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出了這樣的事，可他沒敢輕易將謝驚鴻來京一事告訴寧晉。

他怕他跟謝驚鴻私下會面，會讓寧晉起疑心。

金遠晟還活著，寧晉留他一命，若說跟何湛沒有半點關系，連何湛自己都不信。何湛早就知道楊英招疑心他，可楊英招始終沒有鐵證證明何湛和楊坤的死有關，但金遠晟卻是個活生生的人證…

“鹿州的流民。景昭帝在時，對鹿州流竄過來的百姓很寬容，放任他們在京都生活，可他們再怎么說也是外客，在京都大多生活困苦，不少的人淪落成乞丐。這次他們聯(lián)合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就是飽受饑餓折磨的人民，策劃了這場民亂。朕已經(jīng)派人前去平定，也召了丞相負責民間撫慰一事。”

何湛皺起眉：“鹿州？”何湛始終擔憂此次民亂只是謝驚鴻對付寧晉的先聲，縱然再怕寧晉疑心，卻還是說了句：“謝驚鴻已經(jīng)到京了，臣懷疑此次民亂跟他有關，皇上可以順著這條線去查一查。臣怕謝驚鴻還會有其他的動作，還是將御林軍盡早調回宮中為好?！?/br>
“朕知道?！?/br>
何湛抬眼，疑惑地看向寧晉。寧晉說：“朕知道你跟他見過面，也知道這次民亂跟謝驚鴻有關?！?/br>
“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br>
“可無論如何，朕都信你?！?/br>
何湛沉了口氣。

“只是朕有些難過?！彼麧u漸迫近何湛的面龐，“這么多天，叔都不肯來見朕，也不肯將謝驚鴻來京的事告訴朕?！?/br>
“皇上…”

他親了親何湛的唇，手指滑入他的發(fā)間，這個吻輾轉至深，直到何湛的呼吸漸漸變得紊亂，寧晉才放開他。

“朕都快殺人了。”

寧晉長嘆一口氣，眉宇間漸漸浮上些倦?。骸昂握?，你說究竟是我不信你，還是你不信我呢？”

何湛顫著唇，始終沒有將金遠晟的事問出口。

寧晉將額頭半抵在何湛的肩上，方才說：“叔，你多來宮里陪陪我好不好？只有看見你，我才安心?！?/br>
遇見何湛之前，他什么都沒有，什么也留不住。

“好?！?/br>
寧晉勾笑，唇緩緩移到何湛脖頸間流連。

此民次亂參與的人數(shù)高達兩百多人，士兵和衙役一同去搜查逮捕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到最后抓到手的還不到一百。全城陷入極度的恐慌當中，調查仍在繼續(xù)。

之前因寧晉下令要重審忠國公府一案，秦方被調任回京，現(xiàn)在已在赴京的路上。寧晉按著何湛的意思，將其重新擢升為大理寺卿，回京先處理民亂的事。

秦方先使者團來京，隨行的還有楊英招。聽寧晉說秦方被貶到撫衢縣之后，楊英招后腳就跟到了。嵐郡王在楊英招面前服毒自殺，秦方擔下全責，為此被貶職，楊英招對此愧疚不已，果斷向寧晉請辭，到撫衢縣保護秦方去了。

兩人回來時，楊英招的眉眼比以前更厲了，眼神比刀子都要鋒利。聽屬下將民亂的事一一陳述，楊英招向寧晉請示道：“師兄，我在清風道觀中救濟過不少乞丐，或許他們知道點線索，不如先讓我去查探一番?！?/br>
秦方道：“我也去?！?/br>
楊英招說：“事態(tài)緊急，大人不如先跟謝驚鴻這條線，等到時候抓住他謀亂策反的證據(jù)，面對姜國使節(jié)，我們會更有利一些?！?/br>
秦方點頭：“好。這件事必須在姜國使節(jié)來臨之前查出來，否則他們拿此事來詬病新皇，只會讓朝廷動蕩，百姓不安?！?/br>
兩人多年合作，似乎培養(yǎng)出別人難及的默契，一言一語都契合得很。

寧晉首肯，擢令秦方調查此案，并讓楊英招繼續(xù)統(tǒng)領鐵驍騎，襄助秦方。

春風吹過風臨大關，攜姜國使節(jié)一同入皇城地界。

秦方和楊英招為了不讓百姓恐慌，秘密逮捕犯人，很多乞丐受過清風道觀的恩，對“同行”中有人犯下此等大罪更是不齒，但恐于他們報復，一直都不敢跟官府合作，可秦方嘴皮子上下一動，就將他們說得有些動搖，加上楊英招在旁保證鐵驍騎會保護他們的安全，乞丐終于松了牙關。

制造民亂的二百多人逐一落網(wǎng)，大家紛紛指認其中一人為罪魁禍首，可那人卻什么都沒有供出來。盡管對他們用了大刑，他們也未曾指認是謝驚鴻。

這件事終是不了了之。

寧晉為安撫民心，調動雁北軍和鐵驍騎一起拉著這群人游街示眾，并貼出告示廣布天下。

此事來得突然，平息得也快，何湛代寧晉走向城墻，言此事是有人故意策劃，意圖擾亂民心，明話暗話都在指向即將入京的姜國；又言寧晉兢兢業(yè)業(yè)，一直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得新皇領召，朝中為靖國安定上下齊心，才能迅速破獲此案。

百姓見城墻上的攝政王形銷骨立，眉宇間可見憔悴之色，可見朝中的確將百姓安危放在心間，叛亂所帶來的恐慌逐漸被歸屬感所取代。古言陰陽轉換的道理，大致如此。物極必反，月滿則虧，這次處理得妥當而迅速，皇都也因禍得福。

至少皇都百姓此次會一致對外。

查不出最終結果不要緊，管他這次叛亂是不是姜國策動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了。

何湛選秀一事不再是焦點，他也因此落得清閑，每日去宮中陪著寧晉，倒不用真去做什么，在御書房里找本書打發(fā)時間。寧晉看折子要看好久，但時不時會看何湛一眼，看他還在，就繼續(xù)再看折子。兩人不用說話，就能在一起待一天。

太監(jiān)送了潤喉的銀耳羹來，寧晉照例先問何湛：“叔要不要喝一碗？”

何湛的確是有些渴了，將寧晉遞過來的銀耳羹接過，喝得時候瞥見寧晉手邊放著一頁字，疑而問道：“這不是寧恪寫得么？”

“他想叫朕看看?！?/br>
這下何湛更驚了。從前皇位之爭，寧恪連個角都夠不到，他也沒有要爭的意思，寧晉和寧恪很少有交集，但即便如此，寧恪絕對是看不慣寧晉的，為何…他的字會出現(xiàn)在御書房？

寧晉說：“前幾天看他練劍，有模有樣的，朕就教了他幾式。他還小，好學心強，那天支支吾吾要朕看看他練字，朕瞧著寫得還不錯。”寧晉將寧恪練習的字往前放了放，說：“練得是周字，內斂溫謙，還有點兒他自己的張牙舞爪，叔覺得如何？”

何湛：“……”

何湛不知怎么該跟寧晉解釋寧恪這個孩子，連他自己都吃不準寧恪，現(xiàn)在他也吃不準寧晉了。

寧晉是個寡情的人，尤其是在親情這方面，沒道理…寧晉會突然將寧恪看上眼。

何湛頓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