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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個小年輕,看上去年紀跟徐北差不多,喝酒之前還規(guī)規(guī)矩矩,稍微喝多了點兒就原形畢露。他靠著圍欄朝大廳里望的時候,腰上搭了一條手臂:“看什么呢?”“表演?!蹦闲菦]動,扭頭朝人笑了一下,這人也穿著白襯衫,領(lǐng)口的扣子解了兩粒,喝得脖頸一層紅潮。“你天天看,還有什么好看的,”這人手摸上去,扳過他的下巴,“多大了?”南星握著欄桿的手緊了緊,笑著說:“二十三?!?/br>“嘿,”這人拍拍他的臉笑了,“我比你大,喊聲哥聽聽?!?/br>“哥?!蹦闲切χ傲艘宦?。折騰到凌晨一點,他冷眼看著那伙人撤了場子,取出T恤下內(nèi)衣里的一捆鈔票,也沒數(shù),直接塞進了包里。回到家的時候門口的燈還亮著,他反鎖上門,走到院里關(guān)了燈,奶奶房里傳出隱約的電視聲音,門下透出微弱的光來。回頭要請人來修門。南星在心里默默記了一句,走過去輕輕推開門。奶奶躺在沙發(fā)上,身上蓋了條毛巾被,看上去已經(jīng)睡熟了。他走過去關(guān)了電視,晃了晃她:“奶奶,回房去睡。”奶奶哼了一聲睜開眼,也沒跟他打招呼,迷迷糊糊坐起來穿鞋。南星瞧著她的臉色,皺了皺眉:“好點了沒?”奶奶瞇著眼像是沒聽見,兩只腳還在找鞋子。南星看了一眼,這是把助聽器卸了。他彎腰替她拿過鞋子,手碰到奶奶的手時頓了一下,又回身摸了摸她的額頭,接著臉色就變了。“發(fā)燒了,”他從茶幾上拿起助聽器給奶奶戴上,“先別睡,量個體溫?!?/br>十分鐘后南星坐不住了,三十九度,這溫度有點嚇人,尤其對一個老人家。他跑到臥室把外套拿出來給奶奶穿上:“我們?nèi)メt(yī)院?!?/br>“這是干啥……”奶奶迷瞪地瞧著他,“上醫(yī)院干啥,沒啥事兒?!?/br>“還沒事?”南星皺著眉,拎起包半拖半扶著她出了門,“別倔了,上醫(yī)院?!?/br>叫得車很快來了,司機見是個趕著去醫(yī)院的老人家,一路開得飛快。南星在車上拿奶奶的手機給李格打電話,響到掛斷也沒人接。醫(yī)院有值班的護士,雖然這種情況一般在過道打個吊針就行,但南星還是要求住院。等一切忙完他才想起明天早上要開庭。猶豫了一下,他給徐北打了個電話。“小南?”電話接起來的時候南星愣了半天才回神,徐北的聲音明顯是被從睡夢中叫醒的沙啞,還帶著一絲奶音。南星莫名心里一軟,不自覺放輕了聲音:“奶奶病了,明天可能去不了,我想問問我能代她去嗎?”“啊?”徐北的聲音清醒了,“奶奶病了?怎么回事?要不要緊?”“不要緊,感冒了,有點發(fā)燒?!蹦闲钦f。“要我過去嗎?”徐北語氣里透著擔心,“你現(xiàn)在在哪?”南星遲疑了一下:“醫(yī)院。”“哪家醫(yī)院?”那邊傳來窸窸窣窣衣料的摩擦聲。“你別過來,”南星皺了皺眉,聲音又恢復(fù)了冷淡,“剛打上針,這會兒睡著了,你來了也沒用?!?/br>那頭的聲音靜了,過了會兒才出聲:“你代不了,去了只能旁聽,奶奶去不了沒關(guān)系,我是她的代理人,我去就行。”“我要是能去就去,”南星看了一眼奶奶,燈光下奶奶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要是去不了,就麻煩你了?!?/br>“甭跟我客氣成嗎,”徐北笑了一下,有點遲疑地問,“你……沒事兒吧?”南星拿著電話一動不動,聽筒里徐北的呼吸聲清晰地落在他耳邊,他垂下眼睛:“沒事?!?/br>掛了電話,南星臉上難得帶了幾分懊惱,拖著椅子到病床前握住奶奶的手,還有些燙,又給她拉了拉被子,想了想又扯下了一點兒,然后就瞪著床頭的欄桿出神。徐北在法院門口等到八點五十也沒看見南星,轉(zhuǎn)身往廳里走得時候手機震了一下,打開是南星發(fā)來的短信:麻煩你了,謝謝。他停下腳步,本來就緊張的心情看到這一句幾乎有點躥火了,他沒有回復(fù),把手機放回兜里,站到了代理席上。審判長和書記員陸續(xù)就位,鑒定機關(guān)的專家開始宣讀證據(jù)鑒定結(jié)果。“被上訴人提供的借條為中文字跡,字體大小相仿,筆跡流暢,斷定為同一時間書寫,另有20萬元借條未有債務(wù)人簽字,根據(jù)被上訴人口述意見,認定未作出合理解釋?!?/br>徐北頭頂就是一個中央空調(diào)的風口,上次來沒什么感覺,這回反而像被吹過了頭,腦袋里一跳一跳的疼,手也是冰涼的,他蜷起手指捏了下褲子的布料,又很快松開。對方律師振振有詞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清楚,思維前所未有的清醒,肢體卻仿佛難以跟上節(jié)奏。“此處糾正舉證責任分配問題,被上訴人既認定債務(wù)真實存在,請繼續(xù)舉證債務(wù)真實性。”徐北張了張嘴:“事后補簽的借據(jù)同樣具有法律效力,同一時間書寫不代表債務(wù)不存在,借據(jù)是雙方自主意思表示……”他說到一半住了口,怎么證明借條是真的?“請被上訴人繼續(xù)舉證?!?/br>他看向上訴席,李格對上他的目光,飛快地扭開頭。只有債務(wù)人能證明。只有李格能證明。對方律師起身:“被上訴人無法進一步舉證,意味著無法排除與其子之間構(gòu)成虛假債務(wù)的可能性,另外,根據(jù)中國家庭慣常做法,父母為子女買房,常情認定系不動產(chǎn)的贈與,原審法院以煽情掩蓋枉法裁判,通過輿論方式讓我的當事人不要繼續(xù)糾纏,我認為這種做法是不可取的?!?/br>……“本院認為,原判認定事實不清,證據(jù)不足,經(jīng)再次審查……”“以此認定被上訴人與其子構(gòu)成虛假債務(wù)……”“全部改判,撤銷原審法院判決……“駁回原告訴訟請求……”“本判決為終審判決?!?/br>徐北走出門的時候,外面正是大中午,陽光十分喜慶地灑在臺階上,從壓抑的空間里出來,讓他猛然不太適應(yīng),下意識便抬手擋了擋,才發(fā)覺手一直在抖。臺階旁綠化壇里有幾根沒拔干凈的雜草,四仰八叉長著,徐北盯著那幾根草,感覺胸口像是被按進了塊石頭。趙老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徐北回過頭,想開口說句什么,試了幾下嗓子也是緊緊揪著,感覺一出聲就得吼出來。一個人從門里沖出來,沖到他面前站住了:“我媽呢?我媽怎么沒來?”李格的表情還挺著急,眼睛死死瞪著徐北。徐北垂在兩側(cè)的手忽然攥成了拳頭,胳膊猛地抬起時,趙老從后邊拽住了他,在他