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遍，均無所獲。

    

　　激動之余她幾乎想回去告訴原青瀾這個好消息，但昨晚他的嫌棄歷歷在目。那就讓他再多點(diǎn)著急好了。

    

　　程仙此番來繡娘家，完全是隨性走到這邊來，她手里也沒拿什么東西，但她卻總覺得繡娘對她很好，悉心仔細(xì)。甚至某個時(shí)刻，她似乎覺得繡娘在注視她，眼睛里是那種讓人覺得柔和的溫情。

    

　　她上次來過之后，也并不覺得繡娘的臉嚇人，反倒是她聲音溫柔和緩，讓人心生好感。

    

　　兩個人在院子里閑談，程仙看花，繡娘縫衣裳。臨走時(shí)，程仙將之前買的零食炒貨都送給了繡娘。繡娘也沒覺得她孩子氣，笑著收下了。

    

　　.

    

　　太陽就快要落山，夕陽還剩最后一絲余暉，逼仄的四角天空，斜斜灑下一縷殘陽。

    

　　寂靜的院子里，繡娘放下手里剛做好的衣裳，從角落里翻出來一個落滿灰塵的陶土盆，她在凌霄花墻下站了許久，看著墻根下的土被刨開又掩上的痕跡，眉頭皺起來。

    

　　“唉，真有賊偷?！?/p>

    

　　似乎是覺得不能理解，自語嘆息了一聲，然后拿把鐵鍬去廊檐下把土翻了翻。

    

　　土壤還很干燥，她沒有裝盆，而是從貼身的小衣里拿出來一個藕色荷包，從里面倒出來一顆黑色的植物種子。

    

　　走廊盡頭的廂房里，傳來幾聲咳嗽，繡娘起身走了過去。

    

　　床上的男人恢復(fù)了精神，比以往要好。但也依然雙頰凹陷，看著瘦精精的。

    

　　“滾開?！蹦腥似鹕恚扑话?，就要出門。

    

　　向來柔順的女子忽然掐住他的胳膊，一把將男人推倒在床上，繡娘上前，按住他，語氣森寒，

    

　　“程玥，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不答，眼睛里都是厭煩。

    

　　“哈哈哈。”繡娘忽然放聲大笑，溫柔的眼睛一瞬間迸發(fā)出瘋狂，“我是你的妻啊！是你在神明面前發(fā)誓會用一生來疼的妻??！”

    

　　“程玥啊程玥，遇見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這世上最干凈的感情、最深的愛，最后也會變得骯臟不堪、面目全非。你說，是你騙了我，還是我太傻了？”

    

　　程玥似乎看不見她的瘋狂質(zhì)問，眼睛也黯淡無光，他沒有多少力氣，多年沉溺酒色病榻纏綿已經(jīng)徹底敗垮了他的身體。

    

　　“你這個毒婦，花墻下面你埋得什么?！?/p>

    

　　繡娘一愣，繼而笑道：“原來你還知道這個?！毕乱豢趟鋈黄〕太h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幾乎刺進(jìn)rou里，滿眼怨恨，像一朵黑夜里瘋長的罌粟花，“你賭錢花光了所有積蓄還不算，竟要將我賣去青樓。我不愿意，你竟然還把郡守帶進(jìn)家中！你要把你的妻子送到別的男人手里！”

    

　　她忽然又笑起來，一剎那顏若舜華。她抬手輕輕拍程玥的胸膛，漫不經(jīng)心地笑問：“你的良心呢?！?/p>

    

　　“當(dāng)年京城的世家少年郎，才華人品樣樣不差。燕國公、南瑞王、甚至是皇上，人人都比你身份高貴，可誰也比不上你愛我的真心。為了和你在一起，我不顧爹娘反對，與最疼我的哥哥也斷絕了關(guān)系。那時(shí)候，你說我是天上的仙女，你要一輩子珍之愛之，可現(xiàn)在不過十六年，我就成毒婦了嗎?！?/p>

    

　　“程玥，你知道嗎？我那時(shí)候什么都不圖，就圖你對我好?！?/p>

    

　　床上的男人咳嗽幾聲，眼睛里是渾濁的微光，這么多年過去，怎么還會記得當(dāng)年對她逢場作戲之言呢。

    

　　依稀記得是他那高不可攀的皇后表姐，讓他去追求最美麗的護(hù)國神女，承諾給他的那一筆錢，也早都花光了。

    

　　繡娘站起身，神色又恢復(fù)平靜，像是陳述一個旁人無關(guān)緊要的故事，聲音都冷冷淡淡的，

    

　　“我嫁給你，跟著你四處奔波，你不喜歡南疆，我便離開了家鄉(xiāng)?？墒俏覀兊暮⒆?，她那時(shí)候才兩歲。這么多年，她是怎么長大的呢。在她心里，她的爹娘還是皇城最傳奇的神仙眷屬，恩愛一生。你說，我還有何顏面去認(rèn)她？”

    

　　床上的程玥終于有了一點(diǎn)情緒，他似乎真的還有一個孩子?？赡怯衷趺礃幽?。

    

　　“你不要怪我，都是皇后娘娘……”

    

　　“你閉嘴！”繡娘上前掐住他的喉嚨，恨聲道：“你當(dāng)我不知道嗎！可就算是一場算計(jì)，可你的真心呢！你沒有心！”

    

　　“我哥哥是大夏國的國師，曾預(yù)言我這一生不得善終，極力阻攔我同你在一起，可我卻不管不顧?，F(xiàn)在想來，哪有什么至死不渝的愛情呢。人啊，還是得有點(diǎn)企圖的，比如圖人長得俊，圖家世門第高貴，圖人品才華，哪怕是圖錢，也好過滿目瘡痍的日子里還要吃糠咽菜……”

    

　　“咳咳……藥……”程玥喊她。

    

　　繡娘再也沒有去幫他喂藥，如月華般美麗的眼睛里一片死寂，再也不起波瀾，她從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刀，看著床上的男人，

    

　　“我這一生到頭不過是場笑話罷了。累及爹娘，兄妹成仇，母子分離。時(shí)至今日，我才覺得你該死了。”

    

　　床上的程玥驀然睜大眼睛，大片血色蔓延開來，眼前的女子面紗垂落，除了額頭那一道他劃的疤，依稀是當(dāng)年護(hù)國神廟初見時(shí)驚為天人的容顏。

    

　　“莎蘭雅……”

    

　　繡娘聽到這名字，也無半分觸動，手起刀落，割下了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像是一具走在幽暗深淵里的行尸走rou，繡娘面無表情地抱著那只頭顱走出廂房，然后將它埋在廊檐下的陶土盆里，添了土，最后種下一顆種子。

    

    

    

第20章 主角團(tuán)齊

    

　　從繡娘家出來，天色還早。

    

　　程仙本打算回府，可現(xiàn)在府中可能就只剩原青瀾。

    

　　誰稀罕出現(xiàn)在他視線內(nèi)。

    

　　從城西到城南，又看見當(dāng)初那間破廟，現(xiàn)在天氣炎熱廟里的乞兒都去了街上，只有街角的燒餅攤和包子鋪還在。

    

　　程仙買了兩個包子，憶苦思甜。

    

　　她拿著包子邊走邊吃，前方一人與她擦肩而過，急匆匆差點(diǎn)撞上，程仙退開兩步，誰知那人又倒了回來。

    

　　一身黑衣，戴頂破帽子，肩膀上還扛著黑布袋，尤其那兩嘬惹眼的小胡子，這不是之前跳墻的小賊嗎。

    

　　此刻那小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里滿是驚訝，看著程仙，似乎沒料到兩人又碰上了。

    

　　正在這時(shí)，老遠(yuǎn)就聽到魏川那熟悉的爆喝：

    

　　“你他娘的狗膽包天，你大爺?shù)臇|西也敢偷！看你大爺我……靈光怎么在這兒？”

    

　　魏川一路追只盯著偷東西的小賊，眼看追上了竟然看見熟悉的人，頓時(shí)笑道：“多虧你這丫頭幫公子抓賊?！?/p>

    

　　身后小賊一看這兩人竟然認(rèn)識，頓時(shí)眼前一黑，這得是多大的霉運(yùn)竟被他碰上，正要跑，卻被呈程仙抓住了胳膊。

    

　　“你慌什么?！背滔墒疽馑瓷砗?。

    

　　隔著不遠(yuǎn)的那條街，燕扶游帶著一隊(duì)巡城守衛(wèi)往這邊來了。而前面，慢慢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