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很興奮地介紹。

“您就適合西裝革履，氣派！我們這也有西裝專柜，要不您去那看看？”

“不用了?！?/br>
傅明諧挑了幾件衣服，往段初言手里一塞。

“七叔，你去試試?！?/br>
段初言看著手里的衣服，有點無奈。

“這玩意是給年輕人穿的?！?/br>
他就算之前在學校，穿著也沒選擇過這種緊跟潮流的風格。

“你也不老啊，再說可以混淆耳目?！?/br>
傅明諧狡黠一笑，有點撒嬌的意味?！耙粫乙踩Q上。”

段初言不置可否，倒也沒再拒絕，拿著衣服進了換衣間。

片刻之后那個人走出來，傅明諧只覺得眼前一亮。

段初言雖然年屆不惑，但身上并沒有那種腐朽陳舊的氣息。

平時的唐裝只會將他那副慵懶雍容的風度愈發(fā)襯托出來，現(xiàn)在換上色調(diào)明亮的休閑服，卻完全是另一種氣質(zhì)。

柔和清俊，秀頎修長，如果鼻梁上再架上一副眼鏡，那活脫脫就是一個知識分子。

誰會想到眼前這個人居然會是曾經(jīng)翻云覆雨的傅七爺。

傅明諧捺下上前狠狠吻住他的沖動，眼角掃過，也有不少人被他吸引了目光。

心底突然有些不喜。

他走上前去，正好擋住其他人的視線。

“七叔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以后別總是穿唐裝了，多換換別的風格?！?/br>
段初言看著這個人掩不住欣喜的模樣，就像一條歡快的牧羊犬搖著尾巴在打圈，十分忍俊不禁，差點伸出手去揉他的頭，又一想他已不是當年張著小胳膊要自己抱的孩子了，只得捺下這種心思。

心頭莫名有些悵然，也不知是吾家有侄初長成的欣慰，還是因為發(fā)生那件事情之后三年不見的緣故。

兩人再走出店鋪，已經(jīng)完全換了一副裝束，只怕現(xiàn)在熟人離遠了看，也未必認得出他們。

傅明諧心中有種詭計得逞的快感，一邊向身邊的人介紹一些百年老店。

段初言似乎也聽得頗為認真。

兩人好像又回到從前。

沒有絲毫隔閡的時候。

那時候的傅明諧，心中對著這位小叔，只有仰望，欽佩，孺慕。

恨不得一生一世都陪在他身邊，怎么敢起半點猥褻的心思。

只是后來，人事變化，心情種種，都不復當初了。

不知不覺走過幾個路口，一輛車子停在對面路邊，站在車旁的人正是韓致遠。

看到韓致遠，段初言就想起一個人來。

“沈末呢？”

“我派他到香港了?！?/br>
“他和韓致遠都是我留在身邊保護你的，致遠只能幫忙處理生意上的事情，論身手，他比外面請來的那些保鏢靠譜多了，為什么要把他調(diào)走？”

段初言仿佛沒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異色，聲音依舊不疾不徐。

“香港那邊的分公司出了點事情，我派他去處理了?！?/br>
傅明諧溫柔帶笑，“七叔，你剛回來，不要管這些煩心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br>
段初言微微一怔，不再言語。

也是，人總會長大的，這個人的能力出眾，已經(jīng)足夠獨當一面，自己沒有必要，再事事過問。

他已經(jīng)不是當年張著小胳膊要自己抱的孩子了。

心頭再一次冒出這句話，他有點走神，便疏忽了周圍的環(huán)境。

“七叔，你……”

耳邊傳來聲音，卻戛然而止，自己的胳膊被一陣猛力往左扯去，身體也不由自主往側(cè)一歪。

段初言反應極快，馬上從自己的思緒中解脫出來，反手揪住他的衣領(lǐng)就往后一帶。

但對方似乎料到了他的動作，死死抱住他不放手。

槍聲響起，他只覺得懷里的身體一震，伴隨著一聲悶哼。

他們的槍早在下車的時候就落在車上了，兩人身上等于沒有任何武器。

周圍滿是驚叫和慌亂的聲音。

聞儀上前擋在他們前面，一邊掏出槍想對著聲音來源處射擊。

但人實在太多了，又是驚慌失措到處亂跑，聞儀怕誤傷路人，也不敢隨意開槍。

這一耽擱，就失了先機，兇手早就逃之夭夭。

鮮血從傅明諧的背部汩汩流出來，瞬間染紅了半片衣衫。

他微微擰起眉頭，閉了閉眼。

“七叔……”

“別說話!”

段初言低喝，抱住他的手不敢移動半分。

韓致遠早就喊了救護車，但是醫(yī)生還沒到，警車倒是呼嘯而來了。

疏散人群，有警察去做。

跟警察溝通解釋，有韓致遠去做。

以傅家的關(guān)系，聞儀攜帶槍械，充其量也只是個小麻煩。

但對于這個區(qū)的警察局長來說，如何擺平自己轄區(qū)內(nèi)傅氏總裁被槍擊這件事情，才是大麻煩。

這些事情，段初言暫時都沒有心思去理會。

他現(xiàn)在全副的心神，也只有懷里這個人而已。

“七叔，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沒有做，那件事情，你肯定也不會，不會，離開這三年……”

傅明諧大口大口地喘氣，臉色煞白，雙手猶自環(huán)在他的腰間，不肯放開。

“但是，但是，我不后悔……”

“你不要說話了，醫(yī)生很快就來了，你不會有事的?！?/br>
段初言的聲音很溫柔，神色也很溫柔。

他騰出一只手，輕輕地拂去他額上的薄汗。

“有些話，今天不說，我怕以后，以后就，就沒機會了……”

他勾起唇角，似乎想笑，卻牽動傷口，臉色一抽，汗如雨下，唇色死灰。

段初言微微低下頭，將耳朵貼在他唇上。

此刻，兩人緊緊地抱住對方。

外界一切喧囂，都與他們無關(guān)。

“七叔，我喜歡你?！?/br>
微弱的聲音敲入耳膜，清晰無比。

段初言閉了閉眼，心頭一酸。

傅明諧卻費力地揚起一笑。

“這句話，我想說很久了，今天不說，怕，怕以后沒機會，你……”

抱著段初言的手一松，他失去意識。

段初言慢慢地抬起頭。

“救護車呢？”

他的神情和語氣，冷靜得近乎冷酷。

韓致遠卻分明看到他眼中一掠而過的殺機和死寂。

————————————————

手術(shù)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