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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正習慣性地清空推送時,忽然看到其中一條是他發(fā)在一個網(wǎng)站上的隨筆。小朋友有偶爾寫寫筆記的習慣,他跟我說是兩年多前狀態(tài)不好之后開始的,有些話無人可說,寫在網(wǎng)上權(quán)當樹洞。我后來在休息間隙等他下課的時候都一一看過,總共就六篇,加上些零碎的想法,不過萬把字。時間都有一定的間隔,看著就像沿著他當年的心路歷程走了一遍。看他寫的東西就像聽他本人說話一樣,見字如面,好像有人或沉靜或詼諧地說著過往,看得人心都會跟著安靜下來。——他寫的東西,其實是挺有趣的。沒什么負擔,有時候甚至會被逗笑。只是有趣之外,往往就有一種苦中作樂似的酸澀涌上來,像砂紙磨削心臟,刀刃上鑲滿倒鉤,穿透時毫不費力,抽刀的瞬間連血帶rou地勾出來。我無聲地嘆息,點開來看。“……我早年崩潰的歲月里,一直存著一個脆弱無力的愿望,奢望能有一道光射入深淵,把我從漫無邊際的黑暗里解脫出來。我受夠了無人理解深自壓抑的絕望和煎熬,而難以憑一己之力走出低谷。”“我那時知道光是不存在的,唯死亡才是拯救?!?/br>“只是我沒想到我的生命里還有幸出現(xiàn)這樣一個人。世上尚有燭火,點亮一方?!?/br>方燭,一方燭火。我怔怔地看這,直覺得快要不認識這兩個簡單的漢字,賀南發(fā)來消息:喂,我剛沒忍住,一不留神煽情煽過頭了,你隨便看看就得了。我回他:嗯?!矣悬c想你了。我平日不太會說這種話,覺得矯情,只是那一時間的感觸格外分明。三生有幸,能照亮你一方人生。作者有話要說: 愛是互相拯救是我寫文永恒的母題……*另外喜歡軍閥戲子梗好多年了,新舊更迭、國恨家仇那樣的,想寫(趴)第9章母親9.生活照舊,忙得四蹄生風。阿藍結(jié)婚,陪他的新婚妻子去巴厘島度蜜月——對,說得直白點就是騙婚,我這人除了三觀正出淤泥不染外沒有別的優(yōu)點——這一點從我打小惹事經(jīng)年鬼混卻從來沒沾過女人上可以看出來。我義正辭嚴地告誡這位老兄此事有待商榷,不要害人害己。只是此男一意孤行,對我淚聲俱下,哭訴父母逼婚妄想子孫滿堂以至于出現(xiàn)幻覺,他從小是個孝子看到父親沉默母親流淚的場面于心不忍,連抽一包煙深沉望天:這個社會,同性戀的路還是太難走了!我說,去你媽的趕緊給老子滾吧。阿藍說,你變了,你不是以前的你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他媽跟我說是個天生純gay還不是找了個女朋友,在我這裝哪門子蒜!我說,你再不滾老子抽你丫的!然后他就滾了,抱著他其實下都下不了手的女朋友去度蜜月,我閉上眼睛都不敢想這是什么畫面,只留下一間酒吧和一筆爛賬給我留著過年。我跟賀南說這事,我倆相對搖頭。賀南說,這破事說起來太復雜了,別人的事管不得。反正我要求長期關(guān)系對象向家里出柜的——媽的突然跟我說去找女人結(jié)婚,是搞什么雞毛?我喝了口酒,說,嗯吧,這事真的不少,我見過的都不是第一個了,只不過是第一個關(guān)系好的朋友。——我肯定出的,就是可能得先做點建設(shè)。賀南說,yo,以前不知誰讓我先裝他女朋友呢。我打哈哈,閉著眼搖了搖頭。“為明天干杯?!辟R南拿過杯子跟我碰了一下,苦笑道,“很難的,我經(jīng)歷過,所以我知道。鬧得最兇的那幾個月我媽捶著門板沖我喊,‘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啊!你這么想去死就去?。∥覀?nèi)腋阋黄鹚?!’就是這樣的,當然可能我的情況更特殊一點,父母接受起來更困難,但就是這樣的。”我摸了摸他的后頸,賀南輕輕搖頭。“我那時候在就坐在門板后面抵著門,脊椎骨被硌得生疼卻沒有感覺,”賀南捏著杯子回想,“那一刻我無比希望有人能從黑暗之中接住我,而那里空無一人?!?/br>“……我真后悔沒有早點出現(xiàn),”我說,“現(xiàn)在不會那樣了?!?/br>我想起他的事情來,遂問他:“mama的態(tài)度怎么樣了?父母現(xiàn)在還是不接受嗎?”賀南用筷子撥拉一塊小年糕,聞聲愣了愣,抬頭說:“嗯?我?我還成啊,其實我爸一年前就接受了,就是我媽有時候態(tài)度還有點模糊,也算是默許了吧?嗯?!?/br>他想了一下,又笑:“這事我可是過來人啊,哈哈?!?/br>我點點頭,說了句挺好的。“對了,”賀南抿了抿唇,抬頭朝我半是開心半是赧然地笑道,“我預(yù)約了寒假做平胸,你理解吧?要解釋嗎?”我愣住,大驚道:“你……真的?不是,這不是要求很多,診斷證明,還得父母簽字同意,聽說年齡有限制啊,二十周歲不是?你過完生日也才十九吧?”“嗯啊……”賀南點點頭,“暑假我們?nèi)叶既プ稍冞^嘛……因為父母態(tài)度比較過關(guān),還有點別的關(guān)系,總之提前一年也沒什么?!蚁胍矝]什么,只是平胸,又不做全套。呃,我預(yù)計后年就做切除改證,越快越好。”他的執(zhí)行力真是讓我佩服,事到如今我不欲再多說什么,只是問道:“好。我陪你。具體什么時候,年前?反正阿藍也不在,我看看是不是休業(yè)一陣子?!?/br>“年前,”賀南說,“畢竟做完了還得恢復,看一些前輩寫的經(jīng)歷還是得難受上幾個星期的,正好寒假可以歇著?!?/br>“好?!蔽翌h首,沉默了一下道,“雖然……我還是想說,其實……你不做,我也可以接受的?!?/br>賀南聞言笑了起來,排擋里的燈光落在他的眼里:“你知道的,這和你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討厭這些,我是男人,不應(yīng)該長這種東西,僅此而已。”“我知道的,”我低聲說,垂下眼睛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所以——我只希望你安康?!?/br>我抬眼,賀南回握我的手。那天是慶祝賀南擺脫女生宿舍(搬進我家同居)前夕,我請他喝酒擼串,賀南表示你別得意太早,你那屋合不合我脾性還不知道呢。我由著他瞎扯皮,表示我都收拾過了,請君入甕。賀南扶額說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我不著急,吃完晚飯他回學校我回家,路上還喜滋滋地整個人往外滋粉紅泡泡,沒喝多少酒走路都打飄,活像個突然撿到打開新世界大門鑰匙的小處男。——如果說感情經(jīng)歷的話,我確實沒談過戀愛。非把我剛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