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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有些失態(tài);顧雄飛走后,他很快就恢復了常態(tài),是個好脾氣的平靜模樣:“我沒想到他說打就打。他力氣大,一個嘴巴就把我打懵了?!?/br>林子森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又道:“沒想到那邊的大爺是這個脾氣,性格比老爺還暴躁?!?/br>葉雪山嘴角疼痛,只能含糊著說話:“爹從來沒打過我,他后來是看不上娘了,但對我一直不壞?!?/br>林子森撤了毛巾,用手指為他理了理頭發(fā):“少爺,鼻血流得太急,這么著止不住,你得躺下?!?/br>林子森自有一套止血方法,他讓葉雪山平躺在了地攤上。葉雪山顯然是很信任他,他說要躺,葉雪山就直挺挺的躺著不動,不過話還是要說的:“這回省事了,明天也不能出遠門了。賀占江那邊,年后再去吧!”林子森蹲在一旁,凝視著葉雪山那張腫脹泛紅的小鬼臉子。葉雪山的相貌其實很不錯,尤其皮膚潔凈白皙,打扮的再潦草,也像是出淤泥而不染;但現(xiàn)在就全談不上了,顧雄飛幾巴掌把他打成了妖怪。仿佛出于下意識,他忽然說了一句:“少爺受苦了。”葉雪山仰面朝天的笑了一下,笑得很怪,因為半邊臉疼:“兩巴掌打出個一刀兩斷,也算值得?!?/br>葉雪山躺了許久,終于止住了鼻血。林子森想要把他攔腰抱上樓去,可他不肯,自己爬起來往臥室走,一路走的磕磕絆絆,險些在樓梯上又摔一跤。林子森看的心驚,心想人已經(jīng)被打成這樣了,再摔一下狠的,真有送命的危險。于是他自作主張的攙扶了葉雪山,一直把人送到床上。伺候著葉雪山寬衣解帶躺安穩(wěn)了,他壓制著好奇心沒有多問,只說:“少爺要是能睡,就早點睡吧?!?/br>葉雪山點了點頭,本來沒到睡覺的時候,不過此刻真是“沒了人樣”,還是躲進被窩里比較妥當。待到林子森關(guān)燈離去之后,葉雪山一動不動的睜了眼睛,心里亂哄哄的像是在過火車,轟隆隆的一刻都不安寧。想起那張被顧雄飛撕了的支票,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怒。他是誠心誠意的想要把錢還出去——自從爹去世之后,第一年顧雄飛給了他八千多,第二年給了小兩萬,第三年就多了,六萬整,當然,他也落了個屁股疼。屁股疼的事情,他不愿去細想,只是隱隱的有些擔心,怕這筆債務將來會成為顧雄飛手中的把柄。想到顧雄飛頂風冒雪的來接自己去日本,他也感覺到了不可思議——對方就像愛上了自己似的。不過他隨即就收了妄想。一只手輕輕搭上紅腫面頰,他開始覺出了疼痛。爹沒打過他,娘打過,所以小時候一旦在外面花錢花出了大窟窿,他肯定就要去找爹。后來爹沒了,大哥的模樣舉止都和爹相似,他奓著膽子湊上前去伸手要錢,大哥就成了他的新靠山。咧開嘴微微的吸進涼氣,他疼的睡不著覺,耳朵里面一陣一陣的鳴響——不想了,反正他自認是對得起顧雄飛。他只是不想去日本,不算罪過,不該挨打。葉雪山思及至此,決定睡覺,并且當真睡著了。翌日清晨,他醒了過來,半邊面頰略略消了點腫,然而依舊“沒有人樣”,一側(cè)嘴角都吊了起來。蓬頭垢面的坐在床上,他直著眼睛發(fā)了許久的呆,直到林子森推門走了進來。單腿跪到床上,林子森探身端詳了他的面孔:“我還以為今天能消腫?!?/br>葉雪山終于真正清醒了,無可奈何的苦笑低頭:“我不禁打?!?/br>林子森用手背在他臉上蹭了一下:“少爺臉皮嫩?!?/br>葉雪山抬眼看他,忽然神情扭曲的一笑,感覺自己的日子還算不錯,手里有錢,家里有人。毫無預兆的來了精神,他挪到床邊想要下去:“我又不是大姑娘,能嫩到哪里?是他手粗力氣大,打家賊似的抽我,什么東西!子森,今年我們兩個一起過年,我這模樣不便出門,你坐家里汽車上街去,多置辦些年貨回來!”林子森是個有眼色有主意的人,撿那新鮮熱鬧的年貨買了許多,在客廳地上擺成花花綠綠的一大片,果然哄得葉雪山十分歡喜。到了大年三十這天,葉公館內(nèi)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葉雪山也恢復了原貌,并且還提前剪了頭發(fā),周身穿戴得利利落落,比平日神氣了許多。節(jié)日的氣氛是有了,然而節(jié)日的內(nèi)容卻是匱乏,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葉家沒廚子,預備不出像樣的年夜飯,幾名本地仆人告假回家,更是顯得樓內(nèi)空空蕩蕩。林子森見此情景,不禁問道:“少爺去年是怎么過的?”葉雪山想了想,然后答道:“去年我一個人在家,自己過的年?!?/br>林子森笑了:“那不孤單嗎?”葉雪山一聳肩膀:“大哥沒讓我去,我就沒敢登門。結(jié)果年后他打長途電話罵了我一頓,說我不把他放在眼里?!?/br>林子森聽到這里,就不問了。親自動手把廚房收拾出來,他買回米面瓜菜,對葉雪山說道:“少爺要是不嫌棄,今年我給少爺做一頓飯吧。”葉雪山以為他是在開玩笑,還不相信;哪知林子森挽起袖子洗了手,當真獨自進了廚房。葉雪山依然是沒留意,用糖盤子裝了許多瓜子花生送去院中門房——天冷,大黃狗如今就躲進了小門房里站崗了。大黃狗自從到了葉家,天天飽啖剩飯,葷腥很足,養(yǎng)得一身皮毛油光水滑。除了剩飯,它糖果也吃,汽水也喝,從來沒有挑嘴的時候,而且口味類似于人,愛吃零食。葉雪山把瓜子花生盡數(shù)倒給了它,然后直起腰來嘆道:“現(xiàn)在館子都關(guān)門過年去了,晚上咱們吃點什么呢?”大黃狗快活的搖著尾巴,一邊諂媚的翻著眼睛去看葉雪山,一邊熟極而溜的叼了個帶殼花生。大嘴張開咬嚼幾下,它把花生殼完完整整的吐了出來。葉雪山被它逗笑了:“我看你真是快要成精,晚上給你一點酒喝?”大黃狗沒出聲,只顧著低頭嗑瓜子吃花生。林子森說到做到,當真是擺出了一桌菜肴;葉雪山驚喜之余,也是說到做到,給大黃狗倒了一大碗涼啤酒?;氐讲蛷d坐在桌前,他從林子森手里接過了筷子。林子森站在他的對面,仿佛有點局促不安:“少爺嘗嘗,要是味道不行,我就馬上出去,從外國館子里另要一桌酒席回來?!?/br>葉雪山見他做的不過是家常飯菜,有葷有素,倒是齊備。隨便夾了一筷子送進嘴里,他一邊咀嚼一邊點頭,笑著說道:“子森,你還真是有點手藝!”林子森聽了這話,才放心坐下。葉雪山抄起酒瓶,親自欠身給他倒?jié)M一杯:“子森,我們今天不講客套。自從娘沒了之后,我就一直是一個人過年;如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