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愷腦袋一偏，擺出了一副死不合作的架勢。

秦軒對宋小愷這種倔脾氣深感無奈，也只好略吃力地站了起來，向宋小愷走過去。

山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山。

“叭叭～麻麻走過來了誒～～”小包子的聲音在識海里響了起來。宋小愷微微一愣，條件反射地往秦軒看過去，剛好看見秦軒的雙腿支撐不住身體往下掉，他立即上前兩步，伸手把秦軒扶穩(wěn)了。

這一切都是出于他本能的動作，根本沒經(jīng)過思考，等到宋小愷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時，他只想把眉眼帶笑的秦軒再次扔下去。

只是，秦軒沒給他這個機(jī)會。秦軒張開雙臂，把宋小愷緊緊地攬進(jìn)了懷里。

“謝謝你，小愷?！鼻剀幇严掳蛿R在了宋小愷的肩膀上，語氣溫和地說道，眼里有著翻涌的波瀾。

宋小愷眨眨眼睛，不明白為什么秦軒被踢了一腳還要感謝自己。

秦軒沒有主動解釋，而宋小愷也沒有問出口，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抱了幾分鐘，直到宋小愷想起小包子是可以“看”得見外界的事情，而岳家文也在另一架機(jī)甲上圍觀著全過程的時候，才略覺得尷尬地掙扎了一下。

秦軒想要更加用力地把宋小愷嵌進(jìn)懷里，卻無能為力。

宋小愷很快就發(fā)現(xiàn)秦軒身體上的異樣了——以前秦軒死攬著他的時候，往往會箍得他腰背生疼，甚至連肺里的空氣都被擠出去。

而這一次，秦軒明明動作的幅度很大，結(jié)果卻像是虛掛在他身上一樣，整個人的重量很沉，而攬著他的手也使不上力氣，和以往簡直是天壤之別。

“你……“宋小愷的聲音有點遲疑，他直覺這次秦軒的身體不會是“小問題”。

秦軒眼底的波瀾漸漸地沉寂了下去，唇角也泛起了一抹苦笑。

“小愷，這也正是我想要告訴你的事情?！鼻剀幏砰_了宋小愷，看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地說道，“我的精神力歸零了?！?/br>
“什么？！！！”宋小愷驚詫地瞪大了雙眼。

還在機(jī)甲上的岳家文也雙手一抖，差點把cao控桿都硬生生地掰下來。

精神力歸零到底意味著什么，對于他們這兩個曾經(jīng)在軍隊里呆了十幾年的人來說，不可能不清楚。

精神力歸零，一個軍人就等同于廢了。

宋小愷還沒成為將領(lǐng)的時候，他有一位戰(zhàn)友由于在戰(zhàn)場上精神力頻繁透支，最后精神力歸零了，醫(yī)生還斷言已經(jīng)沒有恢復(fù)的可能，勸他那位戰(zhàn)友退役找其他的工作。

能夠進(jìn)入帝國精英部隊的人天賦都不會低到哪里去，一朝從天才變成普通人，那種落差感不可謂不大。宋小愷非常清楚地記得，幾年以后，當(dāng)大家說起那位戰(zhàn)友時，都免不得一聲嘆息。

因為，那位戰(zhàn)友退役以后，受不了這個打擊，瘋掉了，整天渾渾噩噩地呆在家里，說他是帝國的將軍，說他要領(lǐng)兵干翻敵人。

和那位戰(zhàn)友在醫(yī)院痛苦哀嚎的表現(xiàn)比起來，秦軒的語氣真是太平靜了，平靜得不像真的一樣。

只是，他的眼神卻很認(rèn)真，認(rèn)真得沒有一絲作假的可能性。

更何況，秦軒也不是一個會隨便開玩笑的人。

“什么時候的事情……”宋小愷聲音干澀地問道，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心情去面對這一個消息。

“從我醒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鼻剀幟嗣涡鸬念^，然后牽著他的手，走到了一塊平坦的石頭邊，坐了下來。

這一次，宋小愷沒有拒絕。

坐下來后，秦軒的心情也穩(wěn)定了下來，他對宋小愷緩緩地訴說了這一段時間的經(jīng)歷——king組織的陷阱，下屬的背叛，蕭景隆的野心，以及……阿德的死亡。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留在皇宮里的那具尸體是屬于阿德的？他假裝是你，代替你接受了死亡？”

“是的?！毕肫鸢⒌?，秦軒感到十分沉重。

宋小愷沉默了。

——原來秦軒真的在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如果不是阿德，恐怕秦軒真的活不下來了。

對阿德，宋小愷有感激，也有愧疚。

像是知道宋小愷在想些什么，秦軒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之所以選擇這條路，也有阿德自身原因的。自從他的家人死后，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念頭就只有復(fù)仇了……不過，以我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幫他完成這個心愿。”

“你是因為精神力頻繁透支才歸零的嗎？”

“應(yīng)該不是，在我昏迷之前，我的精神力還是有剩余的，雖然不多，但也不屬于‘透支’的情況……如果真要找到我精神力歸零的原因，恐怕就只有我昏迷期間發(fā)生的事情了?！?/br>
宋小愷點點頭，心里依舊沉甸甸的。

“小愷，下面的話，是我考慮了很久的……”秦軒忽然開口說道，言語間略感凝滯和澀意。

宋小愷抬起頭，看向了身邊的秦軒。

對上宋小愷那雙黝黑的眼睛，秦軒欲言又止。

他又有點說不出口了。

“什么事？”宋小愷困惑地歪了歪頭。

秦軒在心里掙扎了幾秒，最后還是緊了緊拳頭，對宋小愷說道：“小愷，你知道的，即便我回去，king組織和蕭景隆也不會輕易地放過我。而以我現(xiàn)在的情況，就連自保都會成為一個問題……所以……”

“所以，你要和我分開？”

“我本來是有這樣的打算的……但你找過來了……”那一刻，秦軒明白，自己或許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宋小愷的心里，這讓處于深淵中的他感覺到了一絲暖意?！拔矣X得我沒有權(quán)力幫你做決定，所以，我把選擇權(quán)交給你。無論你選擇繼續(xù)和我在一起還是……還是選擇分開，我都會接受?！?/br>
秦軒說完，手背上已經(jīng)繃起了青筋。

宋小愷瞇眼看著秦軒，神情莫測。

秦軒以為宋小愷是在認(rèn)真考慮，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哪怕他是一位統(tǒng)帥，在面對著久久都沒法得手的心上人之時，他也會eq下降，變成愣頭青一個。

宋小愷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很好，果然是大公無私的秦統(tǒng)帥。那我們就分開吧。拜拜～”

宋小愷擺了擺手，轉(zhuǎn)身像是要離開。

秦軒的心里隱隱作痛，但他沒有開口挽留。

“靠！秦軒你大爺?shù)?！去你的大公無私！”宋小愷猛然轉(zhuǎn)身，對著秦軒就開始拳打腳踢。

當(dāng)然，宋小愷沒有忘記秦軒現(xiàn)在是一個“病美人”，不怎么耐摔打的，所以留了幾分力道。但是，落在秦軒的身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