邕者,也很倚重晏無師,在他面前從不擺皇帝架子。

眼下沈嶠也許離宗師級高手還差一點火候,但這點火候也不需要十年八年才能達到了,劉昉聞言就有些害怕,忙道:“方才我可沒有下令朝沈嶠射箭,隨國公你也是看到的,咱們皇命在身,不得已而為之,若沈,咳,沈道尊有所誤會,你可要幫我澄清一二!”

普六茹堅應(yīng)聲:“是,大都督職責所在,絕無私心,堅自然明白?!?/br>
劉昉暗暗松了口氣,復又被底下的打斗吸引住視線:“你看今日之戰(zhàn),陳恭他們能贏否?”

不單是他們兩人在觀戰(zhàn),城門上的士兵也都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這場精彩絕倫的交手,眼見底下刀光劍影,殺氣四溢,而沈嶠帶著兩名小童,累贅加身,猶在其中游走自如,不由都流露出欽服之色。

時人重英雄,眾人雖礙于皇命,不得不對宇文誦下手,但宇文憲在軍中素有威望,沈嶠原本事不關(guān)己,卻愿意為了兩名小童而身陷險境,此等胸襟情懷,如何能不令尋常人肅然起敬?

當日殺昆邪,只有碧霞宗一應(yīng)人在場,便是場面再驚天動地,所知者也有限,如今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寡敵眾,以少勝多。

這一戰(zhàn),注定名動天下!

沈嶠將宇文誦護在身后,自己則抱著竇言,筑起重重劍幕,一時擋住陳恭與寶云,劍鋒微蕩,若明月破云,光彩流溢,直沖閻狩當頭殺去。

閻狩連拍三掌,卻悉數(shù)被劍氣反噬,他不得不連退幾步,只以為有陳恭和寶云的加入,沈嶠定然分身乏術(shù),無暇他顧,卻沒想到對方完全無視其他兩人,劍氣滌蕩,懸江倒海,朝自己席卷而來。

他忙忙抬掌相迎,然而手剛抬起,便感覺無法忍受的刺痛,劍光竟已到了眼前!

而他整只手被卷入其中,沒入茫茫白光,就像當日失去了手臂的那種疼痛,令他不由自主心生恐懼,平生頭一遭想要掉頭就跑。

戰(zhàn)意蕩然無存,殺氣更是被強行抹平,閻狩此刻只想全身而退,但他忘記了,當他心生退意的那一刻,其實他已經(jīng)輸了。

漫天劍光占據(jù)了視線,但劍只有一把,刺入閻狩后背心臟位置的劍,最終也只有一把。

閻狩低下頭,他看見山河同悲劍的劍尖,后者已經(jīng)變成紅色。

那是他的血。

染血的山河同悲劍依舊嗡嗡作響,聲音極小,但閻狩很奇怪自己居然能聽見,而且極為清晰。

也許是因為劍身就在他體內(nèi)的緣故。

還未等他再確認一下,劍已經(jīng)被沈嶠從背后抽了出來,閻狩往前踉蹌幾步,撲通跪倒在地。

在他身后,交戰(zhàn)依舊在繼續(xù),但那已經(jīng)不需要他的參與了。

“真英雄也!”城門上的普六茹堅,禁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嘆。

旁人雖無言語,但表情明顯也與他有同樣的感覺。

無論何時何地,這樣的人杰,總是令人贊嘆的。

城下那邊,閻狩被殺令寶云和陳恭面露震驚,但他們的攻勢并沒有因此停下來,反而如疾風驟雨一般越發(fā)凌厲,兩人不約而同都選擇避開正面與沈嶠交鋒,而將目標放在竇言和宇文誦上面。

既然沈嶠選擇了這兩名小童作為自己的弱點,那么他們往小童上招呼也是應(yīng)有之義,生死之間,只論輸贏,不論手段。

今日若不殺了沈嶠,此人它日定會成為心腹大患!

陳恭與寶云的心頭幾乎同時浮現(xiàn)出這句話。

陳恭劍勢極快,寶云卻走詭譎一脈,兩者一左一右,相互配合,他們知道沈嶠的劍氣再厲害,也不可能綿綿不絕,永不枯竭。

沈嶠同樣奔向宇文誦,卻不是為了護在他身前,而是將手中的竇言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