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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悅硬撐著起床,簡單洗漱之后下樓吃早餐??匆姺矫餮艿臅r候臉上紅了紅,道了聲“早”便轉(zhuǎn)開視線。“臉色這么差,沒睡好?”男人喝著咖啡問。“……嗯?!彼p輕應(yīng)了一聲,喝了一小碗粥便又回到房間里去背臺詞了。方明衍沖著他的背影無聲地勾了勾唇。今天他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處理,用過早餐便去了公司。等他下午回來的時候,管家周池說:“明少,卓先生中午幾乎沒吃什么東西,又說晚飯不用叫他,您看……”“我上去看看。”男人站在客房門外敲了敲,沒有動靜。推門進去,房間里沒開燈,有些昏暗,他環(huán)顧一圈沒看見人,一愣,片刻才發(fā)現(xiàn)窗邊的單人沙發(fā)上有一坨被子。走近細看,被子里卷著蜷成一團的卓悅。他就這樣像個粽子一樣歪著腦袋睡熟了,手里還拿著一本書。“卓悅?!狈矫餮茌p喚了一聲。對方眉心動了動,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黑白分明的眸子迷茫地看著他。“該吃飯了?!?/br>“嗯,就來?!彼曇魫瀽灥?。男人察覺到一些異樣,抬手開燈,發(fā)現(xiàn)縮在被子里那人無精打采,臉上還泛著不正常的紅,探手貼上他的額頭,眉心一蹙:“你在發(fā)燒?!闭f著便要將那條被子扒開,“我送你去醫(yī)院。”不料卓悅聞言將被子抓得更緊,像只蝸牛縮進殼里一般,拒絕道:“不去?!?/br>方明衍被他執(zhí)拗的態(tài)度弄得哭笑不得:“為什么?”“只是感冒,睡一覺就好了……”他呼吸不暢,帶著很重的鼻音。“是不是感冒需要醫(yī)生來界定?!?/br>“我不去?!?/br>男人無奈地搖搖頭,索性將他連著被子橫抱起來放在床上。然后提了只藥箱進來,用溫度計測了耳溫?!叭它c五度。卓悅,房間里的溫度是恒定的,你為什么會感冒?”他躺著,眼里有了幾分尷尬,沒說話。“你是想回答問題,還是想讓我用被子卷著你送到醫(yī)院去?”他微微偏過頭去,低聲說:“我昨天洗了冷水澡。”方明衍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繼而了然地彎了彎唇,沒追問下去。不一會兒,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穿著白大褂上門看診,確認只是普通的感冒發(fā)燒,開了些藥便走了。男人強迫他吃了幾口熱粥,然后服了退燒藥,將一個小冰袋放在他額上降溫,開玩笑道:“洗涼水澡,你倒是很禁欲?!?/br>卓悅昏昏沉沉的,也沒聽清楚他說什么,嗯了一聲,合目睡去。眼里那些疏離淡然的目光被掩住,看起來多了幾分溫柔。睫毛在呼吸間輕輕顫著,像小昆蟲的翅膀。方明衍看著陷在柔軟枕頭里的睡臉,淡淡笑了,伸手給他掖好被角。為了讓主人全面掌握奴隸的行為,籠子的墻面上嵌入了許多不同角度的棱鏡。那晚卓悅出現(xiàn)在樓梯口的一刻就已經(jīng)暴露了行蹤。讓男人意外的是,他看著他們的行為,眼里并沒有厭憎和排斥,而是從震驚變成羞赧,最后悄無聲息地偷偷跑掉?,F(xiàn)在看來,他產(chǎn)生了欲望,并且沒有通過自慰來解決,而是沖了冷水澡。這種做法倒也很符合他的個性,有趣得很。卓悅的體質(zhì)本來就不太好,最近又是被人追債,又是差點獻身,又是緊張試鏡,弄得身心俱憊,好不容易在方明衍的羽翼下稍微緩和了一些,元氣還沒補回來,讓感冒折騰得夠嗆,反反復(fù)復(fù)地發(fā)燒,足足三天才將溫度壓了下去。他睜開眼,望著靠在床頭看報告的男人。對方親自耐心細致的照顧了他三天,他心里有許多感激,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房間里很安靜。直到方明衍感覺到他的視線,低頭問:“醒了,渴嗎?”卓悅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幾天給你添麻煩了?!?/br>男人笑笑,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覺得過意不去就快點好起來?!?/br>感冒這種病不拖十天半個月是好不利索的。方明衍對他事事上心,特意讓廚師為他做營養(yǎng)餐,沒有半分嫌麻煩的意思。卓悅是只悶葫蘆,心里裝著感激卻說不出漂亮話來,只是主動給他沏一杯茶或者切些水果,默默做些力所能及的瑣事。方明衍對他從不擺老板的架子,自從發(fā)現(xiàn)卓悅會臉紅之后,便時常故意逗他。一段時日的相處讓卓悅從一開始的拘謹,到后來的漸漸適應(yīng),彼此也熟悉了對方的風(fēng)格。那天晚上,兩人吃過晚餐。卓悅泡了紅茶遞給方明衍。“坐。”男人叫住他。電視里正在放綜藝節(jié)目,一個風(fēng)頭正勁的少女組合在燈光璀璨的舞臺上歡快地唱唱跳跳。“覺得怎么樣?”方明衍問。卓悅看了一會兒,說:“挺好的?!?/br>“如果挑一個做女朋友,你選誰?”他一愣,反問:“要造緋聞?”方明衍淡淡一笑,并不回應(yīng)。既然已經(jīng)有過約定,要將自己交付給對方,卓悅也不再追問,又看了看說:“左邊第二個?!?/br>“理由?”“看起來比較溫和,沒什么心機?!?/br>男人望著電視勾了勾唇角,拿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心機這種東西,如果能讓別人看出來,說明段數(shù)很低。在娛樂圈里,從來都沒有什么團結(jié)友愛與世無爭,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你選的這位剛才至少有兩次搶答了主持人的提問,并且在游戲里故意摔倒搶鏡。只不過她做得比較自然,沒什么刻意的痕跡罷了?!彼麙咦繍傄谎?,“你的洞察力很爛,不過選擇是正確的。如果要炒緋聞,選這樣有功利心又聰明女孩兒最合適。”“無論公司怎么安排,我都會配合。”這樣認真刻板的態(tài)度讓方明衍覺得有趣,靠在沙發(fā)上半瞇起眼睛看他。卓悅被看得很不自在,尷尬地問:“怎么了?”“你一本正經(jīng)的時候?!蹦腥俗旖菭科鹨荒ㄋ菩Ψ切Φ幕《龋暗故呛苡薪麣赓|(zhì)。”“……無聊?!?/br>“那我們談點不無聊的。”方明衍轉(zhuǎn)了話題,“比方說,你為什么抗拒去醫(yī)院?!?/br>卓悅一怔,沉默了片刻,說:“醫(yī)院里的氣氛讓人覺得很壓抑?!?/br>“你知道我可以看出你是不是在撒謊?!蹦腥说捻忧遒绾?。卓悅的目光動了動,轉(zhuǎn)向手里的茶杯,緩緩開口:“我生母患了胃癌,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晚期,最后死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最后的那些日子她瘦得不成樣子。那時候我還很小,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她疼得厲害的時候,咬枕頭、咬自己的手臂,滿嘴是血。每天晚上我都不敢睡覺,我怕一睡著再醒來的時候,她就……不在了。”他頓了頓,繼續(xù)道,“后來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